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巧遇
攏月看看外面昏暗的天色，千百個不情願，閉著眼睛抱怨：「讓我再睡會兒，正好睡。」
「小姐，你不是要去寺廟嗎？普化寺那麼遠，咱們不早點走，臨到晌午車裡得熱成什麼樣？現在你說的好聽，真熱起來，你肯定又是第一個抱怨的。」
攏月依舊不想起來。
豆蔻轉了轉眸子道：「晚了，一會兒小世子和小郡主醒了，你可脫不了身。」
攏月一聽，果然立刻就精神了，「你說的對，而且，普化寺新來了一個大廚，做的齋飯十分好吃，不去早一點，等下都沒菜了。」
「沒菜？」豆蔻有些驚奇。「小姐是王妃，他們竟敢對小姐拿架子？」
「都是出家人了，你還能怎麼收拾他們？世外高人，誰還沒點脾氣？」攏月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記得要帶菜，寺廟裡現在做齋菜都要自己提供食材。」
豆蔻：「……」
攏月打著哈欠，「那個大師，一天只接待十個人，前面十個才能吃到他的齋菜呢，早點去排隊。」
豆蔻：「……」這些高人的脾氣還真是古怪。
攏月坐在銅鏡邊還不停的抱怨，「太熱了。」
豆蔻嘆氣道：「還沒開始熱呢。」
「我是說你倒的這盞茶，太熱了。」
豆蔻：「……」
豆蔻拿了濕巾給她擦臉，揉著揉著清醒了。簡簡單單挽了髮髻，用了早膳，兩人就上了馬車。」
抵達城門時，豆蔻微微挑起窗帘。城門剛開不久，粗衣百姓們排隊進城，有的推著青菜，不知是要推到早集去賣還是送到大戶人家，有的背上背著包袱，一看就是進城來投靠親戚的，不過很多人來投靠親戚都會失望。
因為遠在他鄉的親戚，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和善。
還有推著各種小吃攤位的，那是趕著去賣早點的。
攏月歪倒在豆蔻是大腿上，閉上眼，打了個哈欠，「太困了，我先睡一會兒，等到了你再叫我。」
豆蔻瞧著她確實一臉睏倦，便道：「睡吧，一切有奴婢呢。」
攏月忽然嘆口氣，「你看，我都習慣你了，若是哪日你不在了，我還真不習慣。」
豆蔻一愣，忽然沉默下來，半響才道：「奴婢也想一輩子陪著小姐，可是……」
豆蔻看著她的睡顏嘆氣一聲，「奴婢哪怕嫁人了，也會時常來看望小姐的，而且，也不一定就嫁人，小姐其實不用擔心的。」
到達普華時，太陽剛好出來，普化寺前一百零八層石階，只有最頂端的幾層被晨光籠罩，明明燦燦似有佛光普照，讓這座清幽古剎更添神秘靈韻。
「小姐走上去嗎？」豆蔻左右看看，疑惑地問她。
「來這種地方，自然是要走上去的，乘坐轎子，多沒誠意啊？」
「小姐是來求什麼？」豆蔻攙扶著她慢慢的往上爬。
「就是想給小世子，小郡主求一個平安福，當年也是三拜九叩的給凝玉求了一個，眼下他們漸漸長大了，也是時候給他們求一個了。」
豆蔻笑了笑，「小世子和小郡主，真是幸福。」
「豆蔻啊，既然來了，你也順便求個姻緣福吧，聽說很靈驗的。」
「我又不是來求姻緣的！」
攏月瞪了她一眼，發愁地望向石階盡頭。
攏月知道她心動了，只是害羞，便道：「心誠則靈，可以試試。」
豆蔻點頭，「小姐說的是。」
爬了五十多層時，攏月氣喘吁吁，有些懷疑自己的毅力了，「才走到一半，上了年紀了，爬梯都困難。」
「小姐說的什麼話，小姐還這麼年輕。」
「看著年輕，其實已經不年輕了。」
「豆蔻，你看看還有多少階梯！」攏月雙腿發顫，呼吸急促，頭暈眼花。
豆蔻抬頭剛要去數，忽然怔住。
攏月擦著汗，一臉苦瓜色，「我跟你說，現在咱還不算最難的，等今晚回去，明天直接下不了床，大腿兩側的肌肉和小腿那裡還要痛上好幾日呢。」
豆蔻根本沒聽她在說什麼，距離她十來步的地方一對兒主僕正在說話，豆蔻忽然就張不了嘴了。
齊律也在這裡？
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她在夢裡不止一次的幻想和齊律相遇，每一種，她都希望是自己最美的樣子，務必要讓男人一見傾心。可是現在，爬了許多階梯，臉上的脂粉怕是已經被帕子擦花了，因為很熱，她毫無閨秀儀態地提著裙擺，臉上定是最難看的那種通紅，甚至髮髻都亂了……
見她沒說話，攏月這才抬頭，然後便道：「呵，還是巧呢。」
豆蔻忽然就有些後悔沒有戴帷帽了，方才她怕太熱，就沒有戴，眼下都不能遮醜了。
她忽然來勁兒，攙著攏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上跑，轉眼便到了石階盡頭。寺門兩側各有枝繁葉茂的古樹，攏月捂著胸口躲到一顆樹后。不用再爬了，所有力氣也都耗盡了。
豆蔻也背靠樹榦，懊惱地咬唇，再沒有窺視齊律的勇氣。
她這近似逃跑的舉動，是攏月沒有料到的，「你跑什麼？」
這時，齊律帶著家僕過來，向攏月行禮，「參見榮王妃。」
「這在外面就不用行禮了，都是香客而已。」
齊律的淡然一笑，翩若驚鴻，豆蔻趕緊垂眸不敢再偷看。
「齊公子是一個人來的？」攏月問的很隨意。
「是。微臣來給母親還願。」齊律說著又皺眉道：「方才王妃從階梯上來，有見到一個扇墜嗎？」
「我沒注意，豆蔻，你看見了嗎？」攏月挑眉。
豆蔻一陣緊張，這是她第二次和齊律直視，齊律看到她有些恍惚，「姑娘很是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豆蔻咬唇，「齊大人舉辦詩會的時候，奴婢有幸看了一場。」
齊律恍然大悟，「想起來了，我當時以為是哪家的貴女呢，竟如此博學有氣度，原來是榮王妃身邊的豆蔻姑娘。」
「過獎。不過奴婢方才也沒注意階梯上是不是掉落了一個扇墜，怎麼那個扇墜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