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死存亡間的停留

第20章 生死存亡間的停留

跑了沒幾步,楚虞停下了。她這個人格做不到這麼絕情。如果丟下海噠不管,她可能這輩子都走不出心裡的坎。她已經害了這麼多人為她死了,她不能再害了海噠。

可是這件事本來就跟海噠沒什麼關係,海噠就算被抓住,他們問不出什麼也會把他放了吧?那樣不是正合了自己的意思,讓他離開自己了。

楚虞站在原地不知該回去找海噠還是該獨自逃命。

「楚虞————」身後有人喊她!

轉頭她看到海噠邊朝她跑邊沖她揮手。

「快離開———」他的樣子很是著急。

【快離開!!!】

忽然他的樣子和一個人影重合了。

記憶里也是對著她喊快離開,這是這麼著急。

「砰—————」一聲槍響,海噠身後有人朝楚虞開了一槍。

子彈擦著楚虞的耳邊過去,她瞬間耳鳴。

「瘋了嗎————為什麼去掉消音器————」李銘紳趕來按住開槍的人。他怕響動太大招來一些遊客。

海噠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再動,楚虞蹲下捂住了耳朵。十幾號人跑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李銘紳讓後面的人過去,「抓住他們————」

海噠沒想到楚虞竟然會等他。但此時此刻他沒心情想別的。李銘紳上去把楚虞拽起來,他說了些什麼楚虞沒聽見,她的手被李銘紳反手扣在身後。海噠這邊也有人扣住了他。

「別掙扎了,你們已經不能再脫離控制了。」抓住海噠的人說。他一瞥過去看到抓他的那個人腰間有槍。

「我說你————」那人看海噠的眼神不對——————

果然下一秒,海噠一個反手擒拿,順手奪了他的槍,「都別動——————」

他勒住那人的脖子威脅其他人。

「海噠你瘋了————冷靜————」

「砰——————」海噠打出一槍,擦著李銘紳的耳朵過去。

「啊啊啊啊——————」李銘紳顱內轟鳴,「你丫神經病吧————」一旁的人怕海噠做出什麼過激行為,皆往後退了幾步。

「楚虞過來————」海噠沖楚虞喊。

楚虞不顧耳鳴,小跑著過去。

海噠又用槍指著李銘紳,「你,快點把車開過來————」

「你殺了我吧——————」李銘紳高舉雙手,「我為了正義而死,心甘情願!」他倒是中二得像大義凌然一樣。

「上車——————」身後有人喊道。他身後竟然開來一輛灰色SUV。

海噠此時想都沒想,挾持著手裡的人,帶著楚虞退上了身後的車。因為他手裡有人質,所以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退到車邊之後,海噠開了一槍,子彈擦過了人質的腳,他痛苦倒地。「上車————」海噠上了車,楚虞也跟著上了車。

後面的人連忙去開車追他們。

「你是......」楚虞定睛一看,竟然是在餐廳讓她逃走的人。

中年人對二人說:「現在我來不及解釋這麼多了,只能告訴你們,一定要去逃到精神病院才能知道真相。」

「你是哪一邊的人?是黑社會的人,還是要抓我們回基地的人?」楚虞問。

「我只能告訴你,我是想幫你接近真相的人。」那人說罷,把車停在了路邊。「現在你們自己走吧。」他作勢要下車。

「不用——————」海噠好像對他很抵觸,「我們自己會走,我們也誰都不會相信————」

「哎,你別衝動————」

海噠不顧中年男人的阻攔,拉住楚虞就從車上跑下來,楚虞扭頭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可是他救了我們啊......」

海噠沒接話,拉著她跑進了一旁的樹林中,「咱們自己也能到。」他把手槍別在腰后。「走,找到溪水的流向順著河的上遊走就能找到,我已經查過了。」他現在不會把楚虞交給任何人。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生氣,楚虞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跟著他走。「海噠哥哥,為什麼你會用槍你不告訴我呢?」

「我......我其實在大學里是學過射擊,只是沒實踐過,所以也不算會。」他走在前面,撥開密葉,聽到水聲。「找到了。」他拉著楚虞跟著溪水往上遊走。

「你覺得那個人到底是誰?」楚虞問海噠。海噠冷哼一聲,「不管是誰,反正不能再開別人給我們的車了。我是明白過來了,李銘紳為什麼能找到我們,就是因為車上可能有他們安裝的定位吧。」他在身後伸手,楚虞上去拉住他。

