第三章 日月之母

第三章 日月之母

再說漁婦破了大周天星辰大陣之後,就行進了東皇宮。

東皇太一看著緩步走入東皇宮內的漁婦,面色陰沉,一言不發,站在他身後兩側的常羲和羲和二人卻有些瑟瑟發抖,顯然依舊懼怕這上古年間的上代東皇。

倒是漁婦面上帶了幾分笑意,愜意輕鬆,儘管那明媚笑意絲毫都不能掩飾笑容之下的濃厚殺機。

漁婦走入東皇宮,煙波一般的雙眼掃過大殿兩側數之不盡的巨石壁畫,面上的笑意和殺機都越發濃厚起來,笑著道:「好侄兒,自從我走後之後,這裡倒是沒有半點變化!」

東皇太一面無表情,道:「這些壁畫都是伯父當年的最愛,本皇怎會加以破壞!」他對漁婦依舊口稱伯父,內中不無諷刺之意。

漁婦卻不在意,咯咯直笑:「難得你還記掛著本尊,難得難得!」

嬌笑之間,漁婦伸手向著東皇宮側壁一指,就見掛在她脖頸上的昊天環化作一道紫電,掃過了東皇宮的四壁,將那巨石雕鑿的遠古壁畫撕碎成了了粉末。

紫電一閃,昊天環又落在漁婦手中,她掃過一片狼藉的四壁,淡淡得看著太一,道:「俊,既然你如此懂得本尊的心思,那就也隨著這些壁畫去吧,去三大魂界外的虛冥世界為本尊看護這些壁畫!」

說話間,漁婦將咯咯一笑,把昊天環一拋,向著太一劈頭打去。

東皇太一自然知道昊天環的厲害,他也早有防備,見漁婦打出昊天環,只把身子一擺,就從身上所穿的那件九爪青龍袍中脫體而出,恍若金蟬脫殼一般。身子向後退去,而九爪青龍袍卻向著昊天環迎去。

這件九爪金龍袍是東皇太一登基為皇之後苦心煉製的法袍,以東山之下的地脈神龍之氣為本,引三百六十五方妖星的天罡之力為爐火練就而成,能牽引指導東山之下的地脈神龍凝體禦敵。

但見九爪青龍法袍迎向昊天環,法袍上地九爪青龍騰飛而出,張開巨口向著大地一吐一吸,就有一股青光脈氣從地下鑽出,躥入九爪青龍的巨口之中。

九爪青龍吞吃了那口地脈龍氣,越發狂躁兇猛。

身子長成千多丈方圓,向昊天環所化的那到紫電一口咬去。

說來話長。其實從漁婦打出昊天環到九爪青龍撲擊上來,前後不過瞬息。

漁婦冷笑一聲,右手虛空劃過一個半圈,就見昊天環速度越快,從九爪青龍的巨口之下逃脫,繼而繞著九爪青龍的巨碩頭顱就是一絞。

當下。就見那條九爪青龍的頭顱與身軀無聲無息地分離開來,頭顱與身軀都化作一團毫無意識的地脈青光,鑽進了東山大地,遁入了地脈深處。

東皇太一早知無法抵擋昊天環,借著九爪青龍袍擋住昊天環的剎那,已經遁出了大千世界的虛空。

漁婦把身子一擺,顯出了三面一臂的本體模樣,三面皆如桃花一般,三雙法眼同時一轉,運起了無礙法眼地神通。就從三千大小千世界之中照出了東皇太一的位置。

她心神一動,昊天環就化作紫電破空而去,緊追著東皇太一地足跡。

就在這時,兩輛龐大的戰車破入虛空,散發著炎炎烈火和清冷月輝。擋在了紫電神光之前,正是常羲和羲和二人駕著歸池和浴月救駕而來。

常羲與羲和雖然甚是懼怕顓頊漁婦,不過她姐妹二人與俊有無窮歲月的夫妻情份,見俊陷入危難,下意識地就駕馭著歸池和浴月戰車擋在了昊天環前,希望能為俊爭一份生機。

「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小狐狸!」漁婦面色一沉之際。昊天環已經打在了歸池和浴月戰車之上。

歸池和浴月戰車本就是顓頊殞落前煉製的半成品。怎能擋得住以先天混元一氣煉製而成的混元法器昊天環?只聽得咔嚓兩聲脆響,就見那兩輛采星辰隕鐵煉製地戰車被昊天環擊穿了去。

昊天環擊穿兩輛戰車之後。速度不減,帶著無聲的威勢,悄無聲息地划向了擋在虛空中的常羲與羲和姐妹二人。

常羲與羲和各將身子一擺,身後顯出九條毛茸茸的巨尾。

常羲與羲和乃是九尾狐修行而成,這九條巨尾是她們的本體所化,也是她二人的最後屏障,略一抖動就是虛空破裂,威勢驚人。十八條巨尾相互糾纏起來,攜帶著碎裂虛空的龐大威勢,成了一面毛茸茸的巨壁,遮天蔽日而起,向著昊天環攔去。

只是那昊天環乃混元法器,無堅不摧,連刑天氏那等山海教主在昊天環之下都難逃一死,何況常羲與羲和這兩頭九尾狐狸?

