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生命宛如致命惡疾
但那個男人真是看了一眼,而後扒著車窗問:「開車也沒事,我就不賠錢了啊。」
開車的小弟瞪著他,「滾。」男人看他的樣子不善,嚇得抬手連忙讓他們走了。
還好沒看見她,不然無辜路人的性命可能就會被牽扯進去。楚虞從鼻孔呼出了一口氣。
車子一路晃晃悠悠地開著,她看著外面忽明忽暗的道路,慢慢想著她如果死了,海噠會難受到什麼程度。她私心希望,如果她死了,海噠能趕快忘了他,不要讓他的人生因為她而遭到什麼不可磨滅的傷害。她負不起這個責任。
因為有些人得到生命的理由,可能只是為了襯托別人的茂盛。
比如她。
所以她不配得到愛也不配得到圓滿和快樂,只要她有些想覬覦,就會被用最痛最慘的方式收回,並警告她別再妄想。
車停了,三個人換人來開車,他們不敢停下,需要快點把楚虞送過去。
「喂,前面是服務區了,休息一下吧?」
「行啊......」
楚虞可能是想得太多了,覺得腦子裡昏昏沉沉的難受。
「那我們要不要把她給弄下來吃點東西?」
「不了吧,拿上來給她吃。」
幾個人下了車,楚虞感覺外面的光一閃而過。瞬間又暗了下來。
「喂,你吃點東西......喂?喂?」
一個小弟進車裡拍了拍楚虞,她渾身沒有力氣,眯著眼睛看著他。
「我靠,這是發燒啊......」這個小弟摸摸她的額頭,發現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先等等......」他說完又下了車。
楚虞一下虛脫地躺到了車上,她沒有力氣了,包括求救。
「你把她先帶到前座......」
任他們把自己拉到前座,把她嘴上的膠布撕開。
「你先吃點葯。」
楚虞張嘴把葯吃了,接著他們把藥膏給楚虞,「你自己在後座抹一下。」因為楚虞用傳染病的話騙過他們,所以他們也不敢輕易接觸她的傷口。
「嗯......」拿過藥膏,她看著車門被關上,他們只解開了她手上的繩子。
她解開了繃帶,把碘酒和酒精塗在傷口上,然後撒上了消炎藥。她在纏上繃帶忽然覺得眼前朦朦朧朧的。果斷擰開酒精,把酒精灑在了傷口上。
「呼————————」
瞬間刺激的感覺讓她疼得抽氣,她咬牙把繃帶裹上系好。疼痛讓腦子清醒了一半,楚虞身上開始出汗。
「你好了嗎?」外面的小弟吃完東西回來問。
楚虞把衛衣穿上,「好了啦。那個,你要丟一下垃圾的。」
「扔出去就行了。」
「我想要去廁所,可不可以去廁所?」楚虞問。
那個小弟看了她一眼,「去廁所?」
「你總不要我尿到你的車上吧?」楚虞小聲問,還尷尬地看了他一眼。
小弟疑惑地問楚虞:「你不會要耍什麼花樣吧?」
「我真的很難受啦,沒有力氣跑了啦。」楚虞說。
其他兩個小弟正好回來了,「怎麼了?」
「她說她要去廁所......」
「這太危險了吧,你是不知道她特能打架,真的上次被她打的那一堆人還在醫院躺著呢。」
楚虞提議:「要不我去男廁好了,你們可以盯著。反正這麼晚了,也沒有人去。反正我要上啦。」她一副楚楚可憐人畜無害的樣子的確看著沒什麼危害。
「......你確定她很能打人嗎?」
「哎呀不跟你說廢話,先把她帶走去上廁所好了。」說完把楚虞腳上的繩子解開了。
楚虞被帶下來,他們重重地摁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們手裡的槍,射程是五十米。」
「我知道。」楚虞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她手裡拿著繃帶直接下了車,下車以後她把帶血的繃帶扔進了垃圾桶,跟著他們進了男衛生間。
其實都到這時候,傷口還在跳著疼衛生間沒人,楚虞進去之後,深呼一口氣,把繃帶解開了。
她額頭上冒著細汗,猛地捏了一下傷口,看著滲出了血,她呼出了一口氣,把血蘸在手上,在廁所的門上寫下了「sos」和海噠的電話號碼。
「你好了嗎?」外面的小弟猛地敲門,楚虞渾身一顫。
「啊,還沒......」她疼出了生理淚水但是現在沒時間管這個。
其實這個方式求救獲救的機率不足百分之五,但有這一線希望,她還是想試試看。
「喂——————你——————」
在外面的馬仔等的不耐煩的時候,楚虞把門打開了。
「抱歉吶,我真的不舒服。所以時間長了。」
她洗了洗手,「剛才換藥的時候弄上了血......」
「知道了,快走。」
幾人又把楚虞帶了出去。
麵包車走了之後,不遠處停著的紅色小轎車也亮起了車燈。
「喂,您好。」
海噠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我是海噠。」
「我現在給你的手機上發一個位置追蹤,你跟著這個定位去找吧。」
「老師?!」海噠一瞬間渾身冒冷汗。
「別跟丟了。」
「等等老師——————」
海噠喊住他,「為什麼啊,為什麼你明明就是一直在幫我們,卻一直讓大家懷疑你?」
「因為現在有很多事是說不清楚的。」李行洲說。「好了不說了,我要掛了。」
「等等老師!梁局被停職了!」海噠飛快地說出了一這句。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久到海噠又試探性地喊了一句:「老師?」
「嗯。我知道了。」李行洲的有些冷漠。
海噠有些惱怒:「為什麼啊老師,你為什麼要這樣每次都不把話說清楚?!你知不知道現在大家都懷疑你!」
