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前往目的地
「海噠你聽著,我現在給你手機上發一個定位,你去了帝都就跟著楚虞去這裡找她要找的人,還有不要告訴其他人你們要去找誰......」李行洲似乎很慌張。
「老師!!」海噠著急地在天台上打轉,「老師,你在哪裡?你怎麼知道楚虞要去帝都找人?他們懷疑你和黑幫有關係,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刻。「海噠,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先和楚虞尋找回她的記憶,其他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已經有孩子因為這件事犧牲了,你千萬要保護好楚虞,和你自己————」
「老師——————喂——————」
電話那邊一陣忙音。
接著海噠的簡訊收到了一個地址。電話再打過去已經是忙音了。
他憤恨地罵了一句髒話,把天台上放的舊椅子踢翻。
他討厭沒有頭緒的線索。
下了天台,他輕輕擰開房門。
楚虞不在房間。他的腦子轟鳴,「楚虞——————楚虞——————」
喊著她的名字,慌忙地跑下樓,「老闆,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小姑娘,這麼高,就是昨天跟我一起來的......」他徹底的語無倫次。都怪他,昨晚為什麼要留下楚虞一個人在房間,就算他再難過,再想一個人安靜呆著也不能留楚虞一個人在房間——————
「你說的是那個嗎?」老闆被他的樣子嚇得不輕,指了指他身後。
海噠轉身,楚虞就在他身後,拿著一杯豆漿獃獃地看著他。
「你不要亂跑行不行!!!!」海噠下意識地就沖楚虞吼了出來。
他這一吼不但讓楚虞嚇了一下,在大堂里的人全都看向了海噠。
楚虞看著他眼中滿是不解地說:「我就是......去買了個早飯————」話還未說完,海噠一把便將她扯進懷中抱緊。
「別讓我找不到你。求你了。」他貼著楚虞的耳朵輕聲說。楚虞的眼中有難過閃過。
兩人回到了房間,海噠已經冷靜了下來。
「楚虞,對不起。」
「啊?為什麼?」楚虞對他冷不丁的道歉更為迷惑。「你到底是怎麼啦?」
海噠讓她坐下,自己蹲在她面前和她平視。「我的同事也是老同學昨天犧牲了。我從沒覺得這麼難過和無力。所以對你的態度太不好,以後不會了。」他真誠地對楚虞說。
把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來,楚虞笑笑,「那你不用這樣子啦,我們並沒有什麼關係的啊。你幹嘛要給我說對不起,我不會在意的。」她不想讓兩人的關係變成不清不楚的曖昧。
心裡猛地一酸。海噠起身,坐到了一旁。
「我以為......算了。」他覺得自己有些自找沒趣,便懶得再說什麼。
楚虞對他說:「海噠,你的同事去世我很難過......我當時真的不知道那把槍里沒子彈......不然那一槍開過去,你的同事後面也不會為了救我們犧牲......」
「別提這件事了。」海噠冷臉說。他清晰地記得鄒亦涵當時說了把四顆子彈兩人平分,但他一槍也沒打出來,槍里卻沒子彈。他不想用把鄒亦涵想得那麼噁心,只能說自私是人的本能。
楚虞起身,讓他上床睡覺。「那你先休息一下吧。你放心,我哪裡也不去。」海噠真有些疲乏,便上了床。
他側過身子看著坐在一旁發獃的楚虞。「我把手機忘在醫院了,你一會兒睡醒了能再給我買一個嗎?」
這麼一說,海噠支撐著起身,從外衣里掏出了一隻手機扔給她。「這是李銘紳在醫院找到的,應該你掉下的吧。」
「嗯~~是啦。」楚虞不禁有些開心,失而復得真的很令人喜悅。她找到旅館里的充電器,把手機充上了電。
「楚虞,跟我講講你的那個李瀧吧。」海噠鬼使神差地問了這麼一句。
靠在椅子上,楚虞的身形顯得更加單薄。「你為什麼突然想了解他?」
海噠的睡意越來越重,「我就是覺得你很愛他。愛到分裂出了一個跟他一樣的人格。」
「對。我很愛他。」楚虞輕輕撫上了心口。「沒什麼好了解的,他就是我那個人格的樣子。」
「那你自己本身的人格是什麼樣子的?」海噠問完這一句,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在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楚虞說:「我也忘了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了......」