無聲無息之間,昊天環就割裂了那面遮天蔽日的九尾屏蔽,向常羲與羲和粉嫩的脖頸絞去,似乎在下一個瞬間就能把這兩位尊貴無比地東山皇妃一絞兩截,化作虛無劫灰。

常羲與羲和姐妹二人眉目凄迷,都是暗道一聲:我命休矣!

就在昊天環即將絞落的剎那,漁婦眉頭忽然一挑,昊天環就從常羲與羲和二人的脖頸前閃過,向著虛空穿去。

只是,經過常羲與羲和二人的這麼一耽擱,東皇太一早已遁入了無間虛空,那裡不在三千大小千世界之中,連漁婦的教主法眼也照不出來,昊天環搜尋不到太一地蹤跡,只割裂了億萬小千之後,又穿回了大千世界,落在了漁婦手中,勞而無功。

此時,漁婦早已隱去了三面一臂之身,化作了先前那個明媚少女的模樣,她靜靜地掃了一眼常羲與羲和,道:「你二人不該死於我手,速速離去!」

常羲與羲和稀里糊塗得撿了一條性命,哪敢細問,一聲不吭地向著西方遁去。

東山遭此大劫,她們二人能投靠的也只有中土大夏國的王妃塗山氏了,塗山氏是她二人的同族姐妹,其夫君又是一方教主,手持至聖寶物河圖。當能保全她二人的周全。

如此思索間,常羲與羲和就遁入了虛空,向著西方而去,她二人走得匆忙,自然沒有看到漁婦臉上那絲淡淡地譏諷。

常羲與羲和二人駕著戰車,剛剛破入虛空,猛然間就是渾身一震,恍若撞在了銅牆鐵壁之上一般,不由自主地就被一股大力彈出虛空,重新落進了大千世界。

她二人剛剛穩住戰車和身形。卻見周遭濃煙滾滾,黑霧滔天。充斥著通天煞氣。

常羲見聞廣博,慌忙向著四方八極掃了一眼,心底就是一沉,苦澀地道:「這是成都載天一脈地大五行幻滅!」

羲和聞言一驚,繼而面上又呈現出幾分恨意,道:「這成都載天一脈殺了姐姐地十個孩兒。而今又來乘火大劫,我等姐妹與他不死不休!」

大五行幻滅地烈火旗門之中,日月高懸,燭九陰面色陰沉,透過重重煞雲看著常羲與羲和二人,旋即,他運轉旗門變化,挪移到相柳所在的旗門之中,道:「借我九頭蛇仗一用,讓我先去轟殺了這兩頭九尾狐狸!」

相柳知道這兩位東山皇妃理當死於燭龍之手。自然點頭,將那通體碧綠的九頭蛇仗遞給燭九陰。

燭九陰持了九頭蛇仗,運轉陣勢變幻,鑽出了層層煞雲,落在陣心的幻滅虛空之中。正在常羲與羲和身前不遠。

常羲與羲和正在幻滅虛空中商量對策,猛然間發現煞雲中鑽出一人,自然大驚,腳下一動,就驅使那兩輛已被昊天環擊穿的戰車向著忽然出現的那人撞去。

燭九陰早有準備,伸手揮仗。連連敲在兩輛巨碩的戰車之上。

這九頭蛇仗與昊天環一般。也是以先天混元一氣為根基煉製而成的混元法器,無堅不摧。早已受損的歸池和浴月兩輛戰車被九頭蛇仗一敲。就被打碎了去,化作滿天碎片。

戰車破碎之後,火焰月華散落四極八方。

常羲與羲和這才看清了那忽然出現地人影,只見那人血袍及地,凶威蓋世,雙目顯現奇形,左右瞳孔分別顯為日月之形,分別透著炎熱與森寒兩種截然不同的豪光,天靈額頭上靠左一側,還閃爍著十點熾烈地火星,恍若十個小太陽一般,

「燭九陰!」常羲自然認得燭九陰這上古妖神,她定睛一看,目光落在燭九陰額頭上閃爍的十點火光,面色變得蒼白一片,失口驚呼:「我的孩兒啊!」

常羲驚呼之間,豆大的淚珠就從雙目涌落下來,她自然能清晰地感應到,燭九陰額頭上閃爍的十點火光正是她那十個兒子的命元精華所化。

痛哭之間,失魂落魄地常羲猛然顫抖起來,尖笑著向燭九陰沖了上去,口裡面喃喃自語著:我可憐的孩兒們,娘這就來找你們…

燭九陰面色不變,提仗輕輕敲落,落在狀若瘋狂的常羲頭顱之上,當下就把常羲頭顱打碎。九頭蛇仗上那九個蛇口之內穿梭的先天混元一氣從蛇仗上順勢而下,繞著常羲的屍首一轉,就把常羲的命魂也徹底絞成了劫灰。

