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六十一章

墨族，竹屋

歲寒秋再次開啟了密道，沿著台階走了下去，來到了素影的身邊。

「素影，好像隔了許久，哥哥都沒有來你這邊和你說過話了。」歲寒秋隔著水晶棺，撫摸著素影的臉頰，「這段時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弄得人心力交瘁。」

素影閉著眼睛躺在裡面，根本就聽不到他所說的是什麼。但她卻是歲寒秋最好的傾聽者，也只有在素影這裡，歲寒秋才能將自己的心事說出。

「素影你可知倚樓那孩子又回來了？在她生祭五彩石的時候，眾人皆以為她就這樣神形俱滅了。也不知這孩子的真身是花族聖物的緣故，還是她行善積德的緣故，她又重新回來了。」

「但是倚樓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的，知曉自己身世與陽景無關。可就算倚樓說出真相了又如何？陽景依舊不會相信她。就是篤定了陽景不會相信，所以當哪一天他發現真相情緒奔潰，我的目的才真正的達到了。」

夢枕西園歲寒秋忘不了當初素影從天族離開時，那副憔悴無比的模樣。他更加忘不了素影生產的那日，痛不欲生的樣子。她的孩子歲寒秋用了另外的一種方式讓她活著，而素影卻一直在沉睡中幾百年了都沒有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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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素影傷了夢魂的手后，她再一次的來了熒惑殿。

陽景正準備去看弟子們的比試，看到素影之後硬是止住了腳步，等著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怎麼哭了？」陽景愣了愣，「是因為夢魂？」

素影不希望夢魂參加良月的比試他是知道的，可他沒有阻止夢魂亦沒有攔著素影。可看到素影這樣，陽景有了個念頭。

「你若不想看到夢魂成為良月，那我便不讓他參選便是了。」

「你和我的事，與夢魂有何干係？」素影笑了笑，「夢魂的事，比不了你的事更讓人寒心。」

「如果是你我的私事，不妨等比試結束后再言。弟子們此刻都在術館，耽擱不得。」他們前段時日剛吵過一番，陽景實在是不想再讓她起什麼爭執。

實際上，陽景更不希望的是讓素影再次難過。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的養好，太過傷神對她養傷無益。

素影沒有回答他，伸出手就朝他打去了，兩個人就這樣再一次的在熒惑殿裡面打了起來。

秋綴心看陽景遲遲的沒有出現在陰陽術館里，就覺得奇怪。來了這一看，素影和陽景直接就動用起內力來了誰都不讓誰。

秋綴心猶豫了片刻，選擇了幫助素影而非是勸架。他們兩個人與其這樣彼此的傷害，倒不如早些做個了斷。

「秋綴心你！」

他們三個從小一起修鍊長大，秋綴心一向是偏袒素影那邊的也不奇怪。可這次她不勸和便罷了，還幫著素影一起對付他，把陽景氣的火冒三丈。

秋綴心用藤蔓纏住了陽景的手腳后，帶著素影迅速的就飛出了熒惑殿。陽景掙脫開了束縛也沒有追上去了，他現在還有正事要去做。

秋綴心當著素影回去『萬影皆因月』時，素影抓住了秋綴心的手。

「綴心，帶我離開這裡。」素影停下了腳步，還有事情需交代清楚，「夢魂的手被我用開光之弦給傷了，以後就拜託你照顧他了。」

「離開？你想去哪裡？」

「你只需將我送出天族便好，剩下的我自會安排。」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那好，我幫你。」秋綴心也不想看素影終日鬱鬱寡歡，留在這裡傷心倒不如乾脆的離開。

秋綴心破了陽景設下的結界后，就護著素影離開了。在陽景趕到的時候，已經不見素影的蹤影。

兩人為此大吵了一架，也是因為此事，秋綴心立下了誓言不會再踏入熒惑殿一步。

素影從天族出來的時候，歲寒秋很及時的就趕到了。

「哥哥。」

「走，先跟我去了墨族再說。」

歲寒秋早就聊到了素影會有這麼一天，故而早早的就離開了天族做了準備。看素影這一副弱如扶病的樣子，歲寒秋就萌生出了想殺了陽景的念頭。

再到後來素影執意的想留下自己的孩子，卻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素影的身形一天天的在消瘦。歲寒秋在素影的眼眸里根本看不到一星半點的星光了。

