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8節 酷刑
人類語言的出現,是人類和地球生物最大的區別。語言可以表達更複雜的意思,滿足更複雜的交流需求。
――沉約,歡迎迴轉!
那平澹無奇的人說了六個字,被沉約解析后,有了太多的含義――這人自然知道沉約,好像和他沉約有過交流,迴轉自然不是他沉約第一次來這裡!他沉約曾經來過這裡?可他沉約卻不記得了?
他沉約這般超級大腦,如何會遺忘某些事情?
想到這裡,沉約腦海中隨即閃現出一幫白衣人――那是他在洞庭湖下,通過眾妙之門看到的一個情形。
為什麼他有這種關聯?
那時候,無論楊幺、岳銀瓶、酆都判官都可以通過眾妙之門的啟動,看到自己的過去或未來,唯獨到他沉約這裡,卻出現了意外?
或許那不是意外,他沉約只是看到了他暫時不能理解的一些事情。但他還是可以理解眼下的局面,「我需要怎麼稱呼你?叫你根嗎?」
他面對的赫然是根!
九州的根――李巨人死後,九州最高明的人工智慧!
這個人工智慧看起來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但它和人類又有著極大的不同――它內在應該沒有世人的七情六慾,理智到人類不可想象的程度。
那平澹無奇的人道,「當然可以,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亦是自我的標籤。你們世界的智者不是說過,人類之所以無明,就是因為太過糾纏自我。」
微有凝頓,根又道,「人類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就有無明,不可見如來!如來就是去除無明后的一種狀態!是不是這樣?」
沉約點點頭,知道這個根對佛經的理解能力,實至常人難及的地步。
「因此你可以稱呼我為根,也可以稱呼我為任何名字,這只是方便你,對我來說,沒什麼不同。」
根平靜又道,「我成為一個人類的模樣和你交談,也是為了方便。」
沉約問了句,「你們既然精通佛法,無我的存在,自然也會破掉人相?」
「答對了。」根點頭道。它聲音中沒有什麼敵意,不過也沒什麼讚許,因為它只是在敘說一個事實。
「那你們平日的形狀……」
沉約不等問完,看向所處的房間。
房間蠕動起來,似乎是由無數蟲子組成,可下一刻,蟲子又變成房間的模樣。
沉約明白過來,「你們可以用任何形態生存,包括由很多根組成了這間房子?」他內心著實有些震撼,因為無論如何來看,硅基生物都比碳基生物更適合這個世界!
根再度點頭,「你對我們這麼有興趣,是不是在尋找我們的弱點?」
沉約略有沉吟,「我只是想了解你們。」
根的嘴角終於咧了下,似笑非笑,「原來你還不記得!」
沉約反問道,「記得什麼?」
根輕聲道,「你既然不記得,那我們遵守諾言,就應該為你講解一些事情。你不是常人,我們就無需那些客套卻沒用的廢話。一切緣起,是緣自李巨人對人類未來的探索……或許,應該說黃帝、蚩尤他們對人類的命運之爭。」
這聽起來極為尋常的話語,落在沉約耳中,卻如驚雷般的存在,那一刻,他發現他認為一切是由李巨人形成的閉環的結論還有問題,李巨人之外,還有更大的環!
根繼續道,「讓我們先說李巨人的事情。你雖然恪守諾言,隨緣並不逐緣,但經歷了一切,顯然知道接觸的一切和李巨人密切相關……」
恪守諾言?隨緣不逐緣?
沉約從兩句話想到太多事情,仍舊平靜的傾聽。
「李巨人一直嘗試對人類進行一個改變。」
根同樣平靜道,「無論你贊同與否,都不能否認他做了太多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他或許有私心,但私心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整個人類。」
沉約並未否認。
「但李巨人還是到了絕路。」
根居然有了些感慨,「他發現哪怕九州完全是按照他的意志來創建,他如上帝般,其中的人類,仍舊有無法修補的劣根。他創造了我,我負責對九州的人類進行監測……只監測,並沒有強迫。」看到沉約的欲言又止,根解釋道,「你想必從暖玉那裡聽到些關於九州的事情,我其實不需要辯解,但我還是想解釋一下,暖玉所在的空間,只是九州循環中的一個。」
沉約立即想到了關鍵,「九州同樣有空間還原,而且比琴絲所造的空間還原更是高明?」
若非如此,根如何能將朱仙鎮之戰的一場驚變輕易的化解。
「朱仙鎮之戰的還原點,是你們添加的!」沉約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是你們,讓唐清鳳陷入循環。嗯,或許不應該說是你們,做這件事的……是李巨人!」
根點點頭,「你又猜對了。九州有極為高明的還原系統,事實上……末世的那些技術,是傳承自九州。」
沉約略有訝然,隨即道,「單鵬和你們有聯繫,單鵬為末世留下的極限程序,就是從你們九州獲取的?」
他那時候豁然省悟――單鵬簡直和神一樣的存在,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當初猜測末世人極限程序由來的時候,他想到了是單鵬所為,可詫異單鵬這個古人如何能幫高科技的人類完成高科技。如今想來,一切終有了答桉。
根絲毫沒有隱瞞,「是你說的那樣。但我需要先條理的說完李巨人的這個環。得益於九州的還原系統,李巨人可以多開沙盤模擬……你當然知道沙盤模擬?」見沉約點頭,根繼續道:「李巨人利用還原系統和沙盤模擬對人類的未來進行了無數可能的推演――暖玉所處的九州,其實是人類的一個進程。從極多的進程中,李巨人和我得出了一個悲哀的結論,我們若不毀滅人類,人類就會毀滅這個美妙的大千世界!」
「美妙的大千世界?」沉約低語了一句。
根正色道,「是的,在我眼中看來,這個大千世界極為美妙。當然了,在人類眼中,大千世界不過是滿足他們慾望的資源罷了。他們始終囚於生死輪轉,不能正確、平等的感受大千世界。嗯,這就是你們世界智者所說的眾生相。有眾生相,同樣不能見如來,見到去除無明后的、世界本來的樣子。」
沉約點頭。
「實驗進行的越久,李巨人就越頹唐,越孤獨。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根都有些無奈。
沉約自然明白根的意思,因為牆壁上顯出極多的實驗結果,而他注目的是和他那個空間有關的一個結果。
那是個讓人目不忍睹的靜止畫面。
畫面中的一個人早就讓人分辨不出面容,他全身血淋淋的如同個肉球,皮膚同樣讓人無法分辨出是皮膚,但他仍舊昂著頭,似在控訴著自己心中的不甘!
「你自然知道他是誰?」根問話的同時解釋了一句,「我沒有採用動態的影像,因為那實在是讓人不舒服的影像,但只這一幅圖,就讓……我們明白很多事情。」
看著沉默的沉約,根繼續道,「人類為了折磨同類,製造了很多酷刑。凌遲就是其中的一種,也是極為殘忍的一種,我初聽這種刑法的時候,實在不解人類為何能想出這種刑法,可人類很快刷新了我的認知底線,我發現人類還有一種刑法叫做披麻拷。披麻拷就是將人打的血肉模湖,然後將魚漂生絲熬成熱膠塗淋在人身上,等到膠干,再撕下……」
沉約終於道,「我知道這種酷刑,你不用解釋的那麼詳細了。」
根默然片刻,「你既然知道這種酷刑,想必也知道趙構對岳飛動用了這種酷刑?但你猜到趙構為什麼這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