「姐姐啊——」羲和尖叫一聲,身子一搖,化出了九尾狐的本體,只是身後的九條尾巴已經破損不堪。

隨著一聲尖銳刺耳的嘶嚎,羲和所化的九尾狐向著燭九陰撲下,撕裂了沿途地大千虛空,攜了萬千虛空碎片而去。

而今羲和法力早已喪失了十之八九,對燭九陰造不成半點威脅,燭九陰依舊是抬手一仗打去,就將羲和也砸得命魂盡喪。

轟殺了常羲與羲和這兩位東山皇妃,燭九陰雙目猛然一睜,自雙眼內升騰起一日一月,日月同空,懸浮在他頭顱之上,光照萬千。

日月豪光將虛空間的每一絲波盪都照得清晰明了,那歸池和浴月兩輛戰車的碎片也在日月豪光中無所遁形。

燭九陰雙手一攏,呈圓形一收,就見散落四方八極的戰車碎片被他收攏成兩堆,一堆碎片燃著灼灼烈焰,似乎能把虛空融化,而另外一堆碎片卻散發著清冷月華,似乎要把大千世界凍結一般。

燭九陰雙手各在那兩堆戰車碎片中一抓,就見所有的碎片都失去了光澤,卻是戰車碎片內包含地所有氣息都被燭九陰攝去。他左手通紅如火,裡面跳動著一點赤焰先天真火,右手通玄如冰,裡面閃爍著一滴玄陰先天真水。

攝得了兩輛戰車內殘存的那點精華之後,燭九陰面色一舒,左手在額頭上輕輕一抹,手上的火焰就鑽進了額頭上那十點火星之中,那十點火星越發精純圓滿。原來歸池戰車是十頭金烏出生的地方,所以不免沾上了金烏先天真火,所以燭九陰攝取了十頭金烏地命元真火之後。赤焰先天真火也一直沒有圓滿,直到今日。他把殘存在歸池戰車上的先天真火也收為己用,才標誌著他的赤焰先天真火大功告成!

得了赤焰先天真火地圓滿境界,燭九陰面色不變,抓了一滴玄陰先天真水的右手也輕輕在天靈額頭上一抹而過。

一抹過後,燭九陰手中地玄陰先天真水就失去了蹤跡,在他的天靈額頭右半邊。十點火星的右側,顯出了十二個森冷清亮的光點,恍若十二個小池塘一般,清幽而透徹,只是每一個小池塘中的水光都有些黯淡。

這當兒,幻滅虛空之中,燭九陰身邊忽然又走出一個高高瘦瘦地漢子,這人身著綠色長袍,雙目也透著森然綠芒,陰氣森森。正是剛剛成就了教主之位的妖神相柳。

燭九陰看著相柳顯身,將手中地九頭蛇仗遞給相柳,道:「可是發現了東山殘留的那十二個小輩?」

相柳漠然點頭,道:「那十二個小輩從東皇宮附近逃出之後,不識得厲害。正向著這裡逃來,此刻只怕已經到了陣外!」

燭九陰奇形的雙目深處血光一閃,謝過相柳,身子一抖,恍若游龍一般,鑽出了煞雲。到了他所掌控的烈火旗門之中。開了雙目的日月豪光,透過幻滅煞雲。看著已經到了陣外的十二個清秀女子。

十二個女子都是輕紗裹體,玉肩赤足,然而姿態神情各異,風情不一而足。

她等自然就是東山地十二公主,東皇宮遭漁婦轟擊,東皇太一倉惶出逃,常羲與羲和兩大皇妃也不見蹤影,她們自然也心下惶急,不敢久留在東山皇宮。她等略作商議之後,就一起逃出東山,要去往西極之外的西崑崙,尋求西王母娘娘的庇護,她們十二個姐妹都是西王母娘娘的座下弟子,此時此刻,自然只能想起去投奔師尊。

不想,就在快逃出東山地域之時,她等前方千里之外忽然就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漆黑煞雲,煞雲內雷電滾滾,聲威震懾天地。

十二個東山公主的修行雖然比不上那些震懾洪荒的上古妖神,不過卻也與她等的兄弟陸壓相差無幾,見識更是不凡,乍驚之後,就看出幾分端倪,依稀看出這是一座驚天大陣!

東山公主之中,當先那女子周身雪白,清姿曼妙,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雙目煙波含情,遠遠看去,恍若通體罩在水霧之中一般,朦朦朧朧,看不清晰,言語難形容其萬一之美妙。

那女子掃過周天煞雲電光,雙目開合之間,心頭靈光一動,不由驚呼道:「大五行幻滅!」

周邊的十一個女子也都神色大變,有一年紀最大的女子面色煞白,向她問道:「嫦娥妹妹,這當真是那成都載天一脈地大五行幻滅不成?」

原來那女子正是東皇座下年紀最幼的女兒,十二公主嫦娥。

嫦娥也是面色難看,道:「姐姐,這定然是大五行幻滅無疑,當年成都載天一脈的大尊與后羿交好,我曾見識過這大陣的威勢——」說到這裡,嫦娥面色越發難看,想來是想起了上古年間與后羿的那段情事,當年她雖然是受命去欺騙后羿,要謀奪盤古斧,不過像后羿那等英雄人物,她怎麼可能不生半點情誼呢?只可惜,終究是虛幻

「唉~」嫦娥面色漸漸暗淡下來,繼而神色一轉,抱起了十二分地僥倖,道:「姐姐,我們趕緊回頭,去南海躲上一陣也好,萬萬莫陷入那大五行幻滅陣中!」

她正說話的當兒,那片千里之外的煞雲電光陡然翻湧變化起來。向著她等落腳之地蔓延而來,遮天蔽日,電閃雷鳴,好不霸道!

