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蹊蹺
「王爺？」
珹憶怔愣地看著面前的人，只覺得自己是在夢中，可是他現在渾身上下疼的厲害，那劇烈的痛楚分明在提醒著他，這就是現實。
可是，王爺他如今怎麼會在這裡？不對，王爺知道他在這裡，那一定是秦然回去告訴他的。王爺知道他在這裡沒讓秦然來接他，而是親自來了，是不是意味著他不用再回到安王府了？要麼，王爺是見他護主不利前來處置他的，又或者是查到了太子指使他殺害景昭的事，知道了他和太子有所牽連，怕他會對景昭不利，所以打算處決他。反正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代表著他活不過今晚了。
意識到這點之後，珹憶覺得心裡有些酸楚，他還沒看夠這個人，就要死了嗎？可是，他畢竟是皇上送的暗衛，說是保護，實則是監視。有他在的一天，王爺都不會放心的去做什麼吧？
他抬頭看了看景宸，這個人還是一如當年初見時那麼讓他心動，他是那麼的俊美不凡，那麼的高高在上，他應該是翱翔九天的龍，不該受制於人，這麼束手束腳的。
他是皇上賜的暗衛，即便有再多的不情願，王爺也拒絕不了，更不能直接處決了他，但可以讓他死在任務中，所以王爺就是來解決他這個麻煩的嗎？
想到這裡，珹憶不僅在心中苦笑一聲，看來無論如何他都活不過今晚了，不過他一死能幫王爺除去不少隱患，而且能在臨死前見到王爺一面，他也知足了。
這一刻，珹憶的心裡很是平靜，之前想到自己會這麼孤零零死去、再也見不到景宸的恐懼與絕望也全部消失了，反而還有點高興。
暗衛向來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生活的，說不定哪一天就死在了外面，連個收屍的都沒有。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代號，還能死在王爺的手裡，這一輩子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珹憶的心思千迴百轉，最後他撐著廟牆緩緩跪了下來，平靜地向景宸行禮問安：「屬下……參見王爺！」
那粗重的喘息與沙啞的聲音聽在景宸心中，心臟好似讓人給掐了一把，有些悶痛，他緩步走上前去，輕聲道：「免禮，起來吧。」
珹憶卻並未起身，頭也始終低著，「屬下無能，沒有保護好小主子，願以死謝罪，請王爺成全。」
景宸聞言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方才聽到珹憶說想他的好心情也消失了。珹憶想死？那怎麼行，他親自跑來這一趟，可不是聽他說這些的。
他有些不悅地說道：「此事回去再說，你先起來。」
王爺不是來殺他的？
珹憶征了一下，慢慢地站直了身子，「謝王爺。」
天色已深，景宸也看不到珹憶身上到底有多少傷，但看著他遲緩的動作，以及這刺鼻的血腥味，想必是傷勢嚴重，不禁更加擔心了，略帶急切地說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珹憶輕輕地搖了搖頭，虛弱地說道：「屬下無礙，方才正要回府，沒想到王爺來了。」
「無礙？」景宸又上前一步，在他面前站定，有些不悅地問道：「那你的內力可調息好了？」
珹憶沒想到秦然連此事也跟景宸說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雖然內力還未調息好，可屬下……已經覺得好多了，王爺放心，屬下可以悄悄回府的，屬下……」
說著，珹憶眼前卻猛然一黑，一個踉蹌就要往地上摔去，景宸心裡咯噔一下，忙伸手將他接到了懷裡，觸手便是一片冰涼，猶如抱著一塊兒寒冰，而珹憶雙眼緊閉，月光下的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呼吸也很微弱。
「珹憶？珹憶……」在珹憶倒下的那一瞬間，景宸覺得心跳都慢了一拍，現在抱著他的感覺更像是前一世在浩山的那一夜。他抖著手去試了試珹憶的鼻息，雖然弱但好歹還活著，景宸不敢再逗留，忙抱著他直奔安王府而去。
景宸心急如焚地抱著珹憶一路衝進了行雲閣，沒想到一進屋就看到沈秋白正坐在他屋裡喝茶。他忙將珹憶放在床上，對沈秋白喊道：「秋白，你快過來看看他。」
沈秋白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冒冒失失的，愣在桌邊毫無動作，景宸見他還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走上去拎著他的領子就將他往床邊拉。
「哎哎哎，茶，我茶還沒喝完呢……哎呀，你看看你看看，都灑了吧……」沈秋白一臉嫌棄地打開他的手，將茶杯往桌子上一丟，茶杯便穩穩地落在了桌面上。
沈秋白捏著被茶水打濕的衣服，臉皺的像個包子似得，全是褶兒，「你看我的衣服，這可是我來的時候新換的啊！」
景宸看也不看，一把將他推到了床邊，「你先給珹憶看看，治好了他本王送你十套新的都沒問題！」
「真的？那可說好了啊！」沈秋白這時也不管衣服了，眉開眼笑地在床邊坐下了。他抬手搭上珹憶的手腕為他把脈，嘴角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他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塊素白的絹帕，蘸了一點珹憶傷口上的血跡，待看清血色之後，一張臉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景宸見他的臉色突然如此難看，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忙問道：「怎麼了？」
沈秋白不吭聲，只將手裡的帕子遞給了他。景宸接過來一看，臉色瞬間蒼白一片，那血色竟然發青了！
一時間景宸只覺得渾身寒冰如墜冰窟，身子也控制不住地晃了晃，手帕猶如折翅的蝴蝶，陡然墜落在地上。
「怎麼……怎麼會這樣……」景宸怔怔地看著地上的手帕，猛然上前抓住了沈秋白的衣領，失控地責問道：「你不是說景梟手裡沒有續靈丹的嗎，那珹憶中的續靈丹是哪兒來的？」
「阿宸，你先冷靜一下！」沈秋白按住他的手，勸道：「我也不知道珹憶所中的續靈丹是哪裡來的，但是我剛才給他把脈發現雖然他中了續靈丹，但是又不完全是續靈丹！」
景宸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他，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不少，「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點我能確定，珹憶他中的毒和續靈丹有一定的關係，但並不是真正的續靈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