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賭聖危機
白熾燈太過於明亮,郭宇坐立不安地看著坐在旁邊的楚虞。
他們現在正位於地下二層的賭場。楚虞剛才絕對是瘋了,才能說出代替大馬猴子跟蛇哥賭一局這種話。
不對,她本來就是個瘋子。
「呵呵,你這種小姑娘還挺有魄力的。說吧,咱們怎麼賭?」蛇哥問。
楚虞微微一笑,「既然來了,就按照咱們這兒的規矩賭。」
「成。」蛇哥一擺手,「那就老規矩,德州撲克,三局定輸贏。」楚虞點頭表示贊同。
「下注吧。」蛇哥說。
楚虞看了一眼被人控制住的大馬猴子,說:「如果我輸了,我和這個大馬猴子任你們處置,該挖眼挖眼該怎麼地怎麼地,怎麼能還上錢就怎麼來。如果您輸了————他的錢您的錢一筆勾銷,怎麼樣?我不說別的,我今年算是十八吧,身上的器官絕對比您在其他地兒收來的器官新鮮好賣。」
「小姑娘,你可想好了。」蛇哥的眼神很是犀利。楚虞看起來胸有成竹,「想好了。但是蛇哥......如果誰作弊......」
「按規矩,廢了右手。」蛇哥抬手,一旁的人上去把楚虞的右手按在桌子上,套上了鎖鏈。
郭宇嚇得咽了一口唾液。
楚虞淡定地問:「您也是?」
蛇哥看著楚虞,覺得她很不簡單,「對,我也是。」說著一旁的人也把他的手套上了鎖鏈。
「得嘞。那咱們廢話不多說,趕緊開始吧。願賭服輸,絕不反悔?」楚虞動了動脖子。
「對。」蛇哥喝了一口香檳,點上了一根雪茄。
郭宇心覺掉坑裡了,這裡可是黑色場所,就算他們贏了也未必讓他們出去。他手心裡都是汗,慢慢地後悔跟著楚虞來這裡。
先下盲注,楚虞臉上淡定的表情變得嚴肅。郭宇心道不好。
「跟注嗎?」性感美艷的荷官問。
楚虞對著她吹了下口哨,「跟。」
「喂喂喂喂......」郭宇在一旁小聲跟楚虞說:「別這麼武斷啊......」
「甭緊張。反正咱們也沒得放鷹,我沒把你扯進來,你放心。」楚虞接著荷官給她發的牌。
郭宇心裡緊張極了。他不安地起身,圍著牌桌看。
賭場里的人都在往這邊看,連負一樓走私的商販也下來看熱鬧。他心裡更為焦灼,不斷地在場邊晃悠。
「喂,幹什麼呢......」
他不小心碰住了站在楚虞身邊看管她的人。郭宇連連道歉,「抱歉......抱歉......」
「三條。」蛇哥出牌。
「蛇。」楚虞出了順子。她沖著蛇哥眨了下眼,順手從旁邊公共煙酒中抽出了根寶恆雪碧。
滿屋高焦油味里突然混進了一股檸檬雪碧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同花順。」蛇哥攤牌,楚虞輸了。
「啊......」郭宇嚇得腿軟。
楚虞抽了口煙,「嚯。」
「小姑娘,你已經沒有後悔的幾乎了。」蛇哥得意地看著楚虞。楚虞笑笑,「我明白。」
第二輪開始,荷官發牌。
郭宇坐在楚虞身邊,求饒道:「你這一局要是再輸了......」
「要是再輸了你就找機會顛兒吧。」楚虞吐出了一口煙圈,熟練程度讓一旁的側目。郭宇扶額。
楚虞的表情很是嚴肅,她一直看著手上的牌。
忽然她腦子裡一閃而過了海噠的臉。如果她輸了,那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海噠了?