毛豆的葬禮剛辦完,張旖旎便帶著李銘紳去提審押解回來的歐故。
「你丫到底跟誰賣命?」李銘紳審問。「前個我就看你面兒熟,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最先叛變了!」他嘩啦嘩啦地翻著手中的檔案,「哈!看吧,你本來就是銅門島監獄的獄警,在五個月前離職了,沒想到是叛變了......說!你們要幹什麼,你的上家是誰!」
歐故嘲諷地一笑,「你們以為問出來就能抓住人了嗎?我既然敢做得這麼明目張胆,就說明我什麼都不怕。」
張旖旎說:「我們知道你們有背景。現在我們需要知道你們的背景到底是誰。」
歐故睥睨地看著他倆。「這麼說吧,到最後你們還是會放了我的。所以就別浪費時間了。」
「那你們到底要從楚虞身上得到什麼?」張旖旎換了個話鋒,「楚虞當時是從六院跑出來了,我們派人一路追蹤了,最後她走投無路從樓上跳了下去,當然是被我們救了,結果她醒來竟然什麼都忘了。所以我們派了我們裡面最優秀的一個警員卧底在她身邊......」
「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她?」歐故惡狠狠地瞪著她,「她本來就容易相信別人,你們竟然還讓她受這種傷害,怪不得我見到她的時候她那麼傷心。」
「你是說,你本來就認識楚虞嗎?」張旖旎問。
歐故冷哼一聲。「我看著她長大的,她對於我就是像個小孩子。你以為我想這麼對她嗎?我也怕死,我也受到了威脅。」
張旖旎一副不解的樣子,「你被誰威脅了?是以明先生和馬煙為首的那個黑幫嗎?」
歐故的嘴唇抖了抖。
李銘紳不禁暗自為張旖旎的心理攻防戰術鼓掌。
「豈止啊......」歐故臉色有些白。張旖旎放柔了語氣,「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說,想從哪裡說都行。」她暗示小藻記筆錄和錄像。
「別了。」歐故還是對他們有所防備。
李銘紳剛想罵人,被張旖旎按住。「歐故,那你在中國有家人嗎?」她發現歐故的國語說的非常好。
「我是個被遺棄在中國的孤兒。但是我的領養家庭對我非常好,讓我成功讀上了大學,還去做了獄警。」歐故慢慢地說,「但是在我沒參加工作多長時間,我的養父母出了場車禍,雙雙撒手人寰。我就在那個時候變得有些消極,對楚虞也沒太關係,導致她和那個下賤胚子李瀧越走越近......沒想到這個李瀧竟然......這個就不說了。那時候我壓抑,有一次在夜場的時候,我遇到了一位先生,就是明先生,他給了我一支煙......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張旖旎和李銘紳對視了一眼,覺得快把事情問出來了。
「後來我對毒品的依賴越來越大,明先生找上了我想讓我幫忙......」
「那你們把六院原本的病人殺了,用監獄的囚犯代替也是你操作的吧?」李銘紳忍不住問。
歐故點點頭,「這也就是我離職的原因。只是我沒想到你們竟然都卧底在了明秀場,看來我們都小瞧你們了。」
張旖旎暗自白了一眼,李銘紳打什麼岔啊。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張隊,梁局長找你們。」
張旖旎和李銘紳對視了一眼。
「那我們就先到這裡吧,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們等一下再來提審你。」張旖旎說。一旦歐故原本的思緒被打斷,就很難再讓他聯繫著往下說了,只能明天再攻破。
兩人出去后,梁輝澤在走廊上問兩人:「你們問出什麼來了嗎?」
「還沒問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張旖旎如實回答。
梁輝澤嘆了口氣,「那我問你們,你們在小毛的葬禮上......有沒有看見小洲?」
「李老師?」張旖旎皺眉,「我們......」
「沒見啊。」李銘紳如實回答。
梁輝澤若有所思地走了,張旖旎也李銘紳連忙跟上他的腳步。「梁局,你不是說看監控他已經過了服務區了嗎?」張旖旎問。
「對啊,但我的確是在葬禮上看見他了......」梁輝澤說。
