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初見嫌隙
「你也不用懷疑到了舒佳的身上吧。」楚樂笑了笑,只當蘭微是多心了。「舒佳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女子,而且他同你,可沒有任何的仇怨,就算是對你下手,那麼動機會是什麼呢?」
蘭微不喜歡看到楚樂一副不大相信自己的表情,可想了很久,似乎舒佳根本就沒有對自己下手的理由。
而且,楚樂之前的話,也非常有道理。
但是就算不是舒佳救下蘭君涵要和自己做對,那這其中也一定有文章,否則為什麼琥珀冰晶會在她的手上呢?
楚樂既然不相信她的推論,那麼蘭微便不會對楚樂多說。
她只是在心上開始盤算著,自己接下來到底應該如何。
現在的晉國,大致上可以分為五股勢力,以楚清為首的皇權派勢力最為強大,而且還得到了蘭君溪的支持。其次就要屬一直中立只以國家大局為重的首輔謙尚一派,只是謙尚一向軟硬不吃,估計很難說服。
剩下的三派,勢力都差不多。一派是蕭太后,雖然現在蕭太后已經明確說了,會幫著自己,但是卻不敢完全相信。另外一派是宮中文官,他們雖然大部分人以謙尚為首,但是其中還是有一小部分人,不買謙尚的賬。
司馬承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可惜,他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實權。而且任何當權,都不會一個陰謀家委以重任。
至於最後的一派,便是舒佳的娘家,舒齊舒勇二人,雖然舒家現在已經不比從前,但是兩人卻都是手握軍權,唯一的遺憾是遠在邊疆,所以對皇城發生的事情,都自顧不暇。
蘭微嘆了口氣,晉國的勢力的確錯綜複雜,不過非常可惜的一點,這其中林林種種多重勢力,他們現在都沒有辦法拉攏其中的任何一種。
更讓蘭微擔心的是,一向喜歡雷厲風行的蘭君溪,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舉動。
「蘭微最近,可有什麼異動?」蘭君溪玩弄著手中的茶杯,抬眸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魑魅。就算是高一等級的鬼魂又是如何,還不是得乖順地成為她的僕人。她可以放心地將七星扳指交到蘭微的手中,因為就算有那個東西,她也未必是自己的對手。
「回稟主上,蘭微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只是不斷在宮中走動,一會兒是蕭太后,一會兒是舒佳,她將以前和楚樂稍微有些交情的老人,都看了一遍。」
「走走朋友,串串門是吧。」蘭君溪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舒佳已經痴傻了好久,可蕭太后卻是一直精明著,她應該知道這個時候要如何表態吧。」
蘭君溪不喜歡蕭太后,倘若不是楚清一直記掛著蕭太后的好,自己動手不方便,她定然早就下手了。
旁的不說,就之前蕭太后的那句,江山皇位,會害得楚清短命,就讓蘭君溪十分不舒服。
一陣輕咳響起,蘭君溪慌忙讓魑魅退了出去。她知道來人是誰,就算楚清看不到魑魅,她也不希望他聞出其他的味來。
「皇上怎麼想到過來了?」君溪上一瞬還是危險至極,這一瞬就變了模樣。然後站了起來,扶著楚清坐下。
他的身子的確是清減了不少,微微在心裡默了默,看來還得儘快安排一場改命的儀式。
只是改命要消耗的精力太大了,而且現在蘭微又在宮中,倘若被她抓到了時機,只怕後患無窮。所以,一定得儘快除掉蘭微。這事情義安不著急,但是她急不可耐。
「朕睡不著,想陪你說說話。」楚清嘆了口氣,他本想楚樂回來,只是在後宮當中,給他準備一處地方,讓他安靜地住著便是。怎知道自從楚樂回來,他便每一日都有辦法安寢,每一日都會想到他會奪了自己的皇位。
這些,折磨得他,無法入睡。
當楚清沒有得到皇位的時候,他是那個尚且願意為了楚樂犧牲自己一切的臣弟,可是一旦品味過那至高無上的皇位之後,一切都變了。他現在很怕自己一覺醒來就不再是帝王,就將徹徹底底失去一切。
「皇上,您是要我殺了楚樂嗎?」君溪嘆了口氣,一眼就道破了楚清內心的想法。活著的楚樂是對他最大的威脅,而唯一解除威脅的辦法,就是他死了。
楚清沒有想到蘭君溪竟然會說得如此直接,驚嚇之餘又是一陣咳嗽。蘭君溪連忙幫助他平復下來。她不會怪楚清學會了心狠手辣,反而覺得這才是適合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方式。
