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心傷難愈
就在景昭等得不耐煩了,準備出去找人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輕微的一聲響,而後便是一陣急風灌進了屋子裡。
景昭欣喜地回過頭去,就看到身著一襲夜行衣的月影出現在了他面前。
「月影師父,你終於回來了,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
景昭快步上前,伸手在他胳膊與胸膛上摸了摸,擔憂地問道:「可受傷了?」
月影有些不自在地後退了一步,抬手將臉上的黑布巾取了下來,深邃的眼眸里滿是笑意,「讓小主子久等了,屬下沒事,只不過方府的守衛太過森嚴了,所以屬下摸清方府的地形多費了點時間。」
「那你在方府里可有什麼發現?」景昭走到桌旁,倒了杯熱茶遞給了他。
「多謝小主子。」月影接過茶盞一飲而盡,二人在桌前坐了,月影這才將自己在方府的所見所聞細細道來。
「方府從外面看與一般的府邸並無不同,只不過屬下進去之後發現方府內不僅有許多的護衛巡視,就連暗處也藏了許多了暗衛。除此之外,屬下還發現方府裡布置了迷陣,若不是屬下之前對此有過涉獵,恐怕就要迷失在其中回不來了。」
景昭搓了搓手指,臉色有些陰沉,「這麼說,方府里一定藏著不少秘密了!」
月影輕輕頷首,冷聲道:「小主子說的不錯,方府里還有不少密室暗道。屬下剛到方府的時候,恰好看到兩個人駕著兩輛馬車進了方府,到了內宅之後,從馬車上跳下來了七八名壯漢,看身手都是武功不錯的。他們從馬車上卸下來了四個大箱子,抬著進了一間屋子,屬下跟上去聽了幾句,屋裡的人正是方瑜,據他們所說,那箱子里裝得是一百萬兩銀子,是懷州刺史馮知儒送來的。」
「懷州刺史?」景昭很是驚訝,「那不是哥哥去賑災的地方嗎?懷州的瀛洲縣與昌平縣都遭震江摧毀了,百姓們流離失所,馮知儒身為當地的刺史,不忙著賑災,怎麼還有一百萬兩銀子往方瑜這兒送……而且馮知儒居然和太子黨同流合污,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月影輕嘆一聲,「方瑜從那間屋子裡出來之後,屬下在外面等了好久,都未見那些送銀子的人從屋裡出來。後來屬下偷偷溜進了屋裡,可是並未在屋中見到一個箱子或者一個人,所以屬下斷定那屋子裡有密道,方瑜就是通過密道讓他們把銀子轉運走了。」
景昭咬了下嘴唇,擔憂道:「看來這筆錢就是用來養私兵的了,方府不過是一個中轉點,養兵所需要的錢財和物資應該都是從方府里運走的。現在當務之急是我們要趕緊把這件事告訴哥哥,讓他對馮知儒有個防備,此次太子突然把哥哥推出來賑災,一看就是別有用心,萬一他們在物資上動了什麼手腳,吃虧的可是哥哥。」
月影點了點頭,看向景昭的眼神中滿是讚賞,「這段時間來小主子成長的不少,要是王爺看到你如今的樣子,一定會感到高興的。」
景昭臉上一紅,而後忽然有些黯然傷神,月影不知道他的情緒為什麼一下子就低落了,有些無措的看著他,「小主子,你怎麼了?」
景昭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他微微低著頭,蠟燭跳動的火苗照在他的身上,映得他整個人都忽明忽暗的,再加上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憂鬱的氣息,好似下一瞬就會在他眼前消失似得,看得月影心中一緊。
月影正想說些什麼,卻聽景昭緩緩說道:「可是我最希望看到我現在變化的那個人啊,他卻瞧不上我,甚至還想盡辦法要躲著我,以至於我現在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月影師父,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他叫秦池,就是哥哥身邊的大侍衛。我很喜歡他,我本來想讓哥哥把他調到我身邊,做我的專屬侍衛的,這樣等我再大兩歲,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可是我沒想到他卻不喜歡我,他對哥哥說跟著我除了玩樂以外別無他事,不管哥哥怎麼勸他,他都不肯留在我身邊。月影師父,你知道我在門外聽到他那麼說心裡是什麼滋味嗎……」
說到最後,景昭的嗓音已經有些哽咽了,一滴清淚在他通紅的眼眶裡滾了一下,順著臉頰劃了下來,只聽「啪嗒」一聲,落在桌面上摔了個粉碎。
月影聽他提到秦池的時候,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也忍不住攥成了拳頭,見景昭紅著眼睛落了淚,月影只覺得一顆心悶悶的疼。
「小主子……」月影沙啞著嗓子說道:「或許……大秦侍衛他……那麼說是有什麼苦衷的。」
「苦衷,他能有什麼苦衷?」景昭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自嘲的笑了笑,冷聲道:「他只不過不想見到我罷了!你看,哥哥身邊的大侍衛變成了珹憶哥哥,連秦然都還在,可秦池卻不見了蹤影。我私下裡問過哥哥,哥哥說有要事交給他辦,把他調離了,可是都過去這麼久了,除了賑災和查景梟暗自招兵買馬之外,哪還有什麼要事,不過是哥哥的託辭罷了。」
月影急道:「我……不,我是說他……他也許……」
「好了月影師父,」景昭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就不要再為他說話了,男子漢大丈夫,沒有什麼拿不起放不下的。既然他都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再為了他傷心,如果再見面時,我還一副為情所困的小女兒情態,他背地裡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我呢!」
月影眼眸低垂,輕聲道:「他不會的……」
他的聲音實在太低了,景昭並未聽見他說了什麼,疑惑地問道:「什麼?」
「沒什麼……」月影輕輕地笑了笑,「小主子,夜深了,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們還有事要做。」
「好吧,月影師父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月影退出了景昭的房間,輕輕地為他掩上了房門,自己卻站在了門口的走廊上並未回房,高深的內力使他能聽到景昭寬衣就寢,吹滅蠟燭的聲音,等景昭安靜下來之後,他就只能聽到風刮沙礫的聲音與自己的心跳聲了。
而月影這一站,就是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