終有一天，夢枕西園也忍不住的當著她的面劈頭蓋臉的說了她一頓。

「當初我勸你早些離開天族早些離開陽景的時候，你卻固執己見。素影，你永遠是那種不將自己折磨死就不罷休的那種人！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裡還有半分皓月的影子？一天天的弄的沒有個人形，你到底是在折磨你自己，還是在折磨我的。」

「哥哥。」素影總算是有些反應了，眼神空洞的看向了歲寒秋，「我是不是很傻？」

「你這已經不是傻，是愚蠢！非得進了火坑才想著要出來，那你在進火坑之前做什麼去了！」

夢枕西園歲寒秋快被她氣死了，還想再說她幾句，最後也不得不忍住了。

「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該留下她。否則，不僅你的性命留不住她也一樣活不了。捨棄了她，哥哥能救你的，日後你過想過的生活這樣不好嗎？」

「若不是知曉了她的存在，我也不會離開天族來找你了。」素影心如死灰，已經喚不起來了，「賭一把吧，大不了同歸於盡。」

「你！素影！」

後來，素影為了她不僅耗盡了全部的生命力，就連孩子也沒有活下來。

這也是歲寒秋到花族，用花族聖物代替這個孩子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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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陽景知道真相後會不會有種想殺了我的衝動。呵，這肯定是會有的吧，不過那時他能找的到我再說吧。」

歲寒秋在這裡呆了一會，又回了竹屋，走到院落里雙手負背。

凡間，沁國，大皇子的住處

軒轅芾看軒轅雲舒這幾日的狀態就覺得怪怪的，不僅不跟他抬杠了甚至連開口的想法都沒有了。

要不是隱衛們威逼利誘從太醫那邊套出了話來，軒轅芾都不敢相信這麼離奇的事情會發生在曦和的身上。

「原先以為我這三弟故意設局讓曦和嫁給她是為了擋聯姻，可現在看來是假戲是真做了。」軒轅芾從侍女的手中接過了茶盞，「這曦和的背景基本上是能確定了，可這狀況也太匪夷所思了。」

「夫君，太醫的話也不可全信，裡面摻雜了多少誇大其詞的成分亦不可知。夫君還是去『輕絮無影』親眼看看更為妥當，曦和是三公子心尖上的人，三公子的情緒是騙不了人的。」

「那夫人就與我同去吧。」

沁國，輕絮無影

「三公子還是這個樣子嗎？」

丹若端著吃食過來了，看藍皓軒一臉無奈的站在外面，跟著嘆了口氣。

「是啊，每天一下朝就來了『花月弄影』誰喊都沒有用，一呆就是一整天。」

「也不知這三公子怎麼想的，什麼都不吃一點哪來的精力扛著。你這個做兄弟的，怎麼也不勸勸？」

藍皓軒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攤了攤手亦是無可奈何，「我若是能進得去，早就將他拽出來了。這雲舒的性子也犟得很，我這幾天在外面喊的嗓子都啞了，在回來的路上也是什麼話都說盡了。可他連一點反應都不帶給我的，我是沒招了。」

「那你先吃了吧，實在勸不出來，大不了我就把這個門給砸了把三公子拖出來。」丹若還是心疼藍皓軒的，也顧不上軒轅雲舒怎麼折騰了，「等會我讓廚房再準備一份便是了，你先別餓著了。」

「看來公主還是更在乎我這裡的啊。」藍皓軒有些小得意。

「別貧嘴，畢竟我嫁的人是你不是他。」

突然屋子裡面傳出了一陣巨大的聲響，丹若真一腳踹開了房門進屋了，藍皓軒也顧不上吃驚什麼的跟著進去了。

「你瞧瞧，我就知道他撐不了幾天。」丹若看著碰翻了茶盞倒在地上眉目緊閉的雲舒，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下好了，多了曦和一個還不夠這又來了一個。」

