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雙胞胎
頭痛欲裂。
消毒水的氣味充斥空中，門外人聲隱隱約約。
「需要儘快手術，否則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醫生說。
「總裁，要給夫人安排手術嗎？」
她這是在醫院？
那邊遲遲沒有回應，但腳步聲倒是離越來越近，莫厲廷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剪裁合體的西裝服貼的穿在身上，襯衫的第一個扣子被他不耐煩地解開，他冷漠孤寒的眸子像深不見底的潭水，不加掩飾地盯著剛剛蘇醒的顧婉。
顧婉感受到那雙眸中隱藏的恨意——他不想救她。
不，她要活著。她和寶寶都必須活著！
她雙手抓住身側的床單，奮力側身，繼而用手死死扣住床頭櫃，企圖坐起身。
鐵床和鐵的床頭櫃不堪重負，吱呀作響，在顧婉的一個猛勁下，終於移位——哐當，杯子摔到地上，顧婉也一起摔下去。不過幸好她及時雙手撐地，肚子免於受傷。
臉、腿、胳膊，沒有一處不痛。
肚中寶寶受到驚嚇，猛地踹了顧婉一腳。
「沒事，寶寶，沒事，不怕。」顧婉喃喃自語，「厲廷，我們的寶寶在踢我，他想活著。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莫厲廷的眼中終於出現一抹不忍。
「手術。」他冷聲吩咐。
莫厲廷走近她，卻不是為了扶起她，而是貼著她的臉，溫柔而狠厲地說：「這是我的種，我讓他出生，但，你別想帶走他，至於顧家，只能負債纍纍，我不會幫你，因為，那是我找人做的。」
他做的？！
顧婉震驚，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一手摧毀顧家的，竟然是自己的枕邊人！
「為什麼！」她嘶啞著嗓子，抓住莫厲廷的衣領，「怎麼會是你！莫厲廷，你恨我到要親手摧毀我的一切嗎！」
莫厲廷輕瞥她，毫不費力地扯下她的手，「賄賂官員，做假賬，我不揭發也有人揭發，至於投資人撤資，雖然裡面有我的功勞，但歸根究底，也只能怪你爸投資不當。我已經很仁慈了，你當初逼死葉靈，我可還沒逼死你。怎麼，這就承受不住了？」
莫厲廷側身，任由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地把顧婉推進手術室。
「讓律師準備一份離婚協議書。」莫厲廷交代助理，「手術后簽字。」
手術室的燈光冰冷刺目，麻醉師用粗長的針管給顧婉注射。
只能感受到手術刀劃破腹部的聲音，那種不疼痛，卻難熬的摩擦，顧婉感到自己越來越冷。
「孕婦大出血！」主刀醫生說。
手術室瞬間慌亂起來。
顧婉的視線逐漸模糊，她儘力睜眼，想和主刀醫生說話。
對上醫生的眼睛，顧婉認出他來，陸博延，他們曾經一起參加過辯論賽。
「學長。
很明顯，陸博延早已認出她。他冷靜的開口：「顧婉，保存體力。」
與此同時，好像有個物體從自己身體中取了出來，小小一團，確很有分量，暖暖的。
「哇。是寶寶響亮的啼哭。
「莫總，是男孩。」護士抱出孩子給莫厲廷看。
那麼皺巴巴的一團，紅彤彤，身上還帶著臟髒的胎脂，莫厲廷手指靠近，小糰子緊緊抓住那根手指。
從來沒有過的的一種奇妙的感覺襲上心頭，這是他的孩子？
莫厲廷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竟然笑了。
「但孕婦大出血，有生命危險。」護士話鋒一轉。
不應該在乎那個狠毒女人的生死的，但那麼一瞬間，莫厲廷察覺到自己竟然有一種叫做擔心的情緒。是因為她是孩子的媽媽嗎？
但他還是壓制住了這種情緒。
「後面的事和我助理溝通。」
「林鴻，」莫厲廷說，「手術后把協議書給她，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林鴻低頭應下，隨莫厲廷走到醫院門口，獨自等待律師到來。
看著莫厲廷毫不留戀的離去，護士嘆了口氣，又回到手術室。
這女人真慘，竟然遇上這麼狠心的男人。
「我的寶寶呢？」顧婉虛弱的問走進來的護士。
護士憐憫地看著她，「被孩子父親抱回家了。」
顧婉感到心和身體一樣變得寒冷。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被奪走了。
而她什麼都做不了。
護士忙著給她輸血，陸博延低著的頭從她腹部抬起：「還有一個，雙胞胎！」
呵呵，她怎麼忘了。她懷的是雙胞胎，為了給莫厲廷一個驚喜，她從沒對他講過。
莫厲廷從不關心她的事情，除非她主動告知。
連產檢，都是她一個人去做的。
所以莫厲廷一定以為她只懷了一個寶寶。
她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
「陸博延！」顧婉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喊。
陸博延嚇了一跳，抬起頭疑惑而擔心的看著她。
「讓他們出去！幫幫我，讓他們出去。我有話和你說。」
對上顧婉嚴肅堅定的眼神，又看到電子儀器上生命體征趨於穩定，陸博延才對手術室內的助手和護士說，「出去等一下，什麼也別說。」
手術室安靜下來，陸博延小心翼翼地取出寶寶，裹好放在顧婉枕邊。
寶寶的依戀使顧婉感到內心深處多了一抹柔軟。
「學長，你幫幫我，莫厲廷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請幫我隱瞞他的存在，否則，他會奪走我的寶寶！」
陸博延正縫合傷口，聞言一怔。
顧婉被送進來時胳膊、腿上全是淤青和擦傷，額角血液凝固，臉頰高高腫起——誰會對一個孕婦下這麼重的手？
「你身上的傷是他弄的？」陸博延問。
「是。」顧婉說，「請你幫幫我好嗎？」
眼前這個女人和他印象中那個驕傲明艷的女孩完全對不上號，他曾經喜歡的女孩怎麼變成了這副摸樣？
陸博延心疼地點點頭：「放心，我會保護你。」
。
林鴻拿著離婚協議書回到手術室的時候，顧婉正被推出來。
「手術很成功，但孕婦體力透支過度，需要好好休息。」護士對林鴻說。
林鴻守在顧婉床畔六個小時后，顧婉還沒醒來。
手機滴滴想個不停。作為莫厲廷的助理，他的事情多到坐在辦公室都處理不完，更何況現在在醫院守著病人。
「夫人什麼時候能醒？」林鴻找到護士問。
值班護士看到他手裡的協議書，心裡感慨還是第一次看見生完孩子就被離婚的，真沒人性，於是沒好氣地回他：「剖腹產加大出血，她不昏迷就很好了，你有什麼事明天再來處理吧。」
林鴻認栽，只得顧人照看，自己先趕回公司。
凌晨一點，一通火急火燎的電話打到林鴻手機上。
林鴻又打給莫厲廷——「夫，夫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