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榮昌伯
沈秋白被他貓兒一樣的目光盯著,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未離先生歪頭蹭了一下他的手心,沈秋白的眼睫顫了一下,有些心猿意馬。
「師兄?」
「好。」沈秋白笑了笑,戀戀不捨地收回了手,「後日早上我一定幫你把解藥交給阿宸。」
「謝謝師兄。」
未離先生勾了勾唇,笑如朗月入懷,沈秋白一時間有些恍神。
想到未離先生受傷之時正趕上飯時,沈秋白關切地問道:「你可用過午膳了?」
未離先生搖了搖頭,笑容瞬間垮了下來,顯得有些可憐,「還未用膳,我一回來就忙著處理傷勢,便讓陳管家吩咐下去推遲了傳膳。」
沈秋白略顯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睛,「那剛好,我也還未用膳,不如讓陳管家吩咐傳膳,師兄陪你吃,好嗎?」
「好啊,正好你我師兄弟剛相認,我也有好多話相同師兄說呢!」未離先生眯了眯眼,絕美的臉色滿是笑意。
沈秋白讓陳漢昌吩咐膳房送了膳,師兄弟二人邊吃邊說,只是礙於未離先生的傷勢,不能飲酒,未離先生對此有些失落。
「好了。」沈秋白笑著給他夾了一隻鳳尾蝦,安慰道:「以後你我相處的時間長著呢,想要同我把酒言歡也不急於這一時,先把你的傷養好。」
「那好吧。」未離先生扁了扁嘴,看到沈秋白給他夾的菜后眼睛瞬間一亮,「師兄,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鳳尾蝦?」
沈秋白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垂眸笑道:「是嗎,我也愛吃這道菜,所以想讓你嘗嘗,原來你也愛吃啊!」
未離先生展顏一笑,「看來你我果然有緣啊!」
沈秋白看著他明媚的笑臉,眼光不自覺的落到了他被吊起來的左臂上,心裡一陣揪痛。
榮昌伯府。
「伯爺,伯爺……」
小廝急匆匆的跑進了榮昌伯府的正院,榮昌伯晏誠正在與夫人用午膳,見小廝幾乎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不悅地丟下了手裡的筷子,冷著臉罵道:「該死的狗奴才,沒看到本伯爺正在用膳嗎,鬼哭狼嚎的成何體統!」
榮昌伯夫人姜瓊拿起手邊的帕子擦了擦嘴,勸道:「伯爺先莫動氣,他這麼急,大約是華兒在外面遇到什麼麻煩了。」
姜瓊抬眼看向那小廝,冷聲道:「李仁,你怎麼自己回來了,你家少爺呢?」
這李仁正是榮昌伯那鬧市縱馬的兒子晏華的貼身小廝,見晏華被景宸的人給拖走了,嚇得回來報信來了。
李仁聽到姜瓊的問話,跪在地上忙哭了起來,「回夫人的話,少爺他……他被安王爺打入大理寺監牢了!」
「你說什麼?!」榮昌伯大驚失色,刷地一下站了起來,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華兒怎麼會惹到安王爺,還不如實招來!」
李仁抹了一把眼淚,哭道:「少爺今日和長寧侯家的少爺相約去馬場看馬,到了馬場,少爺一眼就相中了匹棗紅馬,可是那匹馬還未被馴服,馬場主人本是不願賣的。但是少爺不聽勸,執意買下了那匹馬,騎著馬回府的路上,那匹馬突然發了狂,在鬧市橫衝直撞,少爺怎麼也控制不住,在鬧市差點撞了安王爺。
可是沒想到安王爺躲過去了,卻又撞上了他府上的一個公子,少爺的馬也因此被安王爺的護衛給打死了。但少爺心有不服,就對安王爺出言不遜,還……還搬出伯爺的名頭威脅安王爺,安王爺一怒之下就讓人把少爺押送到大理寺去了……」
榮昌伯頓時面如土色,咬牙罵道:「這個孽子,真是會給我惹事!」
姜瓊聞言急得揪緊了手中的帕子,軟聲道:「伯爺,這可如何是好,華兒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你可要想辦法救救他啊!」
榮昌伯冷哼一聲,「就是因為你平日嬌慣與他,所以才養成了他這副肆意妄為的性子。我朝律法上白紙黑字寫著,鬧市縱馬者違者杖刑一百,監禁三月,華兒犯律在先,你讓我如何救他!」
「那……那就放著華兒不管了嗎?」姜瓊雙眸含淚,拉著榮昌伯的袖子求道:「伯爺,華兒生下來就嬌生慣養的,杖刑一百監禁三月豈不是要了他的命嗎……伯爺,你去求求安王,求他高抬貴手,饒了華兒這次吧……」
榮昌伯心中雖然氣,但晏華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又豈會忍心置之不理。但是他心中又有另一番考量:這幾年來因為立儲之事,太子和安王勢同水火,而他在朝堂上,多次為太子說好話,恐怕安王早就記恨於他了。現在讓他去求安王,安王若真願意饒了晏華還好說,若是不願意,他臉也舍了,腰也彎了,換回來的豈不是一場羞辱。
再者說,太子為人多疑,要是他去求安王,安王放過了晏華,太子豈會相信他與安王沒有牽扯?
「伯爺,你倒是說說話啊!」見榮昌伯沉默不語,姜瓊急了,「你該不會真的打算不管華兒了吧?」
榮昌伯頭疼地皺起了眉頭,不耐煩地將袖子從她手裡抽了出來,說道:「行了,我又沒說不管,只是這事不能去求安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與太子是一派的,我若去求安王,他放了華兒,太子勢必會與我們離心,他不放華兒,我是自取其辱。」
姜瓊哭得梨花帶雨的,「那怎麼辦?我的華兒啊,你怎麼那麼命苦啊……」
榮昌伯嘆了口氣,「我去沈太傅府上走一趟吧,沈太傅的兒子就是大理寺卿沈秋白,這個沈大人雖然不是太子一派的,但與安王的關係也不好,之前他不止一次在朝堂上反駁安王,想來若是能給安王添些堵,他也是願意的。」
「好,那就這樣辦。」姜瓊擦了擦眼淚,強扯出一抹笑來,「妾身這就去庫房裡選些禮品備著,伯爺用了飯就趕緊去太傅府上吧,不然晚了恐怕華兒要吃苦頭的。」
榮昌伯嘆了一口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