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一節遺落之境(一)
住進風虎軍團之後,孔雀才意識到情況遠比罹天形容的要糟糕許多,儘管罹天已經竭力的想要將真實的情況描述出來,可是在他口中,始終對風虎軍團有一份愛護,他不肯,也不願承認自己的軍團正在消亡,是的,消亡!
嚴格的甄選制度讓許多的遺族被排斥在軍團之外,他們散落在封印之地各處,逐漸的被平民化,而真正的貴族們卻拘泥於陳禮,不肯正視自己的身份,自己必須讓他們了解自己活得有多麼的可悲。
再次召見了辛梓康,他雖然仍在排斥著自己,可是眼神卻逐漸變得柔和了,孔雀知道這是一個好的轉變,雖然四大堂主不會立刻接受自己,但是辛梓康態度的軟化卻是一個徵兆,能讓那些貴族接受自己的徵兆。
「吾主想要離開封印之地?」辛梓康眼中的驚喜遠遠超過孔雀的想象,他甚至有些雀躍,孔雀在驚愕之後,突然覺得心酸,這些年來,他們過得,也許遠比自己艱難得多,「需要我們所有人都去嗎?」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們之前離開此地時,需要做些什麼?」孔雀淡然一笑,「如果可以,我們能夠很快出發。」
辛梓康微微顫抖起來,他的眼中閃爍著快樂的光輝,「大長老每年都會在某個月圓之夜帶我們離開封印之境,他從未道出我們何時可以離開,只不過我們每次離開之前,大長老都會祭天……。」
祭天?孔雀有些錯愕,辛梓康完全沒有注意到孔雀的神情,只是雀躍著說下去,「然後大長老就會帶我們離開此地,到曾經的摩羅國去,吾主。那裡雖然是一片廢墟,可是我能感應到那裡曾經的溫暖與美麗,和你展示的幻境截然不同,是的,截然不同,那裡是家,那裡的溫暖無比比擬。」
明白了,其實他們都在期待離開此地,就算摩羅是片廢墟,在他們心裡。也是他們的家,孔雀緩緩起身,「好吧。我們明天就回家去,回我們共同的家,我在幾年前曾經到……。」
「我知道,」辛梓康突然站起身來,「我知道。我那個時候見過你,你忘記了嗎?那個引路的人。」
記憶中似乎曾經有過一個來自封印之境的人,沒想到竟然是辛梓康,孔雀看他興奮的笑了起來,「我看見成片的帳篷連綿不絕,你坐在斷龍石旁。你身後站滿了人,穿著綉著詭異火焰花紋的衣衫的人,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特別嚮往去中州,看一看那個繁華之地。」
「那裡不是天堂,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當我們重新建立摩羅之後,摩羅國將比中州更加的繁華美麗。」孔雀這才注意到辛梓康的衣衫與天機閣教眾的相似,在他的心裡。一定憧憬著中州的陽光與富庶,「我向你保證,我們不用花費太多的歲月就能達成。」
「吾主,」辛梓康就像一個孩子般快樂,「大長老曾經說過,我們如果找到遺落之境,所有的困局就能打破,你知道遺落之境在何地嗎?」
遺落之境?孔雀翻看了大長老留下的所有典籍,均未找到關於遺落之境的記載,孔雀細細的回想辛梓康所說的每一句話,他斷定所有摩羅留下來的財富都在那個遺落之境里,但是大長老並不知道這個秘密,想必這個秘密並嚴格的限定在很小的範圍內。
不知不覺睡著了,孔雀覺得自己到了一個詭異的地方,那是一個閃爍著淡藍色光輝的洞穴,洞壁之上繪滿了瑰麗的圖畫,圖畫之中,似乎鑲嵌著五彩的寶石,孔雀正要伸手,卻聽有人在身後淡笑,「你終是來了。」
是個女子!孔雀這般的震驚,這天下間能夠無聲無息接近自己的不出一掌之數,這女子是如何走到自己身後的?孔雀飛速轉身,卻見一個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站在不遠處掩口一笑,一見她,孔雀的心莫明一動,他不由大吃一驚,除孤葉外,自己從未對其他的女子動過心,這女子容色不及碧潮,但風情萬種,她彷彿就是為了打動自己而出現的一般,心裡雖然不停的告誡自己要謹慎,不知怎的,仍是被她強烈的所吸引。
「少主不用擔心,」那女子微笑著走上前,孔雀警惕的後退一步,「婢子名喚焰蔦,是主人命我到世間相助少主。」
「主人?」孔雀疑惑的盯著那女子緩步走到洞壁旁,「誰是你的主人?」