「他不會是——————」李銘紳小聲說,「咱們這兒的內鬼吧......」
「你說什麼呢!?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別亂說話!小洲不是這樣的人!」梁輝澤聲音猛地放下。「啊,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他捂了一下嘴。「小洲不會做叛徒的。當年我和他在警校剛畢業就被派去毒梟那裡做卧底,結果我不小心把警校發的手錶戴了出去,被一個蹲過監獄的人認了出來這是警察的東西;我暴露身份之後,小洲讓我先走,他被抓住了。我連忙呼叫總局行動,等我趕到救他時,他已經被暴打了三個小時,奄奄一息。但他一個字都沒說。你們倆說說,這樣的人怎麼會叛變?怎麼會是內鬼?」他說到最後不自覺地哽咽了一下。
這番話無疑讓張旖旎和李銘紳有些動搖。
「李老師......他竟然還這麼剛過。」李銘紳感嘆。
「唉......都先休息去吧。」梁輝澤擺了擺手。他說完自行走了。張旖旎和李銘紳嘆了口氣,兩人也是有些疲累。
李銘紳伸了個懶腰,「張隊,咱去吃了驢雜湯然後接著回來審問吧?」張旖旎點點頭。她現在沒有悲傷的時間。
兩人剛走到樓梯間,背後突然有人驚呼:「不好了——————嫌疑人死了——————」
「什麼?!」
看守著急地喊:「他這會兒口吐白沫……」
李銘紳和張旖旎連忙跑進屋子,歐故已經沒氣了。
張旖旎仔細看了他的屍體。「媽的!為什麼沒人會檢查他的口腔!!」李銘紳也挫敗地坐下,「誰知道他在牙里藏著氰化鉀啊……靠。」
這一下,線索又斷了。
他們都拚死保護著這個勢力很大的那位先生。他們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海噠了。
因為楚虞現在是通緝犯,所以海噠在鎮上租了一輛金杯小麵包,兩人自駕去帝都。
「楚虞你身上的傷口如果很疼的話,我們可以先休息一下。畢竟路不好走……」海噠邊開車邊對楚虞說。
楚虞趴在窗口看著沿途的風景,田野樹林一晃而過,放眼望去又沒有盡頭。
「海噠,你當時受了這麼多傷,是不是也很痛?」她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心臟猛地緊了一下,海噠調整好呼吸說:「我習慣了。做我們這一行的,都習慣了。全是小傷罷了。」
「哦……」楚虞的臉依舊沖向窗外。
今天的風格外的清爽。並不是烈風,也不是熱風,是不黏膩帶著乾淨舒爽的風。楚虞稍稍把手伸出窗外感受了一下。
「喂,危險……」海噠提醒。
她收回了手。
「你知道嗎,誰也沒有見過風。」楚虞說。
海噠放慢了車速。「你有心事嗎?」
靠在靠背上,讓風把她額前的碎發吹起。「我其實一直有想和那個人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感受一下外面的風景,可惜他再也看不見了……而我連他的屍骸埋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李瀧在死之前,都想看看外面的陽光。
「skr」
車突然停在了路邊。
「幹嘛?」楚虞看了眼海噠,小聲問:「是不是我一直提李瀧你生氣了?」
海噠搖搖頭,託了一下下巴。「我有很多瞬間,非常羨慕他。」真的非常羨慕。
「李瀧嗎?不要吧……我以後再也不提了。」楚虞垂下眼眸,她覺得眼眶熱熱的。
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海噠凝視著她說:「我也會對他惋惜。走到他那種地步也不是他的錯。他來這人間一遭,他應該見見太陽。」
忽然心中猛地被觸動,楚虞感覺這麼多天壓抑的感情再也無法剋制,一下如洪水猛獸傾瀉了出來。海噠看著她淚流滿面,沒有再多言語一句,只是給她默默擦著眼淚。
「終於……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終於等到了一個心疼他的人……」楚虞哭著說。
海噠沒有說話,只是心疼地看著她。楚虞微微湊近了他。
「幹嘛……」海噠盯著她的嘴唇低聲問。
楚虞一愣,連忙後退。是情難自製還是什麼她問心有愧也不想追究。「對不起,請你接著開車吧。」
「那不好嗎?讓李瀧來,看看這裡的風景。」海噠低聲說。
楚虞含淚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