「海噠哥哥,李銘紳哥哥真的是壞人嗎?」楚虞小聲問,「我還覺得他對我不錯呢。」

「楚虞。」海噠這會兒的精神面臨崩潰,他極力用平和的語氣對楚虞說話,「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父母以外,沒有人會無緣無語對你好。李銘紳本來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可能他是明秀場那邊的人,不然為什麼唱得這麼難聽還能一直晉級。」

「那你呢?」楚虞看著海噠的背影問。海噠的背很寬,腦後的頭髮被推平了,看著背影就莫名讓楚虞覺得很可靠。「海噠哥哥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呀?」她清楚地問了一遍。

海噠和她握在一起的手緊了一下。「我覺得就此放開你,任由你是死是活的話我的良心上會過不去。」他聲音低了許多。

兩人踏過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這樣啊。」楚虞低頭,故作輕鬆的語氣。還好他不喜歡自己。

海噠忍住想回頭看她的慾望。大家都是故作聰明的傻瓜,說一些故作聰明的謊話。喜歡這種東西,藏得再深也會從縫隙里透出光,露出馬腳。

無非就是你裝傻,我不說。

夕陽西下,整片島嶼都染上了黃昏色。兩人已經走出了有人煙的旅遊區,走到了樹林深處。

楚虞清清嗓子,「海噠哥哥我渴了。我們先停一下吧。」

「啊......」海噠低頭看了看溪水,又四處看了看。「哎,那裡————」他拉著楚虞走到了一處雨後積水的水窪處,「這個可以放心喝的。」

「啊?為什麼不喝溪水?」楚虞蹲下問。

海噠說:「其實在野外喝雨水才是最安全的,因為你不知道這裡的上游會有什麼東西污染水源,喝進去可能會要了命。雨水可能會不幹凈,但不會要命。」楚虞「哦」了一聲,低頭把雨水上面的污漬吹掉,捧了一捧水喝了幾口。

「海噠哥哥你也喝一點吧。」楚虞給他捧了一捧水,遞到他面前。

「嗯,我自己來......」海噠有些難為情。「海噠哥哥你的手上還有傷,別感染了。」楚虞把水遞到他嘴邊。海噠低頭喝了幾口,一股灰塵和泥土混合的味道,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謝謝你了,走吧。」海噠拉著楚虞接著走,風穿樹林,楚虞打了個噴嚏。她的外套還在招待所,身上就穿了一件衛衣。

下一刻海噠的飛行夾克就搭到了她頭上,「穿上,別感冒了。」

楚虞連連搖頭,「不行,那你怎麼辦?」

「我是男人,有抵抗力的。」海噠就單穿了一件圓領衛衣,楚虞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還沒好的燒傷痕迹和擦傷。頓時心裡心疼得不行。「海噠哥哥,還有多遠啊?」

海噠從兜里掏出來手機看了看,「我的天?怎麼還有這麼多公里?」

抬頭是他發覺天色全暗了下來。

「要不,今晚先休息一下吧?」海噠扭頭問楚虞。

「好啊。」楚虞這個人格從未說過不。

「嗯......」海噠正想著要怎麼安排今晚兩人該怎麼渡過時,卻聽到遠處有人在吆喝些什麼,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他下意思地護住身後的楚虞,楚虞抓住他的衣襟,緊緊貼住他的後背。「海噠哥哥————」騷動越來越近,兩人都有些不安。

「沒事.......」海噠眯起眼,想看清是什麼回事,突然一道黑影朝他撲了過來,狠狠地撞進了他的懷中。海噠朝後摔倒,痛得他胃一疼。「卧槽————誰啊————」

緊接著一束強光直直地打到了他臉上。

「找到了————————」

海噠用手護住臉,「你們誰啊————什麼情況————」懷中的人被拽了起來,楚虞去把海噠扶起來。

「不好意思啊,我們小姐跑了出來,還好被您攔下來了。」昏暗的光線中,海噠看清是一位比他年紀大幾歲的男人舉著手電筒在同他說話。旁邊還跟了幾個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拉起來的是個女孩,聲音稚嫩,不斷地在掙扎喊叫。

