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２重生

院子外面的人一見是趙天恩，立馬陪著笑臉將人請進去。

她看到了蘇長義，他的頭髮全白了，他身邊站著蘇夫人，她還是以往那個刻薄樣子，只是沒了往日的貴氣，這時，更顯刻薄了。

但是見到趙天恩，她那刻薄的臉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來，那笑容，假的令人作嘔。

趙天恩忱著臉，把他收集到的她和林策來往的信封啪的往桌子上一扔，「你們好好看看，你們養的好女兒，沒出嫁就知道勾引男人了。」

蘇長義撿起一封信，眼中帶著震驚與失望，他不信，又去撿另一個，直到看到第三封的時候，蘇夫人一下拍下來，吼道：「我早就知道那個小蹄子是個不安分的，跟她娘一樣。」

蘇小憐氣道：「你才是，你才是。」

可是誰又理她呢。

蘇長義大叫，「把柳姨娘給我帶來，讓她好好看看她養的好女兒。」

蘇小憐氣得不行，再一想到，臨走之前，還能再見一眼姨娘，也覺得值了。

不一會兒，柳姨娘被人拖著出來了，她身形消瘦，整日苦悶的雙眼已然渾濁不已，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哥哥，那個當了月老，卻在趕考時丟了命的哥哥。

蘇小憐心中一痛，柳姨娘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妖嬈嬌媚的婦人了，她甚至不敢想，經歷這一次打擊，她還能否活得下去。

她跑著，想著重溫那母親般的溫暖，身體卻與她的身體穿了過去。

她又一次看著趙天恩說著與之前同樣的說詞，編著同樣的謊話。柳姨娘受著蘇長義和蘇夫人的雙重擠壓與責難，羞愧的大叫一聲。

「老爺，錦程上京趕考，死在路上，女兒嫁給這個人做妾，我從未見過她一面，您還要我怎樣，難道要我死了才甘心嗎？」

說罷，她便轉頭去碰柱子，幸得下人攔住，將她拉了下去。

蘇長義愁眉苦臉的向趙天恩賠罪，「這個女兒，我也不認了，隨你們處置吧。」

蘇小憐心中一涼，原來，這就是她孝順了一輩子的爹么，看哪，蘇夫人笑得多痛快啊。她要詛咒這對為父母不仁的人，讓他們不得好死。

出門前，她看到屋內的蘇蘭臉腫得高高的，卻呵呵的笑著，得意極了。

她的身體又一次飄著回到馬車上。

蘇小憐不解，他還要去哪？看著這馬車直往城外走，她心底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她還是連累了林策么？

事實不容許她多想，趙天恩開口了，「林策么？呵，我既然能讓你考到的秀才丟掉，自然也能讓你考不上狀元，這次，我就要取你性命。」

蘇小憐大叫，衝進車裡，對他又抓又咬。

事實是，仍是徒勞無功罷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馬車進了村，她跳下馬車，跑進院里。

只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端著一碗粥，手拄著拐棍往屋裡走，「策兒，別看了，喝點粥。」

許是近鄉情怯，她不敢進去了。

林策卻是走了出來，接過碗，扶著她一點一點走進去。

「娘，您不用忙，我自己會做，您歇著就好。」

林母嘆了口氣，剛要說什麼，就聽到外面吵吵嚷嚷。蘇小憐忙跑進去，帶進去一陣冷風。

她在他身邊喊，「林策，快走，快走。」

林策卻獃獃的望著外面，喃喃道：「蘇小憐，七小姐，是你么？」

林母狠狠捶了他一下，直把他捶得踉蹌了一下，「什麼七小姐，你就不能收收心嗎？一天要念多少遍才甘心啊。」

蘇小憐早已經哭得不行了，原來，林策這麼愛她，不比她少，甚至比她還要多。

外面的人，已經衝進屋裡來了，那人臉一橫，問道：「你是林策？」

林策剛一應聲，他上來就拽著林策，把他往外一丟，「我們爺找你。」

蘇小憐打也打不過這些人，只能看著瘦弱的林策被他們推搡出去。她氣得破口大罵，卻沒人聽到她的話。

趙天恩下來，人高馬大的他，站在林策面前，抵得過三個林策，他輕蔑笑道：「你就是與蘇小憐私通的人？長得也不怎麼樣。」

他甩出一沓信，林策一看，渾身抖著，哆哆嗦嗦的問他，「小，七小姐，她，我們沒有。」

趙天恩哈哈大笑，「你說『我們』？還說沒有？誰信啊，哈哈……」

她話鋒一轉，又道：「你想見她？那我告訴你，她已經上吊自殺了，哈哈，你想見她，不如去陰間啊？哈哈」

周圍的人笑，蘇小憐又罵又哭，林策慘白著臉，手中的信捏得發皺，似乎不相信他聽到的。

就在這時，一個瘦瘦的男人闖了進來，昭著趙天恩的臉就是一拳，直把他打得歪倒在一邊。

他叫著，「林策才沒有和七小姐私通，你這個壞人，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場面忽然亂起來，蘇小憐卻發現她的身體在往上飄，她看到林策被那幾個僕人按著打，周圍亂成一團，直到她再也看不到，只能聽到林母的哭聲，心中的怒火燃燒著，幾乎要將她燒成灰燼。

「我蘇小憐在此發誓，若有來生，必報此仇，若有來生，必不負他，若有來生，必要還他一個錦繡前程。」

她終是不甘的閉上了眼。

恍然間，她聞到一股菊花香，那是她喜歡的，趙天恩不喜歡的味道。

這味道就像是她閏房裡的一樣。

「春杏，你快點把這件衣服拿進去，小姐馬上就要醒了。」

「哎，知道了知道了。」

「你們，哎，快點打掃乾淨，馬上就是老爺的壽辰，地上不能有一點髒東西的。」

「哎哎，知道了秋雁姐。」

蘇府的一方小小的庭院忙碌起來。

昏昏沉沉之中，蘇小憐聽到開門聲，幽幽睜開眼，是春杏，她還是十五六歲的模樣，沒有被趙家人害死。

春杏笑著走過來，「小姐，您醒了？」

蘇小憐緊緊提起的心在看到春杏的時候，安然落地，身體卻壓抑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她重生了，她居然重生了。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呼吸急促。春杏見狀連忙上前探手，眉心一擰，「小姐，敢是昨夜又著了涼？這病怎麼又比先前重了，今天是老爺的大壽，您這樣可怎麼去呢，要不和夫人說一聲？」一邊說著，一邊掖了掖被子。

蘇小憐強自鎮定著，搖搖頭，「不必了，我喝些葯就好了。」

春杏聽罷便去外間催葯。

蘇小憐淚眼朦朧的的看著屋內的一切，呼吸著這許久不曾聞到過的香味，一時間，萬般情緒湧上心頭，不覺間，面頰已濕。

這一世，她絕不能再入那狼窩，再讓林策受她連累了。至於蘇長義，呵，那是他活該。賣兒賣女，也沒保得住這樣大的家業。

可是，她一無所有，拿什麼和蘇家斗，和趙天恩斗呢，她的背後，沒有人能給她撐腰，甚至還有人巴不得她馬上去死。

她絕不能讓這些人如願。

蘇家是大樹，她就是螻蟻，依附於大樹的螻蟻，她必須強大起來。

看著這曾經熟悉的一切，她閉了閉眼，眼下，唯有蟄伏，靜待時機，迅速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