煞雲的速度極快,轉眼之間就到了她等身前里許,那漆黑的煞雲電光接天而起,巨大無比,恍若就在眼前一般,壓在心頭,讓人無法正常呼吸。

從煞雲之中鑽出一道熾目火光。內中似有十日跳躍,火光落在地上。現出一個穿了血紅長袍的大漢,雙目奇形,左日右月,左方額頭有十點熾目火星,而右方地額頭上則分佈了十二點清泉般地冷光星點。

嫦娥姐妹對那十二點清泉般的冷光星點都敏感非常,略一感應。都是周身震顫。

嫦娥本就認識燭九陰,上前一步,指著燭九陰厲聲喝道:「燭九陰,你將我等母親如何了?」

燭九陰漠然道:「自然是殺了,爾等今日也難逃此劫!」

嫦娥面色煞白,指著燭九陰地手神經質得上下抖動,尖聲罵道:「你這逆賊,竟敢殺我母親,他日我父定然將你碎屍萬段——」

說到此處,嫦娥雙目淚流。不禁哭泣道:「母親啊,孩兒定當為你報仇雪恨吶——」

「赤炎玄陰大法!」燭九陰面色陰沉,雙目猛然睜開,運起大法,陡然間。日月就從他雙目中升騰而出,高懸天外,熾烈的火光和清冷的月華光合在一處,成了一道怪異豪光,向著嫦娥當先的東山十二公主照去。

燭九陰滅殺常羲,煉化了歸池戰車中殘留的那點先天火光之後。赤炎大法圓滿功成。赤炎玄陰大法也越發厲害,日月同天生出的豪光往嫦娥和其餘十一個公主身上一照。就把那十二個東山公主都卷進了赤炎玄陰禁空之中。在那禁制虛空內,日月高懸當空,烈火與寒冰相互交融,生機滅絕,一片寂寥荒蕪,任何生靈在這禁空之中都只能落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東山公主置身於烈火寒冰之間,被那兩種極端屬性的力量撕扯得周身痛楚,恍若靈魂都要粉碎一般,不禁痛苦嘶嚎起來。

在那生機滅絕的禁空之內,惟有嫦娥能保全自身,她頭上佩了一柄黝黑色地古拙發簪,發簪一頭尖銳,恍若弓箭一般模樣,上面雕了兩個蝌蚪妖文:繁弱。

從嫦娥被攝入這赤炎玄陰禁空開始,就有一股如水般的烏光從那繁弱簪上流出來,把她整個人通體罩住,從這烈火寒冰的地獄中隔絕開來,讓她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只是,嫦娥雖然保得了周全,卻只能眼睜睜得看著姐妹們受那烈焰寒冰之苦,沒有半點辦法,她佩戴的那繁弱簪是當年後羿親手製作的,雖然厲害,不過卻也只能自動得保護她的周全,卻無法顧及到別人。

東山長公主艱難得在從烈焰寒冰之中挪開身軀,面色猙獰可怖,爬到嫦娥身邊,尖聲厲喝:「妹妹,你不要管我們,快些出去,若是尋不到父親,就去西崑崙找師尊,求她老人家為我等報仇啊!」

說到這裡,長公主再也忍受不住水火同身之苦,驅動法門,自爆靈神,散作了虛無齏粉。

其餘十個東山公主也都尖聲詛咒著燭九陰,紛紛開始在絕望痛苦之中自爆而去,化了漫天齏粉劫灰。

嫦娥痛哭出聲,不再看苦苦掙扎地姐妹們,絕然轉身,跨越虛空而去,在她頭頂那繁弱簪的護佑之下,赤炎玄陰禁空也鎖不住她,任由她虛空而去,從萬千小千世界中遁形消失,向著西崑崙而去。

在嫦娥逃逸之後,燭九陰才緩緩從赤炎玄陰禁空內高懸的日月之間顯出身形,他雙目陰沉,默默地望著從小千世界逃去的嫦娥,冷冷一笑,也不追擊,夸父通透天機,早就算到嫦娥會脫逃,也交代過他,無需追擊。

將嫦娥脫逃之事從心底拋開,燭九陰身形緩緩懸升,恍若踩在了日月之上,伸開雙手向著腳下的無際虛空一隴一收,就見一點點清水般的月華豪光從這寂寥荒蕪的禁空中開始匯合集中起來,最終凝成了十一滴清亮透明的水珠,落在了燭九陰的手上。

燭九陰取了了十一滴水珠,輕輕抹過右側的額頭,只覺得周身舒泰,靈台前所未有地清明。這命魂界三千大小千世界中、過去現在的一切場景都在他心頭清晰浮現出來,隱約間,甚至有一些即將發生的場景也在心頭緩緩升起,只是依舊有些模糊罷了。

他知道,只要再采了嫦娥的命魂,煉化了最後一滴玄陰月華,就能圓滿玄陰大法,到時候赤炎玄陰法門大成,日月同空,照徹命魂世界,上映地魂世界,激生地魂靈光,立地就能成就教主之位。

想到這裡,燭九陰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第十四冊地魂至聖第四章伏羲諭令

再說中土大夏國的王宮之內,大夏王妃塗山氏正參修大道,探幽游秘境,忽然卻心頭生悸,那一剎那的悸動非常強烈,瞬間就將她的心神從深幽秘境之中拽了出來。

塗山氏捂著心口,不由自主地微微喘息著,面色蒼白,黃豆大的汗珠一粒一粒得從她光潔的額頭上淌下來,順著她的如花臉龐,一直淌落到地,發出輕微之極的聲響,嘀嗒!