「沒事沒事......」海噠擺擺手,「不過她怎麼了?」他看這個女孩的狀態有些反常。

「也不怕您笑話,我們小姐的精神有些不正常,所以老爺就搬來銅門島居住了,這裡離銅門島精神病院也近,方便給小姐治療。」男人說。

「哦。」海噠雙手微微向後張,護住楚虞。「沒什麼,舉手之勞。」媽的,胃差點被撞吐了。

「兩位是?」男人禮貌地問:「這裡不是景點啊,兩位天黑了還在這裡很危險的。」

海噠隨口扯謊:「哦,我們今天是跟團來旅遊的,結果掉隊迷路了,車也走了。剛打電話,導遊說讓我們今晚先湊合一下,明天再派車來接我們。」

男人友善地笑了笑,「這樣啊。那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到我們家借住一晚。」

海噠剛想拒絕,可他的一隻手卻被拉住了。竟然是那個逃跑的小姐。

「嗚嗚嗚......」她哭得傷心極了。

「行吧。」海噠點頭答應。「那就有勞先生了。」他也不能讓楚虞在這裡一晚上凍感冒吧。

順便禮貌地把手從這位小姐的手中抽走。

跟著這位男人走了一條小道,交談中海噠才知道,他是這裡的一座別墅的管家,這裡本來開發了一帶別墅區,只是其他人都是在休假的時候才會來住,平時就只有他們老爺太太帶著兩個女兒住在這裡。期間這個小姐一直在哭泣。

走了大概有十五分鐘,海噠看到了一座佔地不小的別墅。大門氣派,裡面是噴泉花壇,與其說是別墅更像是莊園。

管家上前去把大門打開,楚虞靠近海噠說:「你有沒有感覺很陰森啊?這裡就像吸血鬼莊園一樣。」

「你小說看多了吧。」海噠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跟著管家進了別墅。

「你們可以現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稟報老爺。」管家說。他走後,順便把他們小姐也帶下去了。

「好的。」海噠點頭。他隨處看了看,楚虞站在他身後,環抱著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放空。

這裡的格局很大,裝潢有些偏歐式風格,的確像是大戶人家。

「海噠哥哥,是因為剛才那個小妹妹拉你,你才願意過來的對嗎?」楚虞問。

當然不是,我是怕你在外面感冒。

海噠摸著她抱在自己腰上的小手,說:「我只是覺得這裡晚上太危險了。而且————你說小妹妹?你看著她比你小啊?」

「對啊。一看就是她比我小啊。」楚虞說。海噠有些好奇地問:「哎,那你知道自己幾歲嗎?」

「知道。我今年十七歲。」她說。海噠把她的小手焐熱,「不是友友你,是楚虞今年幾歲?」

楚虞的額頭磕了一下他的後背,「我說的就是楚虞啊,她今年十八歲,我今年十四歲。珍欣二十五歲,李瀧二十一歲。」

海噠呵呵一笑,「李瀧這個臭小子竟然這麼小......不過友友,為什麼你自己本身的人格沒出來過呢?她是什麼樣子的?」他有些好奇。

楚虞的頭忽然一疼。「嗯......她,她......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樣子的,但她可能害怕受傷,再也不願意出來了吧。」

感覺出了她不對勁,海噠轉身摸摸她的額頭,「是不是頭又疼了?」

楚虞笑一下安撫他,「只是痛了一下。沒事的。海噠哥哥,你說我的病能治好嗎?」

「能。」海噠才不知道,但就是想答應她。

「兩位久等了,老爺讓我帶你們去洗漱,然後去餐廳用餐。」管家說。

海噠謝過管家,拉著楚虞跟著他走。

「兩位是男女朋友關係嗎?」管家問。

「不是————」楚虞搶先回道:「他是我哥哥。」

「哦?看來我是會錯意啊,只準備了一間房間。」管家含著歉意地說。

海噠輕咳了一聲,「沒事,反正她需要照顧的。」瞬間他背後一涼,感覺好像有人盯著自己。

猛地回頭,只見一隻白貓沖著自己「喵喵」叫了兩聲。

它綠油油的眼睛竟然有些人化。海噠覺得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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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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