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夢魘
「你說,當年那件事情,是夜非珩找人做的?」夜非言的神情冷冽得可怕,一張俊美的臉上布滿了寒霜,就連那雙好看的眸子里,此刻也布滿了黑色。夜非言的身上分明是穿著一套白色的西裝的,但是此刻的夜非言在鳳雲馨的眼裡,整個人就像是從地獄里出來的惡魔一樣,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鳳雲馨整個人跌趴在沙發上,不停地喘息咳嗽著,然後抬起頭看著夜非言,說不出話來,只是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回答我的話。」夜非言冷厲地喊道,然後伸出右手,鉗住了鳳雲馨的下巴,強迫鳳雲馨抬起頭來看著他,「當初那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是夜非珩?」
「咳咳,是,是的非言,就是夜非珩!」鳳雲馨注視著夜非言的目光,連忙說道,她能夠感覺得到,剛剛夜非言是真的想殺了她!掐著她的脖子的手很用力。
而現在,夜非言的手鉗著她的下巴,同樣很用力,夜非言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鳳雲馨心中恐懼,因為她沒想到夜非言有這麼可怕的一面,連忙不敢耽誤,直接出賣了夜非珩。
「是嗎?你怎麼知道的?證據呢?」夜非言眯了眯雙眼,「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不,是真的,非言。是夜非珩自己告訴我的!」鳳雲馨嚇得什麼都說出來了。
「哼你當我是傻子嗎?夜非珩會自己跟你說這種事情?」夜非言冷笑了一聲,鉗著鳳雲馨的下巴,然後驀然將自己的臉貼近了鳳雲馨的臉,「鳳雲馨,如果你敢說一句假話,後果不是你能夠承受的。」
「不,我沒有說假話,非言!」
鳳雲馨可不想死,她連忙解釋道,「這件事情確實是夜非珩自己告訴我的,他因為當初我本來是想跟他合作的,因為想趕走喬以琳,就連當初在J市的時候孩子的住處也是夜非珩告訴我的!」
「他是怎麼跟你說的?」夜非言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鳳雲馨,「給我說,一個字都不要漏,要是我知道了你騙我,那麼你知道後果的。」
「就,其實夜非珩只是跟我提了幾句而已,他說他小時候就知道你們會是死對頭,有一次突發奇想就叫人去教訓你,但是那會兒沒防著,給了那些人錢,那些人就去了,只不過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教訓成功......」鳳雲馨的身子在夜非言的那種目光下有點兒發抖,她幾乎是將夜非珩說的話都重複了一遍,「但是夜非珩說,他當時請的人都是隨便叫的,但是那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都莫名其妙消失不見了,所以他覺得,他覺得你應該是當時就,就......」
「所以他覺得我當時就被毀了,是嗎?」夜非言替鳳雲馨說出了她不敢說的那些話來,冷笑了一聲,然後鉗著鳳雲馨的右手像是扔垃圾一樣將鳳雲馨給扔了出去。
鳳雲馨被扔在了沙發的另一邊,然後她的身子像是糖篩一樣不自覺地發抖著,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她重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眼神竟然可以這麼可怕。
但是明明就很害怕,而且還害怕得發抖了,鳳雲馨的心底卻還是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渴望,她在渴望夜非言!對,沒錯,夜非言是很可怕,但是,正是因為這樣,鳳雲馨心底更想掌握這個男人。
這樣的男人,必定只能是她鳳雲馨的,就算被毀了又怎樣呢?如果沒有小時候的那次毀,也成就不了現在的夜非言不是嗎?鳳雲馨壓根就不在意。
心裡一邊是很害怕,一邊是很興奮,造成了現在鳳雲馨的身子不停地顫抖的現場,有恐懼,也有激動高興,這兩種矛盾的情緒,同時出現在了鳳雲馨的身上,造成了她現在的模樣。
要是有人能夠現在看到鳳雲馨臉上的神色的話,肯定會嚇到,因為鳳雲馨此刻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又帶著害怕恐懼,又帶著點興奮激動,還有點兒像是吸了白|面du品一樣的狀態。
夜非言眸子里盛滿了煞氣,就這麼坐在那邊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管鳳雲馨。