她強自忍耐著心口的絞痛,面色數變,終究泣道:「我那命苦姐姐啊——」

原來九尾狐族天賦異稟,族人相互之間有一種神秘的心神感應,只有有一方遭難,其餘同族姐妹馬上就能感應得到,並且會生出強烈的心絞痛。

塗山氏也是九尾狐一脈,與常羲和羲和是同族姐妹,所以在常羲與羲和被燭九陰轟殺的剎那,塗山氏馬上就犯了心絞痛,絞痛難忍,察覺到了常羲與羲和已經遭劫。

塗山氏哭泣之際,身化遁光,瞬息間就到了大禹王清修的殿堂之外,也顧不得通報,快步走了進去,拜倒在大禹王身前,泣道:「大王,東山遭劫,常羲與羲和這兩位姐姐已經遭劫,臣妾那些苦命的侄女兒也不知現在如何了,望大王前往搭救!」

塗山氏哭得梨花帶雨,面色蒼白,淚珠子打濕了部分輕紗,越發顯得仙姿曼妙,風情綽約。

大禹王面色一變,連忙站起身形,朝向東山大地開了教主的無礙法眼。向那十多億里的土地照去。

不過,北水玄冥帝尊早已施展了地魂靈光大法,把東山大地上的一切陰陽五行顛倒,蒙蔽了天機,所以大禹王的無礙法眼也看不出半點異常狀況,滿眼都是平和幻象。

只不過,大禹王卻隱約察覺到了蘊藏在平靜中的詭異,他面色肅然,眉頭一蹙,從懷中取出河圖寶卷。迎空一展,當空一拋。

河圖寶卷被大禹王拋飛到半空之上。化作一盞混沌琉璃寶光燈。

大禹王右手向混沌琉璃寶光燈上虛空一抓,攝了一抹混沌琉璃寶光,向雙目一抹,教主法眼頓時就借著混沌琉璃寶光看透了地魂靈光籠罩下的東山大地,只見那裡一片烽煙狼藉,三百顆巨大地九天妖星被摘落凡塵。懸在東山大地,幾乎阻擋東山大地上的一切日月華光。

東山三百六十五座妖山所圍攏的東皇宮越發迷離,隱約看到東皇宮的大殿門口站了一個女子。

大禹王面色一變,他自然猜得到那女子的身份來歷,那定然是顓頊漁婦!

頓時,大禹王難以抑制心頭的憤恨,他的愛子夏啟就是死在這漁婦之手,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情,怎麼可能忘卻這段仇恨?他簡直恨不得把那顓頊漁婦抽筋扒皮,搓骨揚灰。

大禹王強自壓抑著心頭的憤恨。目光掃過東山邊境。那裡有一片遮天蔽日的漆黑煞雲,接天席地而起,煞雲之中有雷鳴電閃,更有上古妖神地凄厲嘶嚎,恍若地獄入口。端得是猙獰可怖。

「大五行幻滅!」大禹王皺了眉頭,咬牙切齒得道:「夸父這廝,屢屢壞我大事,更與那顓頊漁婦一起壞了我兒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禹王藉助了河圖寶卷的混沌琉璃寶光,掃過大五行幻滅陣勢。眉頭微微一動。道:「夸父那廝竟然不在此處坐鎮——」他心頭一動,繼而轉身。遙遙望著東皇宮地方向,雙目通紅,面色猙獰:「顓頊漁婦,我要你為我兒償命!」

說話間,大禹王伸手一抓,高懸半空的混沌琉璃寶光燈就收斂豪光,變回了尺許寶卷的模樣,落在他手中。

大禹王把河圖寶卷收入懷中,就向著大殿之外行去,周身上下都攢動著騰騰殺機。

塗山氏連忙爬起身子,隨在大禹王身後。

大禹王和塗山氏剛剛走出大夏王宮的剎那,就見一道紫光從天而降,落在大殿之外,顯出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

那人以青銅頭環縛著長發,膚色古銅,體高近丈,上半身赤裸著,胸前脊背都描著黑色的橫紋,水波一般,下半身則是圍了一條漆黑皮裙,周身肌肉虯結,恍若有無數條長蛇盤結在身上一般,正是為崑崙之丘看守山門地防風氏。

塗山氏一看清來人是防風氏,面色就變了,雙目變得血紅,跑上前來,指著防風氏的鼻尖,尖聲喝罵:「防風氏,你還我兒性命!」

原來當日夏啟遭劫之後,塗山氏再一想當時的場景,就完全明白了。防風氏那廝是在藉機報復,先假意承接下塗山氏的請求,去代為護衛夏耕之地,讓塗山氏安下心來,不再去求崑崙之丘的至聖出頭。而後,顓頊漁婦殺到夏耕之地后,他又故意露出了破綻,把顓頊漁婦給放進了夏耕之地,去轟殺夏啟。否則,即便是漁婦的混元法器昊天環,也無法破開九華碧煙羅。