兄弟情深這種東西,根本就不適合在皇宮出現。
「不,你還是先查查,他是否還有那個野心。」楚清知道自己是婦人之仁,或許他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動手殺楚樂的理由,一個可以應付自己良心的借口。
蘭君溪點頭,要殺了楚樂容易,要堵住天下的悠悠眾口難。所以呀,她也得尋求一個機會。
要殺楚樂,還得先除掉蘭微。蘭君溪想到這裡也是一聲輕嘆,她似乎從來沒有一日,將蘭微看成了自己的妹妹。
當然,她也從來沒有一日,將自己看成了姐姐。
…………
「舒佳很奇怪?」義安不解地看著蘭微,她一大早就把自己叫了過去,而要說的竟然是這件事情。
見得義安也是一副不大放在心上的模樣,蘭微連忙開口,「我之前見過舒佳了,她的脖頸上帶著一串琥珀冰晶。」
義安瞪大眼睛,作出一副不甚明白的模樣,「不過是一串項鏈,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倘若微兒你喜歡,我讓清水他們幫你去找找,看能不能在集市上發現一二。」
不過心裡還是有些高興,蘭微總算是注意到了琥珀冰晶。她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不就是希望著蘭微可以誤會舒佳。
舒佳是楚樂心中最對不起的那個人,如果蘭微敢作出傷害舒佳的事情,一定會引起楚樂的震怒……
義安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盤算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蘭微以為義安對琥珀冰晶不甚了解,不知道它極其稀少,恐天下便只有這麼一串。而且自己上次中埋伏,就是著了琥珀冰晶的道,兩下聯想,舒佳當然是奇怪的。
「竟然是舒佳?」聽完蘭微的分析之後,義安驚詫得和不攏嘴巴。「我記得你當時有說過,詢問他們到底是沖著誰來的。他們沒有指向歐陽靖,卻是獨獨指向你,這麼看來,倒是只和你結怨。如果是蘭君涵的意思,我記得她和歐陽靖的梁子,也算是結下了吧。」
蘭君涵的踉蹌入獄,與其說是蘭微的巧妙安排,倒不如說是歐陽靖的全力配合。那時蘭君涵還十分單純的以為,自己和歐陽靖之間還是同盟的關係,只是不曾想,還要被他深深捅上一刀。
蘭微點頭,這一層她倒是沒有想到。可是聽義安這樣說,她一方面覺得這人可能是舒佳,一方面又覺得舒佳似乎不對。
「蘭小姐,公主,原來你們在這裡,快些過去吧。」清水卻是一路小跑著過來,口中喘著粗氣,分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怎麼了?」先開口的是義安,清水一向知道輕重,她得提醒清水一句,有些事情雖然重要,但是未必需要告訴給蘭微知道。
清水努力讓自己的心平復下來,當然明白義安剛才那句話里的意思。不過這事情倒是可以告訴給蘭微知道。
而且,這事情義安未必一個人搞得定。
「皇上和楚樂在太廟爭吵了起來,兩人僵持不下,只怕再如此下去,這皇宮怕是呆不下去了。」
清水又將詳細的經過說了一遍,今天本是去太廟祈福的日子,楚清特意叫上了楚樂,兩人最開始的氣氛還是非常和睦,但是很快楚清便開始故意挖苦了起來,楚樂倒是沒有放在心上,直到……
直到楚樂在太廟找到了歷朝歷代祖宗的牌位,但是獨獨不見自己親生母親的牌位,他記得自己做君王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看望一次,然後小心地擦拭一番,如今竟然不見了。
那個位置上放的,是楚清的親生母親的牌位,而且金漆剛剛點過,應該是新作不久。
楚樂詢問牌位去了什麼地方。
楚清只是輕輕一句,「皇兄,你應該知道太廟從來只用來安置皇家的牌位,歷代只有皇上、皇后及太后,還有皇上的親生母妃四人,可以入住。按照道理,你母親生前不過是小小淑妃,是不能進太廟的。」
「我只想知道,她現在去了什麼地方?」
「一塊沒有用的牌子,你說能去什地方呢?」楚清微微搖頭,卻不曾想一向溫潤隱忍的楚樂,會因為這句話,徹底失態。
那可是他的親生母親,生前活得何其驕傲,死後竟然連個容身的地方都被驅逐了出來。偏偏還是楚清,難道他都忘了,母妃還活著的時候,對他還不是一樣,諸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