「非,非言,我,我先去換一下禮服再過來。」鳳雲馨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也不轉頭看夜非言,只是這麼說了一句之後,就快步站了起來,打開門朝著樓下走了下去。
等到鳳雲馨走出去之後,夜非言眼中的煞氣這才緩緩地散開了去,只是眼底深處隱藏著一抹擔憂跟痛苦,擔憂是針對別人的,這個別人自然是指的喬以琳跟夜謹默了,而這個痛苦的神色,卻是針對自己的。
沒錯,鳳雲馨剛剛說的事情都是事實,原來當初的那些人是夜非珩派去的,那些人應該說只能稱為烏合之眾,就連小混混都算不上,但是那些人,對於當時還小的夜非言來說,卻是個可怕的噩夢。
又想起了當初的事情,夜非言的眸子變得血紅,整個人也變得陰沉無比,甚至身子也輕輕地顫抖著,額頭滲出了一滴滴的冷汗來。
夜非言緊緊地閉著眼睛,但是那些夢魘依舊像是無處不在一樣地緊緊纏住了他,他覺得自己的社交恐懼症似乎又犯了,而且還更嚴重了一些。
「不,不行,我不能這樣!」夜非言在自己的腦子裡嘶吼著,「我答應過以琳的,我要戰勝它!我不能讓兒子以後知道他父親是一個有心理疾病的人!」
夜非言這麼想著,突然間用力睜開了雙眼,然後拿起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解鎖之後將加密的相冊打開了來。
加密相冊裡面,全都是喬以琳的照片,還有一些是喬以琳抱著夜謹默小朋友的照片,有一些事喬以琳自拍的,有一些是喬以琳跟夜非言合照的,當然,是喬以琳硬要跟夜非言一起拍的,還有一些,是喬以琳的單人照,看上去很顯然是偷偷|拍攝的,那是夜非言每次趁喬以琳不注意的時候拍的,還有早起的時候,有時候喬以琳還在睡夢中,夜非言就將喬以琳睡覺的模樣拍了下來。
加密相冊裡面的照片,有很多很多,但是大多數都是喬以琳,喬以琳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
夜非言放大了喬以琳的照片,然後用顫抖的手指撫上了手機的屏幕,就像是在隔著手機屏幕撫|摸喬以琳的臉龐一樣。
「你說過,要陪我的,我絕對會戰勝它的,我不會讓它控制我的,以琳。」也非就這麼看著喬以琳的照片,身子的輕顫竟然漸漸停止了,心中的夢魘竟然也散開了些去。
其實直到現在,夜非言都不敢再去回想當初那件事情的細節,特別是在小黑屋裡面的細節,因為他的大腦選擇性地遺忘了那一段記憶,只是心底最深處,夜非言知道,自己並沒有被完全毀了,他還是乾淨的,但是那些人對他做過的事情,罪不可恕!
所以在夜非言有能力之後,他將那些人,全都給幹掉了,那些人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我是乾淨的,以琳,我配得上你,我會戰勝病魔的,你放心。鳳雲馨這個女人,我遲早也會解決的,我會保護你的,我會給你跟兒子一切的,相信我。」對著喬以琳的照片,夜非言又堅定了一遍自己的決心,終於,纏著他的那些夢魘像是被陽光碟機散開去了一樣,全都消散開去了。
夜非言握緊了手機,閉上了雙眼,身子停止了顫抖,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他將手機放在了胸口處,就像是喬以琳在自己身邊一樣。
驀地,夜非言睜開了雙眼,眸子又恢復了往昔的冷漠跟淡然,他抽出了紙巾將自己額頭上的冷汗擦乾了去,然後將紙巾扔進了垃圾桶里。
「鳳家,鳳雲馨,呵。」夜非言的嘴裡發出了極輕極輕的聲音來。
「噠噠噠!」這時候,樓梯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兩個人。
夜非言轉頭看向了門口處,一個身上穿著老上海花色旗袍的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站在那兒,而鳳雲馨有些嬌嗔、又帶著些恐懼地站在中年婦女的身後,顯得忸忸怩怩的模樣。
「這孩子,還扭捏什麼呢?你跟非言也算是從小就認識的青梅竹馬來吧?以前也沒見你這麼扭捏啊?」中年婦女輕斥了鳳雲馨一句,然後轉頭看向夜非言,「況且你們小兩口還有婚約在身呢。是吧非言?」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在問夜非言的,想要逼迫夜非言亮出自己的態度。鳳巧玲,原名蘇巧玲,自從進了鳳家以後,就隨著丈夫改了姓氏,人人都喊她鳳夫人,她覺得鳳這個姓氏是一個很光榮的姓氏。
「鳳伯母,雖然我跟雲馨是從小就認識了的,但是其實我也很多年都沒有待在京城了,圈子裡可是很多人都不認得我了啊。」夜非言站了起來,又恢復了那個八面玲瓏的冷公子哥兒,只是對著鳳巧玲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尊敬而已。
「呵呵,非言真會說笑,圈子裡不就是那些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