防風氏卻是面色冷漠,絲毫不理會撲將上來的塗山氏,他身周紫色豪光一閃,就把撲上來的塗山氏震了開去。

「九華碧煙羅!」大禹王眉頭一皺,他自然清楚防風氏當日的耍弄的手段心機。事實上,早在他吩咐塗山氏去崑崙之丘求助前,他就已提醒過塗山氏要小心防範防風氏,可惜塗山氏救子心切,心焦意亂,忘了大禹王當初地囑託,直把防風氏當作了救星,匆忙下了崑崙之丘,也沒有再去求至聖出面,終究斷送了最後一線生機。

防風氏厲聲喝道:「大禹,我此番前來是宣讀至聖的諭令,你二人竟敢攻擊於我,莫非已不把至聖放在眼裡還是怎得?」

大禹王自然不敢再放縱塗山氏哭鬧,伸手攔住塗山氏,冷聲問道:「至聖有何諭令?」

防風氏冷哼一聲,伸手自虛空一抓,取出一面龜甲。遞給大禹王,道:「至聖著我將這龜甲給你!」

言罷,防風氏又冷冷地掃了一眼塗山氏,轉身化作紫光,衝天而起,向崑崙之丘回返。

「若非倉頡不在,哪裡輪得到他這守山奴才傳遞至聖諭令!」塗山氏依舊恨恨不已。

大禹王雙目殺機涌動,死死盯了一眼防風氏遁去的紫光,這才向手上龜甲一按,運轉了崑崙之丘一脈的法門。開啟龜甲的內里玄機。

法門一轉,龜甲就透出一股白茫茫的光。脫離了大禹王的手掌,懸浮當空。

茫茫白光之內,顯出一個模糊身影,身著八卦袍,頭頂懸了陰陽玄光,正是崑崙之丘至聖伏羲的影像。

大禹王和塗山氏連忙跪倒。向那白光之中顯出的影像叩拜,道:「弟子見過老師!」

伏羲影像淡然道:「禹,你自上古洪荒起,受命於天,治理洪荒水患,有大功德,日後有望窺得地魂大道。此番兩界浩劫重起,你萬不可參入其中,糾纏因果,否則不但至聖之位無望。命魂也難以保全,切記,切記!」

至此,伏羲影像漸漸淡去,茫茫白光隨之散去。而那龜甲重新落回到大禹眼前。

大禹王抓著眼前那龜甲,面上神色變幻,時而驚喜,時而激動,時而卻又有幾分猶豫,他雖然睚眥必報。且痛愛其子。想為夏啟報仇,不過他卻更加捨不得地魂大道。他等修行中人,時刻不再渴望晉身三魂大道,尤其是他們這些已得命魂大全的山海教主,更是時刻都想更進一步,跨入地魂大道。

倒是那塗山氏滿腔仇怨難以消除,她看著大禹王的面色變化,就知道大禹王地心頭猶豫,不禁慘然一笑,厲聲道:「大王,你自去求你那地魂大道,臣妾去為我等那苦命地孩兒報仇了!」

言罷,塗山氏向著腳下一指,她腳下就凸起了一座土丘,土丘向上猛漲,瞬息間就成了一座百丈妖峰,妖峰恍若活物一般震顫抖動,將塗山氏托至半空。

「大王,臣妾去了!」塗山氏在妖峰上向著大禹王徐徐一禮,轉身駕著妖峰絕然而去。

大禹王卻是雙眉一挑,伸手向前一抓,就把塗山氏周遭百里的三千大小千虛空都凝結成鋼,將塗山氏禁錮在虛空牢籠之中。

塗山氏難以動彈,只能運轉法力心神,泣道:「大王,你快些放開我!」

大禹王卻不言語,只是嘆息一聲,探手一拉,將塗山氏與她腳下地妖峰抓入夏國王宮,囚禁起來,他陪座一旁,閉目端坐,不言不語,緩緩撫著手中那片至聖賜下的龜甲,精修參悟,也不再思索去尋顓頊漁婦報殺子大仇。

再說天北西極,不周山依舊鎮守了北天黑水的源頭,諸邊環繞了二十四座諸天魔峰,血紅色地高峰下鼓盪著萬千波濤。

那一日,桐柏山妖王巫支祁一怒之下,殺進了西方極樂世界的伐那婆斯佛國,破去阿彌陀佛布下地一品白蓮台,又毀了佛國中央的菩提林,將囚禁在菩提林內的袁洪救了回來。

而後巫支祁施展大法,把不周山底的煞氣都牽引到梅山之上,那梅山是袁洪的本命妖山,得了不周山底的濃烈煞氣滋養,就開始生化煞氣精華,為置身其中地袁洪療養傷勢。

梅山是二十四諸天峰中的一座妖山,山上沒有半點草木生靈的痕迹,通體血紅,每一塊山石都滲著黏稠的血光,山間縫隙內血光流動間,帶出尖厲的嘶嘯,恍若群魔亂舞,猙獰可怖。

梅山腹心處,通往山體妖心的石坳之間,懸浮了一團異常黏稠的血球,血球上下有三千丈方圓,內里血光恍若凝結成了實質,透著股怪異的金屬光澤,似乎一顆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血珍珠。

