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再回蘇州心已改
蘇州城還是一派繁華的模樣,市井小民安居樂業,街道兩旁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李鍾隱看了一眼四周,熟悉與陌生一併升起。
想當年他乃是蘇州城有名的才子,詩詞歌賦樣樣拿手,父母在側,其樂融融。
幾年光景,蘇州還是蘇州,人確不是原來那個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少年。
連綿仇恨,盡鋪眼前。
這仇,這恨,李鍾隱不會忘記是誰埋下的,今日他就來找討回公道。
走在街道上,渾身髒兮兮一幅落魄模樣的李鍾隱並沒有吸引過多的注意,現在蘇州城裡到處張貼了他的懸賞告示,官兵在街頭走動。
前幾日李鍾隱夜闖甘州府取了張韓冒的一條腿,他走後,張韓冒就飛鴿傳書給王成遇,讓他勢必捉拿李鍾隱,幫他報仇。
「喂,你!見沒見過這個人?」官兵拉住一個在大街上走的男子,惡狠狠地瞪著他,拿出一張畫像擺在他面前,上面畫的正是李鍾隱。
「沒……沒有。」戰戰兢兢的回答了一句,男子趕緊逃一般的離開,恰巧李鍾隱就在這附近。
「喂,那個叫花子,過來!」官兵走了過去,指著不遠處的他大喊,示意他過來。
李鍾隱面無表情,立在原地不動。
「誒!說的就是你!」官兵見他沒動靜,不耐煩罵了一句。
李鍾隱緩緩走了過去,冷冷看著他。
見他一身破破爛爛,臉上髒兮兮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神行挺拔頗為怪異,官兵立刻疑心四起,「喂,哪來的?沒聽見官爺我叫你嗎?」
說著就一抬手想要提住李鍾隱的領子。
眾人剛為這不要命的男子惋惜,就聽見一聲慘叫——「哎呦!」
官兵面目扭曲,嘴裡嗷嗷直叫,一隻手被擒在身後動彈不得。
李鍾隱眼神一冽直接一鬆手,男人便向前倒去摔了個狗吃屎。
「大膽!趕動我官府的人,你不要命了!」跟在後頭的官兵面面相覷,沒料到居然有人敢反抗,紛紛拔刀就像李鍾隱砍去。
嘴角冷冷一笑,對付這些小羅羅李鍾隱連三成力氣都無需使,腳步輕移,一左一右閃開那幾人的攻擊,接著手起手落,那幾人就應聲倒下。
剩下的幾人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靠近。
「怎麼辦?這個人好像武功很高的樣子!」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交頭接耳幾句,那幾個人不服氣只能指著他罵了幾句。
「好小子,你給我等著!敢和官府的人作對,你不要命了!給我等著!」
說完,屁滾尿流一溜煙的跑了。
李鍾隱眼神定定看著那幾人,身邊那幾個趴在地上的也是緩過神來,哀嚎著跟著那幾人跑開,還不忘指著他,「好小子,你給大爺我等著!」
蒹葭和天隱傭兵團的人關押在哪裡他暫且不知,不過照現在這個情形,他應該馬上就知道了。
周圍人的群眾看了他幾眼,都下意識的避開他,同時用眼神打量著他。
如此大的動靜,想要在逗留在此怕是不可能,李鍾隱趕緊離開,找了一家偏僻隱蔽的客棧,換了一身衣服,洗乾淨臉。
和李鍾隱找茬的那幾個官兵也是跑回來城主府,叫苦不迭。
「城主,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幾個官兵跑進來,一邊揉著肩膀,噗通一聲一邊跪在地上哀嚎,十分凄慘。
王成遇正在練字,看見人進來,臉上有幾分不耐,「什麼事?」
那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膽大的趕緊裝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伏在地上,「有一人和官府作對,打傷了我們!」
說著就趕緊抬起頭,看著他。
瞟了他們幾眼,看到他們的臉上的傷,王成遇不怒反笑,「一群飯桶,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說,一個人都打不過,你們是幹什麼用的!」
一筆下去,筆鋒一歪。
毀了!
