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三樓的秘密
穆郁修這時點好了菜,又囑咐過服務員幾句,聞言狹長眼眸瞟向溫婉,見她右側的脖頸上似乎還留下著他剛剛輕咬的痕迹,他眸色一暗,意味深長地說:「偶爾嘗嘗鮮也不錯。」
溫婉低頭咬著唇,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估算價值的商品一樣,既惱怒又難堪,卻不敢輕易反駁,坐了一會兒就想走。
恰在此刻穆郁修對她說:「你去洗下手后再過來吃飯。」
溫婉知道這是穆郁修讓她迴避,索性她也不想一直待下去,直接開門就出去了。
容昭明盯著那抹纖細的人影消失在門后,半晌收回視線,倒了一杯紅酒遞給穆郁修,眼中浮現著笑意,「這個女人確實很獨特,倒是很合我的胃口,不如阿修把他讓給我?」
雖然這些年穆郁修潔身自好,卻也少不了和某些名媛閨秀逢場作戲,之前容昭明也有過從穆郁修手裡要女人的情況,但這次他對溫婉卻不是男女之情,他總覺得自己的確是在哪裡見過溫婉。
而他猜想穆郁修今天帶溫婉過來,顯然也是想利用溫婉和他做一場交易,所以他才這樣試探穆郁修。
穆郁修修長如玉的手捏著杯子,聞言手指竟是一顫。
深紅色的酒液晃動,他的一雙眼眸被映襯得波譎雲詭,越發不可捉摸,半晌勾起唇角,「昭明是在跟我說笑嗎?你也看出她性子烈,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到手,到現在還沒有馴服,要讓給你,怎麼說也要先等我膩煩了。」
溫婉真能耐啊,第一面就能勾了多年流連花間的容少爺的心,看來往後他要把這個女人圈緊看牢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等著。」容昭明爽朗一笑,垂下的眉眼裡卻是一片暗色。
這些年來穆郁修從未在意過哪個女人,可很顯然這個溫婉在穆郁修心中的分量不輕,容昭明倒是越來越好奇溫婉這女人的背景。
穆郁修打電話讓溫婉回來。
溫婉再次坐下時,就覺得氣氛有些劍拔弩張的,不過轉念一想也明白了緣由。
這些商人還不都是這樣,表面稱兄道弟,背地裡互相捅刀子,像穆郁修今天約容昭明吃飯,實際上早就在暗中計劃著吞併容氏了,指不定此刻又給容昭明下什麼套呢!
真假,溫婉越發覺得入口的這些山珍海味如同嚼蠟,偏偏穆郁修還發善心似的不停往她碗里夾菜。
她又想放下碗筷去洗手間,腳卻被穆郁修從桌子下踩住,疼得她差點驚叫出聲,猛地轉頭狠狠瞪他。
穆郁修卻趁著給她夾菜的時間,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全部給我吃完,省得等下還要我多喂你幾次。」
溫婉:「……」,是她想多了嗎?怎麼覺得穆大爺這是在開車。
溫婉見穆郁修垂眸往她胸口瞟了一眼,很嫌棄似的,想到剛剛容昭明說穆郁修喜歡豐滿性感的女人,她的心跟被針刺了一下似的,一顫一疼。
這頓飯結束后容昭明站在車邊跟穆郁修告別,目光還是落在溫婉身上,意味深長地說:「我等著阿修你的答覆。」
穆郁修的臉色突然黑下來,什麼也不說攬著溫婉便走。
容昭明目送著兩人的背影,溫婉的身形本就高挑,又穿著高跟鞋,整個人便顯得越發窈窕纖細,穆郁修則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裝,身量健碩精鍊,兩人的五官皆是出奇的精緻絕倫。
而穆郁修身上散發出來的沉鬱凜然氣質,讓人莫名覺得和溫婉的素淡很是般配。
路上坐在副駕駛座的溫婉眼瞧著不是回去的路,她蹙眉拽住穆郁修的手臂,「你帶我去哪裡?現在是白天,穆郁修你……」
「爺就是喜歡白日宣淫。」穆郁修一臉沉鬱地扯開溫婉的手,兩手握著方向盤,把車子開得飛快。
下一秒他猛地一個轉彎,車身都傾倒了大半似的,嚇得溫婉立馬死死抓住胸前的安全帶,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額角上滑下一大串汗珠。
溫婉只覺得自己的心口撕裂一樣的疼,胃裡再次泛起熟悉的噁心感,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湧上來,卻緊咬著唇不發一言。
她漸漸感到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突然一個緊急剎車,往前滑行幾米遠后停下來。
再回過神來時,穆郁修俯身壓過來,一條修長的手臂撐在車門上,將她困在車門與他的胸膛間,狹長的雙眼一瞬不瞬地鎖著她蒼白的臉,裡頭閃過一抹心疼和傷痛,「你的病不是早就治好了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溫婉猛地一僵,片刻后意識到穆郁修問了什麼,她頓時感到自己像是被車窗外毒辣的太陽曬了太久一樣,渾身冒出汗來,睜大瞳孔不可置信地凝著穆郁修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
兩人就那樣對視著,這次卻是穆郁修沒有了耐心,兩隻大手突然抓住溫婉單薄的肩膀,狠狠的緊緊的。
他斜飛入鬢的眉毛深深攢在一起,堆疊起細密的紋路,「我問你話溫婉!七年前你之所以去美國,實際上是不是去治病了?」
「你神經病穆郁修,發什麼瘋,我有什麼病?你才有病吧。你把車開得太快了,身體多好的人都受不了。」溫婉一張小臉蒼白如紙,反應過來后就立即去扯穆郁修的手。
但他捏得實在太緊,她都能感覺自己脆弱的骨頭都快要碎了一樣,卻還是冷聲譏諷,「我就算是有病,也是被你傳染的。」
穆郁修聞言眼眸中碎裂的某種情感又一點點拼湊起來,慢慢地恢復成一貫的森然。
他收回緊握住溫婉肩膀的手,直起身子靠回座椅上,上一秒驟然崩塌的心底防線,重新築起堅不可摧的牆,唇角勾起冷殘的弧度。
就在剛剛他以為她又犯了病,突然設想到她七年前的離開是因為要去美國治病,不然她怎麼能狠下心在他最痛苦的時候背叛他、離開他?
一走就是七年。
七年銷聲匿跡,了無音訊。
他曾無數次安慰自己,若不是她自己的命也不保,怎麼可以做到七年對差點死去的他不聞不問?
而事實上如今她不僅活著回來了,還高學歷、高姿態,更擁有一個全新的、沒有他的未來。
既然她可以那麼絕情,他為什麼要拒絕容昭明?
她對他那麼狠,他為什麼要心軟?
他是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報復她的,他總要讓她也嘗嘗自己這七年所受的痛苦。
穆郁修重新發動車子。
溫婉被穆郁修突然放開,像是失去支撐,身子一下子軟下來,重重跌回座位上。
她竭力抑制住狂烈跳動的心臟,半晌后鬆開死死揪住座椅的手指,用力抿了抿被自己咬出血的唇。
平息片刻后,她見穆郁修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她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行為過激,他剛剛其實是在關心她吧?
她卻反過來罵他。
溫婉扯了扯穆郁修的手臂,這次卻是輕輕的,擔心再惹怒他,她甚至聲音柔和地有些討好地問:「穆先生,你有沒有發現容昭明看我的眼神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