血球在此懸浮了數十天的光景之後,猛然咔嚓一聲脆響,裂了開來,恍若卵裂一般。

從碎裂地血球之中,爬出了一頭周身血紅的巨猿,巨猿雙目透著妖異綠芒,剛一爬出血球,就伸開巨爪,將殘存的血球撕裂開來,放入大口之中咀嚼起來。喀吧喀吧幾聲,就把那方圓三千多丈的血珍珠完全吞吃入腹。

吞吃了血珍珠內的渾厚血光,巨猿周身涌動地血光越發強烈,每一根如同樹木般地粗大長毛上,都流淌著濃厚的血光,恍若這頭巨猿是從幽冥血海中爬上來的一般。

巨猿四隻粗壯,人立而起就幾乎有小山般高下,雙足一弓一彈,就從那梅山腹心的山坳間跳了出來,躍上了旁邊的一座山丘之巔。這巨猿雙臂甚長。即便直立而起,一雙巨爪也幾乎拖到地上。

巨猿顧盼之間。就是妖威凜凜,妖風大做,直颳得這山丘上地巨石亂飛,一派狼藉。

這當兒,一道清光自天際而來,瞬息間就落在巨猿之畔。顯化出一個長袖飄飄地道人。

這道人生得高大威武,只是雙眼翻白,顯然雙目失明,不過他眉心之間,卻開了一道豎目,精光四射,透照虛空。

道人落下身形,就向那巨猿拱手笑道:「看袁道兄這等威勢,怕是法力盡復了吧!」

血紅巨猿扭轉頭顱,將巨大的身子一擺。周身長毛抖動之間,就成了一個九尺高下的漢子,身形偏瘦,長發如血,遮掩著削瘦的臉盤。只露出一雙綠光四射地狹長刀鋒眼,正是梅山袁洪,他穿著一席黑袍,黑袍上綉了一座血紅色的妖峰,正是腳下這梅山的模樣。

而那獨眼道人自然就是袁洪在昆崙山洞內煉就的身外化身,極光道人。

袁洪狹長得雙眼從極光道人身上掃過。道:「師尊可在不周山?」

極光道人點頭道:「師尊正在不周山頂靜修。他老人家讓你出關之後,就去桐柏妖殿候著!」

袁洪垂下腦袋。一雙狹長的眼睛內綠芒四射,道:「也罷,那就先去候著師尊,讓西方佛國的那些禿驢多活一陣!」

說完,袁洪轉身化了一道血光,向著二十四諸天峰拱衛的不周山而去,速度快極,瞬息就落在了不周山上,極光道人連忙追了上去。

等極光道人走入妖王殿外堂,就見袁洪早進了外堂,在裡面來回踱步。

極光道人端坐在外堂一側的木椅上,閉了獨目,運轉玄功,參悟洞真玄奧,任由袁洪那沉重地腳步聲敲擊一遍遍在心頭。

袁洪眉頭緊皺,面色陰沉,來回踱步之間,雙眼死死盯著妖王殿的大門。他周身血光越來越濃,血光劇烈抖動,恍若沸騰了一般,碩大的血泡從那血光之中湧出來,繼而又破裂,重新化作血光,歸附在袁洪身上。

片刻之後,袁洪忽然停了腳步,周身上下的血光殺氣恍若從地殼深處涌盪出來的岩漿一般,汩汩沸騰著。

「師尊這一靜修,想來又得數月光景,不如你我先去西方轉上一遭,也好吞吃幾個禿驢!」袁洪再也難以壓抑洶湧澎湃的殺氣和對西方佛國的怨憤,狹長得雙目之中綠光大熾。

極光道人雙眉一皺,雖略覺不妥,卻也知道袁洪的性情脾氣,曉得這頭凶猿被西方賊禿關押了許久之後,此番脫逃,早已是怨憤成疾,若不去大肆吞吃一番,定然是不會罷休的。

袁洪講完之後,齜牙咧嘴,又向著妖王殿正門掃了一眼,發現那裡依舊如故,絲毫沒有師尊出來的跡象,也就不再猶豫,轉身出了大殿外堂,身化血虹,經天而去。

極光道人自然隨著袁洪而去,只見一清一紅兩道遁光,劃破天際浮雲,向著西南方向而去。

等二人遁光出了二十四諸天峰地禁虛鎖空大陣之後,妖王殿內的桐柏妖王巫支祁心神一動,就自入定中清醒了過來。

巫支祁雙眼一翻,圓鼓鼓的雙眼內金光火焰四射,教主法眼向著西南方數千裡外的血色遁光一照,運轉靈光默默推算了一番。

片刻,巫支祁收起了火眼金睛的教主法眼,自語道:「大劫已始,亂象紛呈,因果錯亂糾纏,竟然推算不清,罷了罷了,隨他去就是,西方教那兩個賊禿此刻也無暇管他這等後輩,當無大礙才是!」

巫支祁本來就不擅推算,何況如今兩界洞開,大劫已始,陰陽五行錯亂紛雜,他更是推算不清。

入定幽明之中,巫支祁隱約能察覺到。黑水一脈與西方教一脈之間地因果了斷已經不遠。

這場因果大戰非同小可,巫支祁自然不敢大意,所以他也不再關注袁洪,依舊閉了雙目,參悟玄機,希望能從紛亂如麻的天道陰陽中發現一絲與日後的因果大戰相關的訊息,也好早作打算。

不提不周山上的妖王教主巫支祁,再說仙土東洲北部的灌江口外,這一日忽然來了一個僧人。

這僧人身穿杏黃僧袍,騎著一匹梅花鹿。腦後佛光隱隱,一路自西而來。到了灌江口外,略一四顧,就驅了梅花鹿向灌江口地山門而去。

那梅花鹿四蹄下踩了四朵雲花兒,四蹄一撒,祥雲就向灌江口地山門飄去,速度極快。瞬息間就到了一道瀑布之下。

瀑布側方的山岩上豎了一座石碑,上面書了三個碩大地古篆,曰:灌江口!