「我先帶他回房吧，丹若你派人去宮裡請下太醫。」

藍皓軒伸出手抱起了軒轅雲舒，丹若也不敢耽擱遣了人去請。

這的事還沒有煩完，又有人來通報軒轅芾他們在府外，丹若實在是沒有閑心和他們整什麼虛假的說辭，乾脆就來了門外。

「大公子，王妃，府中諸事繁雜丹若恐禮數不周就不請二位進去了。」

「怎是丹若公主來迎的客，我那三弟下朝時還好好的，這會子怎麼就不見客了？」軒轅芾也不稀罕這『輕絮無影』的一盞茶，他能得到了想知道的事便可。

「曦和病了，三公子這幾日衣不解帶的照顧自然吃不消。」丹若嗤笑了一聲，反問軒轅芾，「三公子也不是鐵打的，休憩一會大公子也覺得有錯嗎？」

芾王妃心知丹若是個直言直語的人，硬碰硬壓根就撈不到好，適時的放軟了些，「我與大公子不過是來關係三弟妹罷了，丹若公主何來那麼大的火氣？畢竟宴會當日父皇派了太醫來瞧也沒回稟什麼，我和大公子才想著登門問下消息，這樣都可安心了。」

丹若同樣不吃這一套，「芾王妃和公子不是大夫，瞧了又不能藥到病除，還平添一份擔心。雲舒還有曦和這太醫自會照料，再怎麼不濟我和藍皓軒兩個人還在，怎麼算都算不到大公子那操心。」

「丹若公主，傳聞可是說三王妃仙逝卻遲遲沒有下葬，著你可知？」

「大公子竟連這個也信？當真是荒唐至極了。大公子也說了曦和要是過世了，那三公子不安排祭禮做什麼？大公子如今入秋了這天寒地凍的你還是帶著王妃回去吧，仔細別凍著王妃感了風寒。」

丹若轉身進了府中，還不忘讓人將大門關起來。

「夫君，莫要和她一般計較，丹若公主有酆邑做靠山自然就敢這麼無理。」芾王妃伸出手，拍著軒轅芾的胸口，「夫君我們先回去吧，天冷。」

「哼，她現在可以這麼囂張，但我會讓她為了今日的無理付出代價的!」

藍皓軒才扶著軒轅雲舒躺在了床榻上沒一會，軒轅雲舒就醒了過來。

「我說雲舒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好歹你也裝睡一會，起碼對得起我這麼遠的給你抱過來。」藍皓軒累的不行了，倒了水就端著喝了起來，差點沒嗆死咳了幾聲。

「曦和呢？」軒轅雲舒沒聽見皓軒念叨著這一長串，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曦和。

「我無言以對了軒轅雲舒，曦和在『花月弄影』好好的呆著呢你緊張什麼？再說了你在照顧曦和之前，是不是要先照顧好你自己？你是鐵打的嗎？」

「醒了？那這太醫來了，是進來把個脈還是回去？」

丹若嘴上這麼說著，還是心善的不讓這太醫白跑一趟了。

太醫把了脈開了藥方叮囑了軒轅雲舒幾句，也就沒什麼事了。

「軒轅雲舒，這來過你『輕絮無影』的大夫是不是拔了舌頭比較好？省的在外邊胡說八道還得善後。」丹若提議道。

「拔了舌頭豈不是證實了我府內有什麼不可人知的事發生了嗎？」

藍皓軒問道，「公主，你方才可是去見什麼客人了嗎？」

「老熟人，還是大公子他們。我懶得應付了，就說了幾句打發走了。」

「大哥向來喜歡來這一套，打發了也好。」雲舒掙扎著就要站起了，卻被丹若和藍皓軒按住了肩膀。

「你忘了太醫怎麼交代了？曦和那邊丫鬟會照顧的，再不濟還有我們兩個人，你就給我老實的呆著少讓人操心。」藍皓軒送了手。

「不行，我得親自去看著不能有一點的閃失。」

在曦和昏睡的當天夜晚，雲舒就夢見了一個菩薩再三叮囑他要看好曦和的肉身，這樣曦和才能回來。所以，軒轅雲舒不能怠慢也不敢怠慢，終是要親眼看到才能安心。

「皓軒，別攔了攔不住的。」丹若握住了藍皓軒的手，跟軒轅雲舒提了一個條件，「三公子，你這麼在乎曦和的話就吃些東西，不然你倒下了就跟先前一樣可是什麼都看不到了。而且我和皓軒兩個人，還得多照顧一個人。」

「是，雲舒聽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