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在等你啊
墨重胤終是敗下了陣來,是他對蓮霜沉還不夠了解,所以蓮霜沉不止想脫離墨宮,想離開他,還想輕生!
一個父母親人都離世的女子,若不是還存著報仇的心思,她早就隨親人而去,她又如何會沒有絕生的念頭。
墨重胤道:「她是我的棋子,沒有我的允許,她沒有絕生的自由。」
花想容在逗他,便繼續道:「這樣啊,那我是在幫她了,那這解藥我不能給你。」
墨重胤當既便站起了身來,他盯著她的頭頂:「你在說一遍!」
花想容嬌笑開來,她道:「你怎麼還是這樣,一點也沒有變。」
墨重胤就知道他不該讓她進這個屋,直接在門外將解藥搶了便了事。
他也不和她廢話:「解藥,給還是不給?」
花想容就想和他多呆一會兒,她道:「別急嘛,你知道我的性子,你越急,就越拿不到解藥。」
墨重胤就是知道她的性子,才沒興趣陪她在這兒浪費時間。
他道:「你想要什麼?」
換解藥嘛,只要她開條件,他全都給她。
花想容幾次三翻被他直奔主題,不得收了嬉笑的神情,她冷言道:「我要你,你待如何?」
是救蓮霜沉,還是他自己?
他逃離了她這麼多年,若為了救蓮霜沉又自己送回她身邊,他這麼多年要甩掉的惡夢豈不全都白費。
他幾乎是從牙縫兒里擠出這兩個字:「休想。」
花想容倒是有心理準備,她道:「你不救蓮妃了?」
墨重胤不用看花想容那兜帽下的容顏,就能想像出她此時是什麼的表情。
墨重胤不在言語,衣角翩躚,就此離開。
花想容在他要走出院門時道:「你只有七天時間,毒發七天內得不到解藥,縱使你墨宮能人異士眾多,她也要魂歸黃泉。」
墨重胤方走出院子,暗處便有一個男子走出來。
墨重胤將手裡的一半解藥交給他:「五日內我要另一半解藥。」
男子拿著這一半解藥看了看,然後又聞了聞,他道:「你直接去她身上搜不更快?」
墨重胤才不管男子的小嘟囔,他道:「靠你了,非亦白。」
男子,就是非亦白,曾經出來混過臉熟的,就在驛站。拂檻王風君遙的緋聞心頭好,男不男女不女,狡猾得跟條泥鰍,還對花想容放過狠話,發誓要搶走風君遙的男人。
非亦白要搶風君遙可不是因為桑使文官眼裡心裡想的那些齷齪下流道道。
他是想研究風君遙。
一個男人能臉白如面塵,唇紅如滴血,這是何等奇特的品種。
奈何墨重胤這個傢伙,答應了把風君遙給他研究,卻是事情過去這麼久了,還沒有兌現承諾。
現在還想奴役他!
非亦白所有的憋屈和不瞞在看到墨重胤投來的目光時,話頭全都止在了嘴裡。
他雙手枕在腦後,抬頭望天:「我試試吧。」
忙碌了一天,墨重胤沒有直接回驛站,反而去了皇宮。
一天不見了,蓮霜沉如何?有沒有好轉,有沒有嚴重,墨重胤很是擔憂。
當然,蓮霜沉在司亭寒來過後便沒有了睡意,雖說身子沉重,感覺很累,但她心思活絡,不想睡。
就這麼坐了兩個時辰,直到她等的人終於踏著月輝而來,伸著略有些涼的手捧著她的臉。
蓮霜沉睜開雙眼,墨重胤心疼的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蓮霜沉道:「在等你啊。」
墨重胤哪裡聽得她這麼溫柔似水的語氣說著這麼暖心動神的話語。
他原本擔憂的神色轉換成欣喜,他道:「阿沉這話我愛聽,是想我了吧,嗯?」
蓮霜沉哪裡有心思與他調清情,她道:「我中毒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蓮霜沉眼神清明,甚至有點冰冷。
墨重胤捧著她臉的手一頓,臉上的神色也隨之黯然。
他道:「你都知道啦?我已經著人研製解藥了,你不會有事的。」
中毒啊解藥啊什麼的她還未怎麼在意,她更在意的是下毒之人。
她道:「找到下毒之人了?」
墨重胤看她一眼,點點頭。蓮霜沉又道:「她不肯給解藥?」
其實這個問題她不用問也知道答案,只是她更好奇的是花想容為什麼向她下毒,被發現她下毒后,她緣何還不肯交出解藥?
墨重胤道:「我與她有些舊怨,是我連累到你了。」
這下蓮霜沉驚奇了,墨重胤和花想容有舊怨?