鼻子忽然一酸,楚虞連忙勸自己集中精力。
「三條。」
「呵呵,滿堂紅。」蛇哥攤牌。
楚虞面無表情,「同花大順。」
「我靠?」
眾人去檢查楚虞的牌。
「厲害啊。」
全場驚呼,沒想到楚虞這一局能絕地反擊。
楚虞把煙掐了,端起一旁的香檳喝了一口。郭宇緊張得咬指甲。
「甭吃手。忒埋汰。」楚虞把他的手拿下來。
「最後一局了啊......大馬猴子......」郭宇扭頭一看大馬猴子,他直接跪地禱告了。
楚虞這時才顯得有些局促,她拿了一下手機。
「幹什麼——————」旁邊的人警惕道。
楚虞放下了手機,「我就看看時間。」
她真好笑,還在期待什麼?她已經換了號碼,那個人是不會給她打電話的。
荷官發牌,楚虞調整好了情緒,又喝了一口香檳。
郭宇手抖著也喝了一杯莫吉托,他起身喝的太著急沒站穩晃了兩下。
「哎呀——————」他一下撞到了發牌的荷官,牌掉到了地上。
「你他媽想死——————」四周的左右手全都掏槍對著他,郭宇嚇得貴在跪在地上撿牌,「我我我我————我錯了我錯了——————」
楚虞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你丫怎麼回事兒?」
蛇哥看牌瞬間就撿起來了,擺了擺手,「算了,繼續吧。」郭宇跪著拜了拜,「蛇哥大氣......」
這次的牌一路都很順,楚虞雖然覺得勝利在望,但心裡卻一直打鼓。
她手裡只剩下一套順子了。一瞬間楚虞覺得有些緊張。
「順子。」
「同花順。」
就在她開口的一瞬間,蛇哥開口了。
「完了——————」
大馬猴子哭著哀嚎。
「額——————啊——————」
海噠再次醒來是在病床上。
他醒來的一瞬間天旋地轉。
「醫生,他醒了......你慢點,要喝水嗎?」鄒亦涵坐在他身邊問。
海噠扶額,只覺得頭暈眼花。
「亦涵......」海噠揉揉眼。鄒亦涵說:「你被李行洲老師打昏了。」
「老師呢?」海噠問。
鄒亦涵白了一眼,「他翻牆跑了,我們誰都沒抓住他,最後調監控才發現他打開窨井,從下水道走了。」
海噠強撐著身子坐起來,「你們為什麼跟蹤我?」
鄒亦涵語氣不客氣起來,「跟蹤你?你包庇犯罪份子怎麼說?」海噠擺擺手,示意不想跟她吵。
他又躺回了床上,突然想到楚虞現在還下落不明就一陣心慌。
「你們有找到楚虞的線索嗎?」
鄒亦涵冷聲道:「暫時還沒有。那輛車現在不知道進入了哪個區域。」
海噠「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在大廈負二樓,楚虞不慌不忙,眼露睥睨。
「先等等。」她開口,在場全部的人都看著她。「蛇哥,咱剛才定的規矩,出老千廢手對吧?」
蛇哥看著她,「你怎麼個意思?」
楚虞看了看荷官,又看了看放出的牌,「一共五十二牌,現在有幾張?」她話一出,郭宇連忙上去,「不好意思啊,我我我,數數牌......」
隨著他一張張地數牌,楚虞眼前浮現的是海噠的樣子。如果他在的話,一定會暴怒都罵她,然後不讓她冒險。她其實已經不相信海噠了,這個人格不但行事果斷,還雷厲風行。雖然已經不相信他了,可她心裡還是會忍不住對他有所期待,比如期待他在下一刻闖進來帶她走,比如期待他在這麼多的人群中給自己一個眼神,或是一個暗示。
這種期待就像是在心裡突然放冷槍,猝不及防,令人無法呼吸。
「為什麼......只有五十張牌?」郭宇顫抖著問。
荷官一愣,「不可能,這明明是五十二張,我有數好的——————」
在場此時議論紛紛。
楚虞冷冷地看著蛇哥,「我再問您一遍,出老千斷手是吧?」
蛇哥怒道:「你什麼意思?我出老千??」
她身邊一群人皆掏槍對著楚虞,楚虞根本不慌,「為什麼牌會莫名其妙消失了兩張,或許就是沒來得及替換。」
全場靜了下來,誰也不敢質疑蛇哥。
楚虞冷聲道:「看看你的同花順,再看看我出的牌,結合剛才咱們出的牌,多餘出了一張紅桃三和紅桃四。」
「什麼......」
全場全去看蛇哥的牌,連一旁拿槍對著楚虞的人的目光都在往牌上看。楚虞抬手,「你們先放下槍。」
「都他媽的胡說————還不抓住她——————」蛇哥怒吼,可在手下人還沒動手時,楚虞「嘩啦————」起身,手上的鎖鏈一把鎖住旁邊人的脖子。她只要輕輕一扯,那人就會身首分離。
「我他媽看你們誰敢動!!」她厲聲一吼,全場竟然真的被震懾了一下。
郭宇沖她投擲了個東西,「接著————」楚虞接過去,一把打開了手上的鎖。
「不是,你你你——————」蛇哥指著楚虞,楚虞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別緊張,我這個朋友就是耍了個聰明才拿到了鑰匙。但是咱們現在需要看清楚事實——————」她一個箭步走過去,全場屏息。