這下才是真的怒氣沖沖,他直接一甩手把筆扔在前頭那人的臉上。
「什麼興緻都被你們敗光了!」
嚇得不敢動彈,那幾個人趕緊恭下身子趴在地上求饒。
「城主,不是我們……是那人實在太厲害,武功高強,我們壓根不是他的對手!」
辯解了一句見王成遇沒有回應趕緊又加了一句,「那小子看著一個叫花子的樣,動起手來卻十分的厲害。」
王成遇一臉不耐煩,想叫這群人趕緊滾別打擾他,那幾人正要走,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叫住了他們。
「你說他是一個叫花子?」他問。
那幾個趕緊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一個叫花子的模樣,明明是白頭,臉上確是……」
王成遇趕緊一擺手,開口的那人趕緊噤了聲,不敢再繼續講下去。
白頭……
暗暗回味了這幾個字,王成遇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突然露出隱隱的笑。
進來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這是什麼情況,但都識趣的大氣不敢出。
「看來是你啊……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自言自語幾句,王成遇便抬手讓他們下去。
同時朝身旁的侍衛擺了擺手,「將那個叫蒹葭的給我帶上來。」
不多時,蒹葭被侍衛推搡著進門,「給我進去!」
脖子上套著枷鎖,腳上帶著腳鏈,身上穿著一襲囚服,身形瘦削了許多。
「給我跪下。」侍衛見蒹葭進去之後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伸出腳在她的膝蓋處用力踢一腳。
噗通一聲,蒹葭吃痛的跪倒在地,卻緊緊的咬著牙不鬆口,倔強的仰著頭。
王成遇走到她的身旁,冷冷的看著她,譏諷道:「你父親是土匪,你現在又帶領天隱傭兵團圖謀造反,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女。」
說著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強逼著她看向自己。
這段時日,蒹葭受盡折磨,眼睛確仍舊十分明亮,裡面仍透著桀驁。
冷冷的瞪著面前的人一眼,她直接朝著他的臉啐了一口,臉上露出不屑的笑意。
「你個無恥小兒,侮辱我的父親你還不配,要殺要刮隨你便,我蒹葭絕不求饒一句。」
「啪!」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瞬間留下一個清晰泛紅的掌印。
王成遇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一把將人從地上提起來,「死到臨頭還給我嘴硬!」
蒹葭冷哼一聲,一咬牙,用頭朝著他撞過去。
王成遇來不及躲閃,被猛的一撞,後退了幾步。
沒有料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人居然這麼有骨氣,會朝著自己撞過來。
他一時失了面子,面色鐵青,又給了蒹葭一巴掌。
「我讓你去給那個李鍾隱陪葬!」
說完毫不客氣,猛的一腳朝著蒹葭的腹部踢過去。
「啊!」
這下,縱使蒹葭死死的咬住嘴唇,卻再也支撐不住,身子猛的後退幾米,整個人栽倒在地上,枷鎖在她的脖子和手臂處留下深紅的印子。
痛苦的閉著眼睛,蒹葭臉上血色瞬間退去,留下一片慘白,腹部猶如被撕裂傳來鑽心劇痛。
蒹葭掙扎著想要拱起身子,她大口的喘著氣,鮮紅刺眼的鮮血確像斷線的珠子,順著她的嘴角不住的向外滲。
「你,個,狗,官……」蒹葭口齒不清,淌在她面前的血水越積越多。
慢慢的,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身上的痛苦像是遠去的流水,逐漸逝去,視線逐漸迷濛,變成一片白茫茫,有一個人的身影顯現,向她緩緩的走來……
她的眼皮似有千斤重,緩緩向下墜
「李郎……」
喃喃一句,便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