蓮霜沉仔細一想,好嘛,初見,她送花想容玉脂蘭溪,人家花想容就向墨重胤要鎮店之寶。
花想容時有對墨重胤的親近之態,她還道是花想容是為了接近墨重胤所為。
原來兩人是舊識。
也虧得墨重胤還帶著她去瞧風君遙的熱鬧,他見著花想容這箇舊識,竟是一點也沒表露出來。
蓮霜沉緩緩的嘆息了一聲,她本就不了解墨得胤啊,她何以認為墨重胤在她面前所言所表就是完整的他呢。
她所認識的,不過只是冰山一角吧。
蓮霜沉現在這個樣子,也沒心思去把冰山全攛開,墨重胤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有命活著,在一點一點的看吧。
這個問題就此打住,蓮霜沉又道:「聽聞主公要屬下回黎國?何時啟程?」
墨重胤都找到司亭陸寢宮去了,毫無預兆的,司亭寒還跑來質問她。
要不是蓮霜沉中毒,墨重胤也不會今日就提此事。
如今解藥沒要來,蓮霜沉只有六日時間了,他自然是希望帶蓮霜沉回墨宮,墨宮丹藥多,怎麼也能多給蓮霜沉延續此時日。
好在非亦白在,倒不是這麼急了。
他道:「我知道你想留在樊宮報仇,黎國的使團還會在樊國多住一段時間,當務之急是給你解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像昨晚那樣忽冷忽熱嗎?」
只要不是馬上走,她倒不著急了。
明日就是迎春宴最後一天,不知道後宮會發生什麼?
蓮霜沉搖搖頭道:「毒大概是壓制住了,今日只是身子比較疲憊,別的倒是沒什麼異常。」
心裡挂念的問題都得了解答,此時郎情妾意,深夜獨處一室,終究還是抵不過真心,愛意滋生。
心中方才一動,蓮霜沉整個人都似驚雷,全身不由的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抬手按在心口,昨日初體驗了熔岩火山和寒冰萬仗,今日這是萬蟻蝕骨嗎?
蓮霜沉痛得微微弓起了身子,她艱難的道:「可知……我所中……何毒?」
墨重胤能感覺到她在極力壓抑著,他道:「是絕生蠱,斷念絕生,蠱就會醒,你剛剛是不是有什麼絕生之念?」
蓮霜沉雖然痛,但聽到墨重胤這些話,她還是忍不住想笑。
「絕生蠱嗎?倒真是讓人起絕生之念!」她的宮主大人誒,這是讓花想容給騙了吧。
墨重胤不由紛說,將蓮霜沉拉到懷中,調出內息,傳到蓮霜沉體中,壓制毒蠱。
蓮霜沉緊皺的眉心漸漸舒展,她想轉移注意,便道:「跟我說說你和她的怨吧?」
蓮霜沉想聽,但她心底也有一絲害怕,怕墨重胤不願提。
墨重胤也確實不願提,畢竟提起那個人,只會讓他更怨。
但看著懷中虛若無骨的人兒,他還是道:「這要從我出生之時說起了,你想聽,我就慢慢跟你講吧。」
黎國以前國土比現在要大一倍,為何縮水變成如今的彈丸之地,那自是因為樊國和桑國越做越大,分食而咽,黎國的國土就越來越小,國力也越來越弱。
上一屆黎君有一次御駕輕征,與桑國大軍在燕江邊斗得你死我活,黎君在混戰下,跌進了燕江。
黎君醒來,在一間竹屋裡,鼻端全是葯香,窗邊還燃著兩個葯爐,葯汁咕嚕咕嚕翻滾著。
黎君攜開被子要起身,可他一身的傷,被人包紮后,身子全纏上了繃帶。
黎君掙扎著還沒坐起身,門外就有腳步聲急沖沖的過來,房門被推開,一名女子衝進屋子,直奔窗前的葯爐。
女子身穿墨黑斗篷,她未注意到榻上的黎君已經醒來,而且在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時,掙扎著坐不起身,就靜靜的躺著裝死。
進來之人直奔了窗檯,他方睜開雙眼,靜靜的盯著女子。
黎君忽然想起來,他跌落燕江,昏迷恍惚之際,他是被一個穿著黑斗篷戴著兜帽的人救下的,現在看來,救他的就是這個女子了。
女子將葯汁倒出,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床榻。
這一看,女子才知黎君已經醒了,女子一臉震驚,身子不禁後退了一步,抵到了案桌上。
也是這一眼,黎君看清了女子的容顏。
這女子生得極美,而且眼瞳異域常人,是淡藍色。
黎君也是看呆了眼去,女子後知後覺,慌亂的將兜帽帶上。
她道:「你……你……醒了……」
黎君還沒看夠呢,女子的兜帽一帶上,整張臉都折完了,黎君不免就一陣陣失落。
他輕嗯一聲,然後道:「是姑娘救了……救了我?」
女子端起案上剛煮好的葯,送到黎君榻前,她道:「醒了就喝葯吧。你傷得很重,喝了這個葯,傷就會好的。」
黎君還是自己掙扎著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