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昏迷
「秦池」胸前的血跡越來越多,景宸半刻也不敢耽擱,抱著他就翻身上馬往行宮方向而去。
景宸雖然心中焦急,但也沒有關心則亂,現在的珹憶易了容,只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普通侍衛而已,倘若他對「秦池」的受傷表現的太過憂心忡忡,反而會引起燕武帝的懷疑,到時候恐怕珹憶的身份就會暴露了。
可若是讓他用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來對待珹憶,景宸又辦不到,只好棄了林中大道另選小路而返。
見懷中人緊蹙著眉,雙眼緊閉的模樣,景宸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反覆蹂躪著,疼得他呼吸都感到痛。
「阿憶,你還醒著嗎?」景宸一手拉著韁繩,一手護著珹憶,見他似乎陷入了昏迷,一顆心不禁提了起來。
「阿宸……」珹憶艱難地睜開眼睛,對他露出一抹虛弱的笑來,「別擔心,我……我沒有大礙,只是……皮肉傷而已……」
見他還能回話,景宸鬆了口氣,只不過他胸前的那支箭射來的力度不小,又射中了珹憶的左胸口,景宸實在是難以放心。
攬著珹憶腰身的胳膊緊了緊,景宸柔聲道:「阿憶,千萬要撐住,別睡,我們很快就到了。」
珹憶輕輕地點了點頭,「好,我不會……睡的。」
到了行宮門口景宸也不曾下馬,直接策馬闖了進去,好在眾臣都隨皇帝出獵去了,侍衛們也都隨侍在側,行宮中無有多少人把守,一時間倒也沒什麼人看到景宸這不守規矩的一幕。
在竹院門前翻身下馬,燕飛與燕清早已聽到動靜跑了出來,見景宸抱著珹憶突然返回行宮,珹憶胸前還插著支箭,二人皆是一臉震驚,忙跑上前去關切地問道:「王爺,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珹憶主子這是怎麼了?」
景宸沒那個心思同她們解釋,一邊抱著珹憶往裡走一邊急聲吩咐道:「燕清快去打水來,燕飛,你去傳太醫!」
二人相視一眼,道了聲是忙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燕清就端著盆清水回來了,景宸將珹憶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正在小心翼翼地將珹憶上身的衣服脫下,那支箭太靠近心臟處,景宸不敢貿然拔箭,只好將他胸前的那塊衣服給剪開了。
「王爺。」燕清看著珹憶胸前血肉模糊的模樣,頓時有些白了臉,她趕緊從錦袋中掏出一支瓷瓶,將止血的藥粉灑了進去,又將巾帕打濕遞給了景宸,「讓奴婢給珹主子擦拭一下傷口吧。」
「不用,本王自己來。」
景宸接過巾帕,動作輕柔的將傷口附近的血污一點點擦拭乾凈,生怕動作大了點兒就弄疼了珹憶。
此時的珹憶已經昏睡了過去,眉頭緊蹙,臉色蒼白,嘴唇也呈現出灰白色,看起來脆弱極了。
擦拭乾凈血污之後,景宸憐惜地拍了拍珹憶的臉頰,喚道:「阿憶……阿憶,還能聽到我說話嗎?醒醒……」
珹憶的嘴角輕輕地動了動,他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景宸的聲音他是能聽到的,只是不僅睜不開眼睛,也張不開嘴,好像有雙手一直在拉著他往深不見底的黑淵里去。他努力的在黑暗中掙扎著,可是腦袋越來越昏沉,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景宸喚了他半天,見珹憶從輕微的回應到再也沒有了動靜,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怒道:「太醫呢,太醫怎麼還沒到!」
景宸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王……王爺……老臣來遲了。」
而後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背著藥箱跑了進來,還沒跪穩就開始請安,「老臣參見王爺,王爺恕罪……」
景宸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請罪,冷聲道:「行了,快過來給他看看。」
老太醫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躬身來到床邊為珹憶診脈,他的指尖剛搭上珹憶的脈搏,一張臉就皺了起來,而後又抬手摸了摸珹憶的額頭,臉色不由得就變了,這讓景宸本來就提著的心揪得更緊了。
景宸冷著臉,怒道:「他到底怎麼樣了?」
老太醫嚇得一抖,忙跪下磕頭,磕磕巴巴地回道:「王爺……他好像……好像中毒了。」
「什麼叫好像?」景宸刷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得猶如暴風雨前的天幕。
「就是……」老太醫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斟酌地回答道:「這種毒老臣也……也沒見過,他的脈象也很奇怪,而且……而且他的體溫正常,可是脈搏處卻一片冰冷……這種現象老臣……老臣從來沒有見過。」
景宸聞言忙摸了摸珹憶的額頭和脖頸,又將手搭在了珹憶的脈搏處,果然如老太醫所言,珹憶身上的溫度都正常,只有手腕脈搏處卻冷如冰塊,這讓景宸的心也一下冷了一半兒。
「你先退下吧,若有人問起,便說是本王受了傷,若敢多說一句,仔細你的腦袋!」
景宸攥緊了拳頭,冷冰冰地看著他,老太醫打了個哆嗦,連連道是,忙不迭地拿著藥箱退了下去。
燕飛朝床上看了一眼,憂心忡忡地問道:「王爺,現在怎麼辦?」
景宸抿了抿唇,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景一,你速去將沈秋白帶過來。」
「是。」景一身形一閃,直奔獵場而去。
「哎呦……哎呦我的脖子,脖子要斷了……」
正在這萬分凝重的時刻,屏風后突然傳來了幾聲嘀咕,景宸皺眉看去,就見秦然捂著脖子皺著一張包子臉從屏風后探出了頭,一看到他就委委屈屈地噘著嘴,抱怨道:「王爺,有人偷襲我,我脖子好疼啊!」
景宸看了他一眼,確認他眼中的血紅全部褪下之後,冷聲道:「燕飛,先將秦然帶下去。」
「啊?為什麼啊?」秦然茫然地看著景宸,一歪頭又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珹憶,「珹憶哥哥怎麼了,他的臉怎麼又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