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景昭三千問

「月影師父？」

景昭勾了勾嘴角，眼帶笑意地看著眼前這個快石化掉的人，催促道：「月影師父，有點冷啊，你再不幫我去拿衣服，我就要著涼了！」

「那……小主子先……先擦一下身體吧，屬下這就……這就去拿衣服。」

月影將手裡的浴巾捧得更高了，腦袋卻低的快扎進浴桶里了，景昭一邊伸手去接浴巾，一邊惡劣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故作驚訝地說道：「哎呀！月影師父，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燙啊，你是不生病了？」

「多謝小主子關心，屬下無礙。屬下去給小主子拿衣服！」

月影在他的手碰到自己的耳朵的時候就控制不住地繃緊了背，見景昭接過了浴巾，語速迅速地回了話，而後只見人影一閃就把衣服給他拿了過來。

月影捧著衣服站在了離浴桶稍遠的地方，那個距離正好讓景昭一伸手就能夠到衣服，但是卻碰不到自己，「請小主子更衣。」

景昭：「……」

景昭撅了噘嘴，不滿地看著他，「月影師父，你很討厭我嗎，幹嘛站的那麼遠啊！」

「屬下不敢，只是……只是……」月影捧著衣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我是怕小主子你再調戲我？」

只是了半天，月影緊張的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也沒想好該怎麼說，最後乾巴巴地憋出來幾個字：「……只是主僕有別。」

「主僕有別？」景昭撇了撇嘴，並不滿意這個答案，一邊拿過衣服往身上套，一邊反駁地說道：「我覺得不對，月影你現在是我的師父啊，雖然我不敢說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是你既然是我的師父了，那就不能把自己和一般的下仆相比了，至少在我這個流霜園裡，你可是半個主人呢，要是有哪個下人沒有眼色衝撞了你，你可要跟我說，我好好教訓他！」

月影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只是他低著頭，景昭並看不見。

「多謝小主子抬愛。」

「所以啊……」景昭拉長了嗓音，踩著鞋子邁了一大步站到他跟前，逼得月影不得不站直了身體，依舊垂著眼皮不敢看他。

只聽景昭繼續說道：「月影師父剛才說的主僕有別並不成立，那麼月影師父是不是應該老實告訴我，為什麼要站這麼遠？」

月影抿緊了唇，一言不發。

景昭猛然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領，一個轉身就把月影推得撞在了浴桶上，月影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地看著他，景昭將兩隻手撐在他腰側，將他牢牢地禁錮在雙臂之間，仰著頭看著他，「怎麼不說話？」

「屬下……」

月影張了張嘴，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忘了景昭要讓他說什麼，只愣愣地垂眸看著他，呆若木雞。

景昭見他只說了兩個字又閉上了嘴，也不再逼他回答，反而抬起了一隻手，又捏了捏他的耳朵，笑道：「是因為怕我會捏你耳朵？」

月影看著他帶笑的眉眼，心頭一熱，喉嚨有些發緊，沙啞著嗓子低聲說道：「小主子，別……別這樣……」

景昭眉頭一挑，水潤的大眼睛里滿是無辜，「哪樣啊？」

月影：「……」

月影悄悄攥緊了拳頭，別開了頭，一副嘴巴已經被封印了拒絕交談的樣子，看得景昭忍不住發笑，既然逗弄人的目的已達到，景昭也就收回了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真是一點也不配合，月影師父你是木頭做的嗎？」

月影：「……」

「真是木頭做的啊，我剛才怎麼沒摸出來呢，不然我再摸摸？」

見他不說話，景昭勾了勾嘴角，說著又要伸手，嚇得月影忙道：「屬下不是木頭！」

「哈哈哈哈……月影師父你真可愛！」

月影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是看到景昭開心的模樣，卻又覺得被捉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景昭喚來了值夜的下人，讓他們把浴桶抬了出去，又覺得時候尚早睡不著，便強拉著月影坐在軟榻上閑聊。

「月影師父，我還沒問過你，你今年幾歲了？」

景昭盤著腿坐在軟榻上，撐著下巴歪著頭看著他，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月影不敢看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目視前方，「屬下二十有一。」

景昭聞言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哇，那你豈不是比哥哥還大三歲，那就比我大八歲啊！」

月影點了點頭，「是。」

「那月影師父，你為什麼會當影衛啊？」

「屬下是孤兒，被王爺好心收留，便做了影衛。」

「孤兒，你好可憐啊，你家裡什麼人都沒有了嗎？」景昭的聲音瞬間有些低落，連眼神也帶上了些同情。

月影聽出了他語氣里的低落，心裡一緊，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一個弟弟。」

景昭瞬間又高興了，欣喜地問道：「那，你弟弟也在府里嗎，他也是影衛嗎？」

月影搖了搖頭，「不是，屬下和他……失散了。」

「失散了？」景昭有些無語地看著他，這一會兒他的心裡隨著月影的話七上八下的，已經說不清是喜是悲了，「怎麼失散的，那時候你們兩個多大啊？」

月影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屬下十歲，弟弟五歲。」

「那麼小啊！」景昭往他身邊靠了靠，輕聲問道：「那你想他嗎？」

「大概……是想的吧。」月影抿了一下唇，黝黑的眼眸閃了一下，輕輕地低下了頭，「屬下也不知道，當年失散的時候我們都還小，屬下有幸被王爺收留，得以存活，也不知道他現在還活著沒有，所以屬下也不知道想不想他……」

景昭歪了歪頭，靠近他耳邊輕聲問道：「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月影愣了一下，緩緩側過頭去看著他，「什麼？」

景昭又笑著重複了一遍，「喜歡的人啊，你有嗎？」

月影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沉默地垂下了眼眸。

景昭見他沉默不語，突然想起了暗衛和影衛是不能婚嫁的，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說道：「你也別難過了，雖說暗衛和影衛不能婚嫁，但你現在是我師父了，等哥哥回來了，我就和哥哥說，讓他把你從影衛里踢出來，做一個普通的侍衛，這樣等你有了喜歡的人就可以成親了。成了親你會有個漂亮的妻子，還會有兒有女，就有一個家了，那你就不是一個人了。要是你找不到喜歡的人呢，我就拜託哥哥給你找幾個，你可以慢慢選……對了，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月影：「……」

他覺得他還是去睡覺吧，哪怕是去守夜也行，這小祖宗今晚的問題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