梅花鹿落在石碑之下,那僧人溫潤的雙眼掃過石碑,念道:「灌江口!」

這當兒,自瀑布右側的山谷內飛出一道清光,落在瀑布之外,顯出一個金髮道人,凌空喝道:「汝是何人?來我灌江口做甚?」

那僧人抬頭看著懸在高空的金毛道人,笑著道:「金毛童兒。不過三千年不見,就不認得我了怎得?」

原來那懸停高空的金髮道人正是灌江口清源妙道真君座下的弟子,金毛童子。

自從在東洲鎮魔峰被丹風子以神鼎金精毀去化身之後,金毛童子就一直在灌江口內修養傷勢,從不外出。今日他正在洞中調養。忽然察覺到有人前來,就到山門外一看,正看到一個騎鹿僧人在山門石碑下窺測,不由就喝問出聲。

聽了那僧人的回話反問,金毛童子不由一愣,細細一看。這才看出這僧人原來就是燃燈佛祖。也就是當年闡教元始天尊座下地燃燈道人,他頓時大喜。連忙落到石碑前的山岩上,拜道:「不知是師叔祖前來,師叔祖莫要怪罪!」

燃燈佛祖笑著擺手,道:「無妨無妨,楊戩可在?」

金毛童子連忙點頭道:「師尊正在後山清修,師叔祖請隨我來!」

燃燈佛祖點頭,駕了梅花鹿,隨著金毛童子向灌江口地後山而去。

二人到了灌江口后,金毛童子抬頭向著半山腰處的洞府喊道:「師尊,燃燈師叔祖到了!」

金毛童子話聲未落,半山腰上那座洞府大開,從中走出一個俊逸道人,穿了白色道袍,丰神俊朗,英氣勃勃,正是灌江口的清源妙道真君楊戩。

楊戩大步走出山門,迎到山下,笑道:「師伯不在西天清修,怎能想起來我這灌江口?」

燃燈佛祖笑道:「此番我特為你的最後一樁因果而來!」

楊戩頓時一愣,繼而面上顯出喜色,向燃燈佛祖拜了一禮,道:「還請師伯賜教!」

燃燈佛祖只笑不語。

楊戩一愣,繼而笑道:「弟子卻是關心則亂,怎能在此處講解,師伯請隨我來!」

說話間,楊戩轉身就向著山腰處的洞府走去,燃燈佛祖也跟在其後。

而金毛童子知曉事關重大,自然不會跟隨前去,他略一思索,遁到灌江口山門左右,小心守護在那裡。

楊戩與燃燈佛祖進了洞府之後,楊戩奉燃燈佛祖在主位坐下。

燃燈佛祖笑道:「這乃是你的洞府,哪有我坐你站地道理,你且坐下,莫要著急!」

楊戩略一苦笑,也坐在一旁,心下卻越發焦急,定定得看著燃燈佛祖,等候他講解此事。

也怪不得楊戩著急,他自幼聰穎,拜在玉泉山、金霞洞里的玉鼎真人門下,進境迅速。封神一戰間,更是借兩教相爭之機,了斷了糾纏於身的眾多命魂因果,法力道行大進,幾乎與上一輩的闡教十二金仙相彷彿。

然而,封神一戰過後的這三千餘年,他雖然把法力熬煉得越發精深,道行進境卻是甚為緩慢,始終都參不透最後一道因果劫數,不能擺脫紅塵因果,更不用說殘修命魂大全之道了。

因此,當燃燈佛祖說要為楊戩講解一番最後因果,楊戩也難以按奈欣喜和焦急,急匆匆地等著燃燈佛祖開口。

燃燈佛祖微微一笑,道:「你凝練命魂,精修道行,靈神精微入幽,本來是可以推算到你的最後一道因果淵源的,不過其中卻出了些變故。與你命魂殘絲相互糾纏的那應劫之人起自下界人間,飛升上境之後就被妖人煉作了身外化身,以妖法迷惑,更藏身於極外魔域,這才讓你無從推算——」

楊戩一聽此言,又驚又怒,不由喝道:「何方妖人?竟敢阻我成道之路,端得可恨!」

燃燈佛祖卻不答他,反倒一笑,道:「此番兩界大開,魔域與仙土之間的空間禁制也煙消雲散。此刻,那妖人攜了應劫之人,突出魔域,正向仙土而來。他等要從北極魔域去往西天凈土,定然要經過萬妖林,你可去往萬妖林被等候,再過片刻,恐怕就要到了!」

楊戩聽聞這番指點,自然欣喜,拜謝道:「日後若弟子能成就大道,都是師伯所賜!」

言罷,楊戩起身就要往萬妖林外趕去,害怕耽誤了時間,錯過那應劫之人。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洪荒元道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洪荒元道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章 日月之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