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重傷
珹憶強撐著一口氣跳出了圍牆之外,但是他也只剩下那縱身一躍的力氣,跳下圍牆之後,他就像一片秋風中的枯葉似得從半空中飄然墜了下來。他跌坐在地上,手裡的長劍摔得噹啷一聲響,而後就見他捂著心口猛烈地咳了幾口血,一張俊臉蒼白如紙。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圍牆,耳邊還在回蕩著景煜惱羞成怒的吼聲。路上已經漸漸走了行人,偶爾路過的一兩個路人一臉驚恐地看著他,遠遠繞開了,誰也不敢近前一步。
珹憶做了多年的暗衛,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麼無遮無攔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的時候還是極少的,就這麼暴露在眾人眼前,他很不習慣,而且他如今渾身浴血的模樣也著實嚇人。再者,景煜還在那圍牆之後,他也要在天大亮之前趕回皇宮,倘若再停留下去,說不得就碰上了,珹憶不敢多作停留,強打著精神撿起地上的長劍,迅速離開了。
安王府,流霜園,明月閣。
沈秋白看著景昭血肉模糊的雙腕,鬱悶地嘆了口氣,無奈地回頭看向景宸,苦笑道:「他的雙腕傷成這樣,我怎麼把脈啊?」
景宸冷哼一聲,嗤笑道:「虧你自詡是毒聖的關門弟子,不把脈你就看不出病症了?」
「你……」沈秋白怒目圓瞪,氣極反笑,「你也知道我是毒聖的徒弟啊,那你難道不知道我精通的是毒不是醫!小昭受傷了你不傳太醫也就罷了,叫了我來卻又譏諷於我,你到底什麼意思?啊?而且我糾正一點,什麼叫『自詡是毒聖的關門弟子』,我本來就是毒聖的關門弟子!」
景宸沒好氣的猜了白了他一眼,「廢話少說,趕緊看診。」
沈秋白搖了搖頭,嘆息道:「唉!我沈秋白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遇上你景宸!」
抱怨歸抱怨,對於景昭的傷勢沈秋白還是不敢怠慢的,他小心地避開景昭手腕上的傷,仔細地為他把了脈,言道:「這傷勢雖然嚇人,但好在都是一些皮外傷,沒有中什麼毒,只不過吸入了些迷藥,導致內力被限制,無法掙脫捆綁,所以手上的傷才會如此厲害,那藥效也快過了,待藥效過後他便能醒了。」
說著他從袖袋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來遞給景宸,「這是治療外傷的藥物,用溫水洗凈傷處后塗抹在傷口上即可,記得再用藥期間,傷口不要碰水,免得傷勢惡化。」
景宸接過瓷瓶,看了一眼景昭蒼白的小臉,略顯憂心地問道:「這葯可有止痛的效用?」
「放心吧,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心疼小昭,我也是將他當作親弟弟的。」沈秋白站起身了「行了,你若無他事的話我就走了,畢竟太子已立,在太子登基前我們這些朝臣與你們這些皇子王爺來往過密可是都要遭殃的!」
「你去吧——對了,之前本王交代你要查一下珹憶與景梟之間到底因何事有所往來的,你可查了?」景宸負手而立,眉目間是化不開的濃愁。
沈秋白挑了挑眉,「那是自然,撇開咱們兄弟這麼多年的感情不說,受人之託當忠人之事的道理我還是懂得的。只不過珹憶他是個暗衛,無牽無掛的,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了景梟手裡查起來有些困難,我一時之間沒有頭緒,只能想到一點兒的可能就查一點兒的,是以還未有什麼重要消息傳來。其實——」沈秋白頓了一下,忽然勾唇一笑,略帶調笑地說道:「你不是說珹憶是你的人嗎,那你乾脆直接問他不就好了?」
景宸緩緩搖了搖頭,「本王雖然知道他的心是向著本王的,但是就像你之前所問他的,本王在他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佔據什麼地位,這些本王一無所知,本王若直接問他,他肯定不會實話實說。再者,本王也希望有朝一日他能輕口告訴本王那些隱情,而不是因為他受制於本王這個安王的身份而不得不回答。那麼,即便他實話說了,本王卻還不如不知道。」
沈秋白聞言不解地看著他,「讓你直接問吧,你還不樂意,要等著他親口告訴你,那你讓我背地裡去查又有什麼意思?」
「本王只是想先了解一二,知道景梟抓住了他什麼把柄才不會過於投鼠忌器,而且,等到他願意坦白的那一天,本王也好知道他是否還有所隱瞞。」
「這麼說……你對他並非那麼信任的?」
「不,」景宸搖了搖頭,輕笑道:「珹憶本王自然是信得過的,本王的意思是,到時候怕他因為一些什麼為本王好的想法而隱瞞真相,到時候本王被蒙在鼓裡只看著表面傻傻的高興,他卻在背地裡自咽苦水,那豈不是糟糕了?」
沈秋白聞言嗤之以鼻,「算是我多嘴才有此一問,反正,只要你心裡有數便好,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免得你以為我再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行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顧小昭。」
話落,就見沈秋白身形一閃,屋裡已沒有了他的人影。
沈秋白走後,景宸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珹憶是和景昭一起失蹤的,可是如今景昭都已經回來了,怎麼珹憶還不見人影,還有景十他們,到底是生是死……
想到此處,景宸那才剛安定下來一些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忙大步走出房門,吩咐道:「陳伯,速帶秦然來……」
而另一邊,珹憶逃出來之後,本想直接回到安王府去的,怎奈傷勢太重,內力也沒有恢復,無法無聲無息地回去,於是便找了個地方藏身,打算等待藥效過去,好恢復內力調息身體。
可是不知景煜讓人給他用了什麼葯,藥效很是霸道,他先前只顧奮力拚殺想著突圍出去好去救景昭,所以根本無暇顧及自身的感受。如今一停下來,那強撐著的一股勁兒也散去了,頓時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冷一陣熱,渾身的內力也不受控制地在筋脈中亂走,好似下一刻就要衝破筋脈竄出體外,直疼得他汗如雨下,青筋暴起,眼前也陣陣發黑,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暈過去。
珹憶掙扎著,想要調息好暴走的內力,可他剛一運功便猛然噴出了一道血箭,而後身子便軟軟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