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三棟第四樓
「上一個門衛就是去了四樓才死的？」
劉哥說出的那句話的時候，掐住我肩膀的手力道很大，疼得我說話的時候都有一種倒吸涼氣的感覺。
「總之你如果不想死，不想我把這句話再說給下一個接你班的人聽的話，你還是好好的上你的班吧。」
劉哥收回了掐在我肩膀上面的手，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見得劉哥並不打算和我說的模樣，我也識趣的閉上了嘴，心道你不和我說，晚上我一個人在這裡，要是我想去，你還管得了我？
「從此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好自為之吧。」劉哥說完后，轉身就離開了。
聽到這句話，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就轉身走進了門衛室。
門衛室並不太大。
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台黑白電視機。
一張床，一床被子還有一個枕頭。
擺下了這些東西后，門衛室就已經滿滿當當，再也擺不下其餘的東西了。
定了一個鬧鐘，我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時間一到十點鐘，我立馬起床就提起一個手電筒朝著仁愛小區那三棟小樓走去，開始今天晚上的巡視工作。
一路上都很安靜，安靜到我都開始覺得很詭異的地步了。
我記得下午和劉哥一起巡視的時候，基本上每個房間裡面都能夠聽到裡面傳來的哭聲，叫罵聲，哀求聲……
可是當我一層樓一層樓的開始巡視的時候，每個房間裡面都是靜悄悄的，根本聽不到一點聲音，甚至走到那個衝出來拽我褲腿的老頭子的屋子裡面也沒有一點動靜……
這都算了，十點以後整個仁愛小區裡面所有房間裡面一點燈光都沒有，只有樓道閃爍著昏暗的燈光，除了我手中電筒的光以外，黑燈瞎火的基本上連個人煙氣息都看不到。
真的奇了怪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我記得下午和劉哥巡視這三棟樓時候，明明就沒走多久啊，可是等我巡視到第三棟樓第三層準備返程的時候，都已經十一點半了。
「啪嗒……啪嗒。」
我突然聽到一旁傳來一陣啪嗒啪嗒，拍打什麼東西的聲音。
這麼晚了，誰在外面閑逛？
「誰在那裡？」
我把手中的手電筒對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晃了晃，一個皮球突然朝著我所在的地方飛了過來，這脾氣朝我飛就算了，還直直的朝我的臉飛來……
這突然飛來的球，嚇了我一大跳，不過好在是年輕人反應快，在皮球即將砸在我臉上的時候，我還是一把抓住了皮球，但手忙腳亂中手電筒掉在了地上，不過手電筒的光還是把樓梯口給照亮了。
站在樓梯口的，是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
「大哥哥……趕緊把球給扔過來啊！」
我撿起手電筒，就把我手上的皮球朝著這個小姑娘扔去。
皮球並沒有飛多遠，就落在了地上，朝著小姑娘滾了過去。
「嘻嘻嘻，大哥哥……你是不會玩這個遊戲嗎？」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樓道中不斷的飄蕩起來……
就見得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撿起皮球，朝著我扔了過來，皮球再次直直的朝著我的臉飛來。
我一把抓住皮球，算是明白了……
這個小姑娘是想要我和她遊戲！
我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三十五……
反正我也不著急回去，就陪她玩會兒吧。
「那你就接住了！」
我輕輕的一拋，皮球就朝著小姑娘飛去。
「嘻嘻嘻……真好玩，大哥哥真好！」
小姑娘一邊笑著，一邊蹦蹦跳跳的把球接在手中，看樣子玩的挺開心的。
玩著玩著，就聽到靠近通道口的房間裡面傳出了一聲巨響。
這個小姑娘一聽到這聲巨響后，把手中的皮球朝一邊一扔，就一溜煙的跑了。
「我要回家了……大哥哥再見！」
啪嗒啪嗒，小姑娘是一溜煙的跑沒影了，但是她之前和我玩的皮球，卻被扔了一旁的樓梯上。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妮子……
等我走到皮球旁邊的時候，才猛然發現我好像已經跑到了三樓通往四樓的樓梯上……
我的身體一震，四下張望了一下，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后，伸手抓住皮球就要朝樓下跑去。
可當我緊緊的捏著皮球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手上皮球不知道為什麼和之前的手感不一樣，有點毛茸茸的……
低頭一看，我整個人腿腳一軟就坐在了樓梯上，條件反射的就把手中的東西往樓上扔去。
因為……
我手上的抓住的皮球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一個長頭髮的女人腦袋！
