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第七十三章
從宮裡回來之後,王楠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任是信陽侯夫人如何勸都不肯聽,老信陽侯頗為愧疚,但還是說道,「惹怒了陛下,我們侯府也沒有好日子過,也是無奈之舉。」
王楠是不同意和離的,但是架不住信陽侯,所以和離書上的簽字的是信陽侯而不是王楠,信陽侯還拿了王楠的章,私自蓋了上去。
王楠還是不肯說話,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他已經絕食了好幾日,信陽侯也心疼,但還是說道,「但凡你爭氣一點,不說像燕王世子那般,就是在朝中能任職,陛下做出那般決定之前也要斟酌下,也不至於被人擺布到這個地步不是?」
「孩子都這樣了,你還說這些幹什麼?」
信陽侯夫人是真的怕王楠一時想不開,又出家了,他可是好容易才還俗的。
「爹爹,你說的是,是我自己不爭氣,沒有保住自己的娘子。」王楠終於開口說話到,臉上露出幾分隱晦不明的神色來。
「我兒……」
「娘,我沒事。」王楠起身,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容來,說道,「娘,我餓了。」
信陽侯夫人很是驚喜,趕忙叫人拿了飯食過來,怕是王楠好幾日沒吃,突然吃了油膩的傷到身體,都是一些好克化的肉粥之類的。
王楠喝了一碗粥,又意猶未盡的吃了一碟醬菜,臉色這才血色。
信陽侯夫人見兒子終於振作起來,哄道,「娘在給你找個好的,你曉得你有了爵位,已經好幾家來問過了。」
王楠的臉色一變,信陽侯夫人暗道不好,這爵位怎麼來的,沒有誰比她更清楚的,就跟賣妻差不多了,她居然還想提出來。
「我兒你要是不喜歡這個爵位……」
「我喜歡,我怎麼不喜歡!」王楠起身,說道,「娘,我要出門了。」
這是讓信陽侯夫人回去了,她還是不放心,但是這會兒也不知道說點什麼,躊蹴了一會兒見王楠要換衣裳了這才無奈的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信陽侯夫人總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不自在。
王楠沐浴漱洗,換了衣裳就出門去了六條衚衕,走到其中一個不太起眼的院子里,才停了下來,讓隨從去敲門。
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白白胖胖的七八歲的小姑娘來,見到王楠頓時就高興了起來,「王公子,你上次送我的小兔子長的可大了,你要不要瞧瞧?」
王楠原本臉色陰沉,但是看到小丫頭天真的笑容來,不自覺地的跟著笑,問道,「玉慧,你師父可是在?」
「在呢,他一直都在,您也知道他喜歡在屋裡鼓搗東西,一年裡有大半年都耗在這裡頭。」玉慧抱怨著,領著王楠往裡面走。
原來這是吳四海的宅子,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吳四海正在畫星圖,看到王楠進來,頭也不抬的說道,「我還當你要忍到什麼時候。」
王楠僵硬的站住,說道,「我不甘心。」
吳四海起身,嘆了一口氣,指著一旁的椅子說道,「坐吧。」
等著王楠坐下來,就倒了一杯茶水給他,然後說道,「你要什麼我都知道,收手吧,早就跟你說過,你和林楚楚沒有夫妻緣分。」
「吳兄!」
「喝茶。」
王楠喝了一口茶水,苦澀的不行,好容易才忍住沒有吐出來,一旁的吳四海笑眯眯的說道,「忍住。」
好一會兒,那茶水咽下去,嘴裡居然生出淡淡的清香來。
吳四海道,「海寧純茶,還行吧?喝著苦澀,但是回味無窮。」然後又道,「就如同這紅塵,看似風華無線,卻暗藏心酸,只要超脫出來,就能看透。」
「吳兄,你這是又要讓我出家不成?」王楠苦笑,「當初為什麼出家,吳兄不是很清楚?」
「你和佛有緣,要真是皈依必成大器。」
王楠其實知道吳四海的意思,他雖然是為了林楚楚出家,但是能名聲大噪,卻不是偶然的,每次研讀佛法,他都會感受到一種前所有為的歸屬感,別人難以讀懂的地方,他幾乎就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真的放棄嗎?
想到被皇帝關在書房裡,半天都出不去,而身旁的父親則是害怕的瑟瑟發抖,然後寫上了屈辱的和離書三個字,他就覺得有種強烈的不甘。
楚楚會怎麼樣?
姜承顥會不會對她用強?又或者過了幾日他就能聽聞他們的婚訊了?王楠一想到這些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撕扯他的心。
他必須要做點什麼!
