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包藏禍心
沈秋白又將手裡的信件仔細看了一遍，皺眉道：「父親說最後敲定前去賑災的臣子，除了你之外還有戶部侍郎周正、戶部郎中崔禮、與御史中丞李謙。崔禮是我們商定好要舉薦的人，周正此人有些圓滑，目前屬於牆頭草，立場尚不明確。可是，這個御史台的人跟著瞎湊什麼熱鬧啊！」
「御史台？」景宸若有所思地說道：「前幾日夜裡景煜帶薛函前來賠罪時，臨走前他對我說，他曾偶然在景梟的宮中聽到景梟同方懷政的小兒子方瑜提到東南，徵兵，他猜測景梟同太師府起了異心，暗中招兵買馬。」
沈秋白頓時大驚，「此事當真！」
景宸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已經派影衛前去收集消息了，他們若真是要招兵買馬，定會做得小心謹慎，一時半刻是難以確定了。」
未離先生忽然開口問道：「王爺，不知那個李謙為人如何，可與太子有何牽扯？」
景宸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抹冷笑來，「我明白未離先生的意思了。」
未離先生笑了笑，並無再說話。
沈秋白不解地看了看二人，疑惑地問道：「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呢？」
景宸不答反問道：「秋白，去年百姓們的收成如何你可知道。」
沈秋白想了想，「去年乾旱少雨，百姓們的收成較前兩年相比大概折了兩成，不過這有什麼問題嗎？」
景宸又問道：「那今年呢？」
「那還用問嗎，今年的收成肯定不好了！」沈秋白白了他一眼，鄙視地說道：「這還沒到收成的時候呢，就發了水災，這一季的莊稼全部泡了湯，又何來的收成……等等，你們的意思是……」
景宸給他一個「總算還不太笨的眼神」，沉聲說道：「倘若景梟真的招募了不少兵馬，那麼糧食就是一大問題，去年的糧食收成不大好，今年更是一入春就發了洪澇，景梟養的那些兵馬又不是銅澆鐵鑄的，不吃飯怎麼成。所以，他此番不僅不把賑災之事往自己身上攬，還往外推，恰恰證實了他招兵買馬這一點，而且還可以肯定的是，他手裡已經沒有多少糧草了，他是盯上了這次賑災的財物，才把這個差事往我這裡推的！」
沈秋白陰沉著臉，冷哼一聲，「御史台負責糾察、彈劾官員，李謙此人為官清廉，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固執，只要他認準的事，哪怕是碰個頭破血流也要死磕到底，皇上庸而不昏，對他倒很是賞識。所以景梟推薦他出來，就是想對賑災糧款下手，然後讓李謙彈劾你？」
景宸眯了眯眼，臉上一片冰冷，「十之八九是如此，而且若我們料的不錯的話，景梟應該買通了周正，讓他對糧款動手腳才是。」
「這麼說，周正此人便留不得了。」沈秋白握緊了拳頭，手裡的信件被他用內力化成了齏粉。
「不，周正必須留著，我們給他來個請君入甕。」
沈秋白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好，你心中有主意便好。只是必行多半兇險，景梟既然要對糧款動手，定會想辦法分散你的注意，你走之後景梟大概會對小昭動手。而且你手中的暗衛並不是多充裕，若是分成兩撥，遇到危險恐怕兩頭都難以兼顧，可若把小昭送到定國公府，又會引起皇上的猜忌，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把小昭一起帶上。」
景昭本來安靜地坐在一旁聽著，此刻聽到沈秋白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坐的更加端正了，就像個等著訓話的小孩子。
景宸看了他一眼，贊同地點了點頭，「我正有此意。」
「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吧。」未離先生笑道：「現在已經入春了，天氣越來越熱，春天是各種疾病滋生的時候，洪災中勢必會有不少傷亡，屍體若是處置不當就會引發瘟疫，有我隨行也少幾分危險。」
景宸還未說話，沈秋白就皺著眉急道：「那不行，你胳膊上還有傷呢，舟車勞頓又如何受得了，萬一落下了病根怎麼辦？」
未離先生對他笑了笑，輕聲道：「放心吧，師兄，我可是醫聖，若是連這點傷勢都照看不好，豈不是辱沒了醫聖之命。就是要麻煩師兄把薛函接到府里去了，畢竟還有好多毒藥的解藥沒有配製出來呢。」
「可是……」
沈秋白又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陳管家急匆匆跑了過來，「王爺，宮中傳來了口信，說是稍後大總管盧明公公會前來傳旨，請王爺準備一下。」
幾人一聽忙都站了起來，沈秋白拉著未離對景宸說道：「那我們先到後面躲躲，你們趕緊去換衣服吧。」
一頓飯也沒能吃好就草草給收拾了，景宸和景昭回房去換衣服，景宸對珹憶囑咐道：「若是無聊就去和秋白他們待一會兒，或者再休息會兒，等接了旨我就回來。」
珹憶搖了搖頭，「我哪兒也不去，就在房裡等你回來。」
景宸親了親他的臉頰，輕笑一聲，「好，那我先走了。」
盧明前來也不是為了旁的事，正是景宸他們方才商議的賑災一事，聖旨上說讓他後日便出發，由周正、崔禮、李謙三人協助他處理賑災事宜。
景宸笑著接了旨，又給了打賞的銀子讓陳漢昌將盧明送走了，景昭則回明月閣收拾東西去了。
沈秋白等盧明走了之後又回了正廳，看著那明黃的聖旨嘆了口氣，「你那個皇帝老子還真是偏愛景梟的緊，就是不知道倘若他知道了景梟在暗中招兵買馬會是什麼心情了！」
景宸將聖旨往桌子上一丟，看也不看一眼，彷彿那就是塊兒抹布，「這事我早晚會查出來的，珹憶的事你查的如何了，還沒有進展嗎？」
沈秋白正在喝茶，聞言忙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拍額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日查到了些要緊的消息，本想等你婚事之後跟你說的，結果昨天酒喝太多了，你不問我都給忘了這一茬了。」
景宸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到底查到了什麼？」
「昨日我的人查到最近景梟的人頻繁出入京都，每次都是直奔京都三裡外的一個宅子而去。我的人偷偷跟著進去了，不過裡面的侍衛太多，暗衛也有十多個，硬闖不得，只是聽下人談話說那裡面關著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