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虎妖回憶

季節的接替，使得夜晚涼風習習，院子中的書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夜格外的黑......文艾從床上坐起，讓媚點了蠟燭，聽著外面的風聲，她有些睡不著了，推開窗子，看著漆黑一片的夜。

突然一道突兀的聲響劃破夜空，文艾站起身子，將頭向外探了探。

她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隱隱約約看到對面走來了一個人。

文艾全身戒備，緊盯著面前之人。

「別緊張，是我。」熟悉的聲音響起。

文艾將手中的匕首攥的更緊了：「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我院子做什麼？」

孤鴻又露出他那副人畜無害的笑，一百多年了，他第一次遇到同類，這件事讓他激動的根本睡不著覺，原本只是出來散散心，後來聽到文艾所住的院子有開窗聲，便飛來看看，恰好看到撐著下巴，雙目空洞望著夜景的文艾，他這才飛了過來。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什麼妖？」

文艾挑了挑眉，雙手撐著桌子，從窗戶中跳出，站在孤鴻面前：「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麼妖？」

孤鴻一直抿著唇打量著文艾，他並不想說。

其實他不說，文艾也能猜到，單從會煉丹這一點就可以鎖定為三大妖族，他身上沒有狐妖之味，首先排除火狐一族，花鶴盛家男子大都長相妖孽，且一身子陰柔之氣，說話也都慢聲細語，因此也可以排除鶴族，既然這樣，那孤鴻就只會是白虎清家。

「你既然不姓清，那必不是虎妖主族的人，在一堆地位不高的樹精石頭精中當村長，想必是犯了族規被趕，或者其他隱情。」

聽著文艾這一番分析，孤鴻瞠目結舌，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看著孤鴻臉上變來變去精彩的表情，文艾知道她猜對了。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孤鴻驚訝的不得了，文艾是怎麼知道他是虎妖，連跟在自己身邊八十多年的老樹都不清楚的事情，為何這個女子一眼就能看出。

「據我所知，虎妖在三大家族當中升仙率最高，因此地位也是最高，你犯了什麼事，會淪落成這樣？」

孤鴻嘆了口氣，既然對方都知道了，他也沒有瞞著的必要了。

於是，他一揮手，一道黑氣縈繞在身後，很快就圍成了椅子狀，孤鴻坐下，緩緩道來隱藏在心中一百年的事。

一百年前，他如往常一樣修鍊妖法，因為再過兩三年他就可以渡劫，雖然他不是虎妖主族的人，但是因為他自幼天資聰穎倒受了些特別的待遇，長老們破例讓他和主族的妖一起修鍊學習。

可是作為唯一一個旁族的妖，他從第一天修鍊那天起就受到主族妖的刁難，他也常常被打的鼻青臉腫，教授妖法的老師們見到也裝作看不見，畢竟他的身份低下，日復一日的欺負，孤鴻都忍了，他覺得自己只要渡劫成功，什麼都值得。

可是在渡劫的前一天，長老的兒子，也就是處處欺負他的虎妖——清旭，在他喝的水中下了葯，那是一種使人行動變得遲緩的葯。

正因為如此，孤鴻連第一道雷都沒有躲過，並以雙腿為代價。

渡劫失敗，甚至第一道雷都沒有躲過，這是他們虎妖幾千年來從未有過的，孤鴻渡劫之事幾乎成了白虎一族的恥辱。

孤鴻去哪裡都被別的妖指指點點，看不起，甚至連家人都覺得和他一起是丟人的，孤鴻傷腿治癒了之後便被家人給趕了出去。

當天，清旭路過，看到孤鴻被家人趕出的場景，他帶領著一眾妖族手下，對孤鴻極盡嘲笑，說了無數刺耳的話。

孤鴻當時心情極差，看著清旭那副嘴臉，憤恨的化成虎形沖了上去。

兩隻虎妖扭打撕咬在了一起，清旭妖力不及孤鴻，很快就被他打的奄奄一息，長老的出現將兩人分開，救下了只剩一口氣的清旭。

對於自家兒子下藥導致孤鴻失去了升仙的機會這件事，長老是知情的，或許是處於愧疚，他並沒有遵從其他妖的意見當場處死孤鴻，而是將他趕走，再也不許回家族。

孤鴻知道長老這是在救自己，沖他重重磕了幾個響頭之後，頭也不回了離開了，這一走就是一百年。

他慢慢結識了許多低級的精類，一點點修建了自己的村落，做了這小小村子的村長，定期開村去人間採購煉丹的材料，其他時候村子都是封閉的狀態。

聽了孤鴻的故事，文艾心中漸漸產生了些共鳴，兩個人相似的遭遇，同樣被人所害而渡劫失敗，一個失去了家族身份，一個失去了整條命，但他們也算是幸運，孤鴻成了一村之長，文艾則獲得了重生。

「怎麼樣，我都說了我的故事了，你是不是也該同我分享一下你的事情了？」

文艾盯著孤鴻許久，才說道：「我只能告訴你，我叫文艾。」

「文......火狐文家的文？」孤鴻瞳孔漸漸放大：「可你身上這濃厚的人味是什麼情況？」

他若不是在煉丹室看到文艾出拳時身上散發的妖氣，還真看不出她是一隻妖。

「而且，你既然是火狐主族的人，怎麼會......怎麼會淪落成和人類在一起？」孤鴻一肚子疑問。「難道你也是因為犯事而被趕了出來？」

文艾雙手抱臂，笑著聳了聳肩：「抱歉，我不能說。」

「也是，你我畢竟還不熟悉，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的。」

文艾但笑不語，根本就不會有那麼一天。

「時候不早了，明日我們還要趕路，你走吧，我要睡了。」文艾下了逐客令。

孤鴻看著文艾，他並不想放文艾離開：「你知道的，人和妖不像幾千年前那麼和睦相處了，你作為一個狐妖，在人間實在是危險，他們若是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必定想法設法要囚禁你，狐妖身上全是寶，你應該知道吧，落入貪婪的人類手上，凶多吉少。」

聽著孤鴻的話，文艾眉頭越擰越緊，她有些看不透面前之人了。

「如果你再一不小心被哪個人類強行綁定了契約，便要一輩子為他所用，他生你生，他死你死，很可怕的。」

「契約？」文艾瞪大了眼睛，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你不知道？」孤鴻有些驚訝。

文艾搖了搖頭，總覺得這件事是孤鴻胡說八道。

孤鴻想了一下說道：「那你等著。」

說完，孤鴻化成一道黑影飛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