看著王楠頭也不回的走了,吳四海忍不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旁的玉慧抱著一隻肥大的兔子走來,問道,「師父,王公子走了?」
「嗯。」吳四海往回走,對著玉慧說道,「在這麼養下去,馬上就可以吃兔子肉了。」
「師父,不要!」玉慧幾乎是馬上就要哭了。
吳四海忍不住搖頭,撫著玉慧的頭說道,「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師父不就是逗你玩?還當真。」
玉慧氣的撅嘴,道,「我早就長大了,而且已經看懂星象了!」
「噢?你看到了什麼?」
「昨天師父觀摩的時候我也在一旁,我看到那顆小帝星突然黯淡了下來,但是那顆突然出現的鳳星倒是越發的璀璨了。」
「師父果然沒看錯人,你可真有天分。」吳四海大喜,笑著說道,「以後師父這個位置就留給你。」
「可是師父,歷朝來還沒有過女監證。」
「你看到那顆鳳星了嗎?那可不是尋常的……,早晚會掀起一場風浪來,而你能不能成坐穩這個位置,就靠她了。」
玉慧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因為那顆鳳星是異界來的嗎?」
吳四海吃驚的張了嘴,看到玉慧狡黠的笑了笑,忍不住說道,「真是小丫頭,原來一直都裝糊塗呢?」
***
東宮裡最近添了不少人,但是太子還是顯得興趣缺缺,在用飯的時候甚至責罰了伺候用膳的宮女。
太子妃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宮女,托盤上端著一碗蓮子羹,「殿下,您火氣怎麼那麼大?」
太子看著熬的濃稠的蓮子羹,神色緩和了一些,喝了一口,熬好之後用冰鎮過,所以吃著清爽入口。
等著吃完,終於覺得那蓮子羹里的冷意驅散了心中的火氣,說道,「我實在是不懂父皇到底是怎麼想的,到底姜承顥有什麼好?這麼向著他!明明是他擅自用兵在前,卻偏偏輕輕的責罰了,為了給他收拾爛攤子,居然好還逼著信陽侯府寫了和離書。」
太子妃不知道已經聽了多少這種抱怨,勸道,「這件事鬧的有些太大了。」
太子冷笑,道,「可不是,居然一點都避諱,恐怕整個京城都知道了。」說道這裡,顯然是越想越發覺得氣憤,「是不是以後我這位置也要讓給那個雜種?」
就在這時候,宮女進來悄聲說道,「太子爺,許大人求見。」
「他怎麼來了?」
許政是太子詹事,正是太子最為重用的人,早上他才來過,結果這才不到幾個時辰,居然又來求見,顯然是有事情。
「請到廳堂里來。」
太子整了整衣裳就去了廳堂,結果看到除了許政,還有個年輕的男子背手而立的站在窗口,看那姿態就極為風流洒脫,覺得十分眼熟。
「見過太子!」
等著那人一回頭,太子就驚訝的喊道,「王楠?」
***
燕王妃病好之後,林楚楚就說要去搬去郊外的寺廟,和宋紜英作伴,正好想要好好修習佛法,燕王妃哪裡有不知道的,這是林楚楚想要避開姜承顥,她正是擔心林楚楚,覺得這樣也好,正好去散散。
「這裡就是你的家,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記得。」燕王妃幾次發病,都是林楚楚在一旁照顧,在加上姜承顥做的事情,越發是覺得林楚楚可憐有貼心,兩個人一同經歷太多,已經超過了旁人感情。
「姨母,您也要保重。」
姜承顥堅持要送林楚楚,一直送到了宋紜英修行的寺廟,主持一大早就在門口等著,見到林楚楚高興的迎了上去,宋紜英在庵里修佛,如今又來了一個貴人,以後她就不愁供奉了,林楚楚不願意和姜承顥多說話,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但是主持不是,獻媚的問道,「大將軍,您也來了。」
畢竟是尼姑庵,男子是進不去的,主持恨不得讓姜承顥進來喝茶,但是也知道不妥當,對著姜承顥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表小姐的。」
姜承顥今日穿著一件尋常的象牙白杭綢長袍,利落的馬靴,看起來十分的英姿颯爽,又因為上過戰場,即使不說話,身上有種說出來的鋒銳。
姜承顥點頭算是應答,只是目光卻一直盯著林楚楚。
主持會意,說道,「世子爺恐怕還有話對錶小姐說吧?那我先去看看廂房收拾好了沒……」
主持的話還沒說完被林楚楚打斷,她道,「我沒什麼可說的,還請帶路。」
主持看了眼臉色頓時變的難看的姜承顥,又去看看一臉漠然的林楚楚,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本尼就帶著表小姐過去吧。」
只是走著路卻是覺得入鋒芒在背,忍不住回過頭一看,姜承顥正目光陰沉的看著她們,嚇的一個哆嗦,差點坐地上,又走了十幾步,入了門內,這才覺得那壓力減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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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楠不會黑化的,就算是黑化……,看過我上本書的人都說我寫的是古言童話,我一貫寫的文風就是這種,o(╯□╰)o,所以除了惡人,都會有自己的好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