「阿修羅王,」焰蔦有些奇怪的打量著孔雀,「難道少主的記憶還沒被解封嗎?少主是阿修羅王的後代,少主離開阿修羅界,是為了助阿修羅王陛下贏得最終的勝利。」
雖然早已從大巫師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但由第三人這般直接的道出,孔雀還是覺得震驚,他突然很厭惡自己的身份,他想自己和孤葉彷彿就是棋盤上兩粒任人擺放的棋子,完全不能自主。
「少主也許覺得詫異,當時阿修羅王在送少主離開修羅天界時,也非常的猶豫,」焰鶯的笑非常的溫暖,令孔雀的心又微微一動,「少主無需擔心,焰鶯一定會幫忙少主回到修羅天界的。」
琉璃鏡中,那個女子妖艷得彷彿可以令天下所有的男子折腰,冰澈輕聲的嘆息,「他終是不肯服輸。」
「吾主,」大將軍有些忐忑,「若阿修羅王想將孤葉趕離孔雀身邊,我們是否……。」
「順其自然吧!」冰澈緩緩起身,他走到院中,坐在那粒黯淡無關的石頭前,淡笑著盯著那塊閃爍著淡淡螢光的石頭,與從前相較,那塊石頭上彷彿流淌著淡淡的光,令那塊石頭有莫明的靈氣,「我想孤葉也不會介意,這世間的男子,大多薄情寡幸。」
緩緩的退到一旁,轉首看了看側手站在一旁的宰相,「我覺得此事……。」
「你不明白吾主的心,」宰相搖了搖頭,「在他心裡,一直期待孤葉能夠回來,就算輸了這場賭,在吾主心中,也無足輕重,你知道為何吾主不願意回歸神界,而寧願留在銀月城?因為在孤葉心裡,這裡才是她的家,而不是神界。」
「我一直疑惑,吾主不願回歸神域的原因,」大將軍注視著冰澈的背影,輕聲的嘆息,「我想吾主的轉世之身在向吾主許願之時,就連吾主也不曾想到會發生今日的一切,難道這果真是天意?」
「天機不可測,」宰相仰首看著幽藍的夜空,「吾主與阿修羅王都只是棋盤上的棋子,吾主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知曉,也許在吾主心裡,寧願自己只有一個凡人,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非作為一個神……。」
「我也寧願吾主是一個凡人,」大將軍突然轉過身,他緩緩舉步走出庭院,「這千百年來,我守候在吾主身邊,看他固守著永恆的寂寞與孤獨,我恨不能為他打破那個桎梏。」
嘆息著轉過身,宰相跟隨著大將軍走出庭院,宮殿下的銀月城生機勃勃,這些年來的苦心經營,銀月城正逐漸的恢復生氣,每每看到那勃勃的生氣,總是有無窮的快樂,就算眼前的一切繁華只是彈指一瞬,心中的感動仍如潮湧。
「也許孤葉回來,吾主會更加的快樂,」宰相突然笑了,他伸手取下一枝蔓生的海草,「其實我常常想,只要吾主覺得快樂,這世間毀滅又有何妨?」
「是嗎?」聽到這冰冷的聲音,兩人齊齊的轉身,卻驚異的發現一個紅髮的少年不知何時站在宮殿的入口處,他的眉目精緻得彷彿細筆描繪,鮫神已是世間的絕色,可是這少年的容色卻不遜於鮫神,「冰澈在嗎?我想見他。」
「離不破!」宰相突然大叫起來,「你是離不破,你怎麼……?」
「這才是我的真身,」離不破的笑容冰冷而詭異,兩人不約而同的後退了兩步,「在很久之前,你們在神域曾經見過我,我還記得你,那個沉重的龜殼,這千百年來,你不覺得沉重嗎?」
「你為何會到此處?」大將軍用眼神示意宰相離開,手中的震天錘已緩緩舉起,「你應該知道吾主絕不希望你出現在此地。」
「我當然知道他不喜歡,」離不破緩緩舉步,待大將軍回過神,他已經走到庭院入口處,「可是我一定要來,冰澈知道我的來意。」
「我當然知道,」冰澈面上的笑很淡,「既然來了,就請喝杯茶吧!永恆之井已經徹底清洗乾淨,井水甘香甜美,你會喜歡的。」
坐在簡陋的庭院中,冰澈親自汲水烹茶,離不破默默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步,始終一言不發,直到他在石凳上坐定,這才輕聲道:「我想拿走轉星石。」
正在斟茶的手頓在半空,冰澈頓了片刻,手中的壺緩緩放下,「你應該知道轉星石上的結界就算你與我聯手,也無法打開,你的父親顯然不希望你、我和阿修羅王都洞悉那個天機,你又何必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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