而這長頭髮的女人腦袋正張大著嘴，沖我譏笑著……
「啊啊啊……」
砰砰的幾聲悶響傳來，被我扔出去的東西接連撞了幾下，又順著樓梯朝我滾來……
我顫抖著拿著手電筒對著滾下來的東西照去，整個人突然愣住了。
因為朝我滾下來的根本就不是人頭……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皮球。
「呼呼呼……」
看樣子是最近沒休息好，看花了。
我捂著胸口，喘了一口粗氣。
「咚咚咚……」
一陣腳步聲傳來，四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道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四樓的樓梯口。
見到這道突如其來出現的身影，我像看到我的救星一般，使出我全身上下的力氣朝著那道身影跑去……
「我……我剛才……」
我用力的抓住那道站在四樓樓梯口的身影，拚命的搖晃著，語無倫次的說著話。
說著說著，我整個人的身體突然僵住了……
因為這道站在我面前的身影，正是那個張大嘴，沖我譏笑著的女人……
而這個女人此刻同樣張大嘴，沖我譏笑著……
我的魂都快被嚇掉了，我剛想放聲大叫……
下一秒。
一雙手就從我的身後伸出，死死的掐住我的肩膀……
「誰……誰在我後面？！」
我本來就被眼前的情景嚇得腿腳發軟了，又被一雙手死死的抓住，我整個人嘴角一耷拉，都快要嚇哭了。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是劉哥。
劉哥一邊說話，一邊扯著我的肩膀就把我往樓下拖。
「劉哥，剛才這裡有……有一個女人。」
在踉踉蹌蹌下樓我再度回頭看去，整個四樓一片漆黑，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我記得我走之前和你說的那些話嗎？」
劉哥根本就沒有在意我在做什麼，反倒是冷冷的對我說道。
「十二點以後不準去居民的房間，不準去居民樓的廁所，不準拿別人的東西，最後切記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上第三棟樓的第四層……」
「那你違反了哪些？」
我顫抖著說著，還沒說完又被劉哥打斷了。
「劉哥，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去四層了。」
啪嗒，啪嗒……
一陣輕微的響聲傳來。
一個皮球緩緩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啪……
劉哥一腳踹飛了那個皮球。
「希望你能記住……十二點以後，如果不想死就別去拿別人的東西。」
很快，我們再度站在仁愛小區的大門。
劉哥冷冷的看著我：「這次是我知道你的臭脾氣，故意讓你自己看看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但你要記住……沒有下次了。」
我沉默了。
因為我從小到大信奉的都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劉哥說完話，轉身就往外走去。
「劉哥……我在四樓真的看到了一個女人，還發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
劉哥並沒有轉身，也沒有想聽我說完的意思。
「你只要記住一點，在仁愛小區……沒有哪個活人是會在晚上的樓里閑逛的。」
我應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回到門衛室后，我基本上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我又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我在第三棟第三層和那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玩皮球。
時間快到了，我把皮球丟給小姑娘就要往回走。
走到通道口的時候，靠近通道口的房間裡面突然傳出了一聲悶響。
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臉色一變，拖著我不要我走。
她說她在外面玩完了，媽媽會說她，讓我幫她給她媽媽解釋一下。
我想了想，就和她一起走到靠近通道口的房間外。
靠近通道口的房間根本就沒有關，一推就開了。
啪嗒一聲。
房間內的燈打開了。
一個穿著紅衣紅裙的女人，已經弔死在了橫樑上，像個鞦韆一樣，在昏暗的燈光下來回的晃動著……
我腿腳有些發軟，剛想給劉哥打電話，就感覺有人在拉著我的衣角。
低頭一看，是帶我來的小姑娘。
她說，大哥哥……你來了，就來這裡陪我們吧，別走了。
砰的一聲。
門重重的關上了。
咔噠一聲。
房間裡面的燈也滅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夢醒了。
已是第二天早上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