只見她抓起蛇哥的左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他的衣袖裡抽出了一張黑桃一,還有一張十三。
她什麼也沒說,看著他的眼神十分凌厲。「您用這一招,騙了多少人給你賣腎吶?」
蛇哥驚的看著她手上的牌目不轉睛。「你你你你————不是——————我從來沒有過————我沒藏牌————」
「事實勝於雄辯。」楚虞放開他。「說好了廢右手你服不服?」
頓時全場一片罵聲。
楚虞挑眉,「看來您不服眾啊。」
「但我從沒有干過這事!!!」蛇哥矢口否認,楚虞反問,「那為何您手裡有牌?」
「我不知道!!」蛇哥心態徹底崩了,全場罵聲更大。
「按規矩......」一旁一個沒眼色的手下端上來了一把砍刀。
蛇哥怒吼:「你們誰敢?!」
的確,其他人都不敢。
楚虞冷笑一聲,她順手抄起砍刀一刀砍在了蛇哥右手手腕,阻力讓她的手腕一震。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蛇哥尖叫后,全場尖叫。
緊接著楚虞又是一刀,蛇哥全身抽搐了幾下。
全場安靜了下來,都看著楚虞。
「大馬猴子,條兒在誰手裡?」郭宇把大馬猴子拎起來問。大馬猴子已經嚇得腿軟,說不出話了。
蛇哥邊上的人看情形,還是選擇把借條遞了上去。
楚虞拿起打火機,學著電影里的橋段,把借條點燃,用點燃的紙給自己點上了兩根煙。
「郭宇。」她把嘴裡的一根煙遞給了郭宇,郭宇上前接上。
蛇哥的血從牌桌上往地上滴。
楚虞吐出了一口煙,「走吧。」郭宇叼上煙,拎著大馬猴子跟在楚虞身後離開了負二樓。
「我靠,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大馬猴子給他倆拜了拜,「太牛逼了————」
郭宇一改剛才在地下的焦急擔憂的樣子,指指一旁的槍,「你不得表示表示?」
「太得表示了——————兩位隨意挑選——————」郭宇做了請的手勢。
楚虞和郭宇挑了四把攜帶型手槍,又拿了兩個消音器和幾包子彈。
「不是,剛才是怎麼個情況啊,郭宇,你怎麼就把鑰匙變到楚虞手裡了?」大馬猴子問。郭宇和楚虞對視一眼,楚虞笑笑,「他為什麼蹲號子,你清楚嗎?」
「不是販賣違禁物品嗎?」大馬猴子說。楚虞把裝備在身上塞好,「這只是個副業,他主業是個偷兒。」郭宇在一旁嘻嘻地笑。
「對了,大馬猴子,你收拾收拾趕緊走吧......」郭宇說。大馬猴子點點頭,「是啊,咱們鬧出這麼大的事兒,我也不敢在留在這裡了。我現在就走了。」
三人出了店門,在全部人的注目下進了電梯。
在電梯到達十三樓的一瞬間,楚虞和郭宇才鬆了口氣。
「剛才聽人說,好像蛇哥去醫院了。」郭宇說,楚虞一笑,「所以咱們要趁他們反應過來之前跑。」
大馬猴子問:「你們幾個意思?」三人說話間進了那棟通往外界的電梯。
郭宇一聳肩,「沒什麼你自己快逃吧。」
等三人安全出了大廈,大馬猴子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幾句就跑了。
郭宇和楚虞上了車,天已經到了全天最黑的時候。
楚虞把煙掐滅扔進垃圾桶,郭宇踩了油門,車飛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我說,你動作怪麻溜的啊,我都沒看見你就把牌塞進去了。」楚虞打趣道。郭宇也笑道:「你也厲害,能在他抓大馬猴子的時候就把牌塞他袖子里了。咱們能唬得住他們這幫蠢貨全靠大馬猴子的那副牌了,但現在......這幫人應該也發現了那不是一副牌了,只是很像的牌而已。」
兩人笑著碰了下拳。
楚虞搖下車窗,「哪裡有什麼賭聖,全他媽是盜版。」
車開出了這個區域,兩人看天亮了,便把車停到了路邊休息。
「我剛才看著你的眼神可真嚇人。」郭宇靠在靠背上說。「我就想,如果他還活著,也應該這麼霸氣這麼不羈......」
「你說的錄音在哪裡?」楚虞打斷他問。
「這種能惹來殺身之禍的東西我沒敢帶在身上。我放在我出來后工作的洗車行的一輛舊車裡了。應該還在。」郭宇說。
楚虞皺眉,「我不要這個應該。」
「還在。」郭宇更正。楚虞點頭。
「那個條子你打算怎麼辦?萬一他來抓咱們......」郭宇設想,楚虞別過頭,「我曾經想過,如果這一些都是我乾的,他是會親手把我送進監獄,還是會放我一馬,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只有水果。」
「扣扣」
有人敲窗。
兩人立刻警惕起來。
「是警察嗎?」楚虞問,郭宇輕搖頭,「應該是交警。咱們可能違章停車了。」
「不對——————」楚虞按住他要搖玻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