「我一向不是很在乎這些,你去查找真相吧,等你查清楚之後你就......」
「你不在乎?可有人在乎!我在乎,梁局更在乎!!」海噠已經生氣了,他一向是個情緒管理還算合格的人,更讓他如此發怒只有李行洲和李瀧。
「海噠......」
「掛了。我真的替梁局不值!!!」
他掛了電話之後,手機上接到了一條定位追蹤。
深呼吸,他努力把情緒調整好。
李行洲永遠都是這樣。
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我行我素,唯我獨尊。
還記得他們在上學的時候,李行洲就經常因為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情不上課,然後佔用大家的課外時間補課。
就像那次很久他的前妻大鬧學校一樣,他也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海噠跟他最嚴重的是一次學校辯論的爭吵,他竟然因為需要海噠跟他分析一件案子就讓他退出辯論會,當時距離辯論會還有不到五分鐘。
海噠大怒在學校禮堂跟他大吵了一架。
【為什麼你就你的事情是事情,我就沒有自己的事情嗎?同學們事情就不是事情嗎?】
【你再怎麼發脾氣我也幫你跟老師說了,你已經退賽了。】
【你這個人——————】
後面很多海噠都忘了,只是記得最後席魏塵把事情捅到學校領導那裡了,海噠被通報批評,直接被貼到了學校的公告欄里。理由是頂撞老師。
車窗外的車燈讓車子裡面猛地亮了。
海噠給嘴裡塞了一顆口香糖。
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種委屈但不知該怎麼說的感覺。
「什麼嘛……」海噠自嘲地笑笑。「怎麼又想起這種事了。」
開著車子不敢停,一直跟著追蹤。
這時電話又打了進來。
「海噠,我幫你把楚虞留下的求救痕迹銷毀了,你一心一意跟著追蹤就行了……」
「什麼?!楚虞在哪裡留下痕迹了?老師……」
「海噠。」李行洲的聲音非常冷靜。「我害怕這樣的痕迹被別人看去楚虞會更加危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追上去把她救回來。」
「可是———」
「嘟嘟嘟」
電話那邊又掛了。
海噠有些氣急敗壞地打了一下方向盤。
開著車進入了服務區,他雖然不是很疲憊,但也要休息一下。
他閉上眼睛睡得也不是很安穩。
剛閉眼沒有十五分鐘手機響了。「喂?」
「海噠,我查了查咱們老師的這個案子,我發現……已經查出來了,那個叫徐傲月的女生身上有很多老師的痕迹,比如他的指紋和毛髮……」
「……張隊,你在單位查案子呢?」
「對啊。」張旖旎摸了摸頭上纏著的繃帶,「明天我要回醫院打點滴呢,現在跟你說一下情況而已。」
她這個行為不禁讓海噠佩服的五體投地,「你他媽的太強了……」
「別說這些廢話。」張旖旎翻了翻法醫的鑒定結果,「這可都是鐵證啊。足以去抓老師了。」
「不是張隊……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是老手跟徐傲月在談戀愛呢?兩人是自由戀愛,所以她生前的物品上上面有老師的痕迹?」海噠說出了猜想理由,「你知道老師到現在都沒露出什麼蛛絲馬跡,他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如果他要強姦這個女生,怎麼還會留下致命的痕迹?」
這番話讓張旖旎也陷入了思考。
「你是說……談戀愛嗎?」她想了想,「的確啊,老師長得又不差,氣質還出眾。如果這個小女孩又有戀父情結的話很容易喜歡上他。老師又是單身,沒有道德上的約束。」
海噠把車窗打開讓冷風灌進來一些。「對啊,這就是了。然後老師和她的關係被某些人利用了,接著殺了徐傲月,嫁禍給老手,目的為的就是清除老師這個障礙。」
「為什麼要清除老師?」張旖旎剛問出來,下一秒便反應了過來,「他怕老師對嗎?」
海噠沒說話。
「海噠我……」
「張隊,你先回醫院吧,不要跟任何人說起你今晚有跟我通話的事。」海噠提醒她,「今晚咱們說的話到底都是你我的推測,當不了什麼證據。」
「那我也要調查一下。」讓張旖旎休假她根本做不到。「咱倆時刻聯繫。」
「好。」
「啊,對了我還沒問你,你在哪裡?」張旖旎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連忙開門出去了。
海噠沉默了一下決定扯謊:「我出去散散心。暫時回不來。你要調查的話注意安全,隨時跟我聯繫。」
「知道了。」
兩人掛了電話之後,張旖旎在出警局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進來的藍冠。
「藍局。」張旖旎敬了個禮。
藍冠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小張是吧?你不在醫院呆著來這裡幹什麼?」
「沒……我想看看資料,順便問問藍局用不用跟新的專案組做交接……」張旖旎把謊言說得十分淡定。
「不用,新下來的專案組已經把案子都了解了。」藍冠說:「你好好休息就行了。」
「是。」張旖旎也沒說別的,轉身離開了。
她覺得這個新的局長有些怪怪的。但她說不清楚哪裡怪。她轉頭想在看他一眼,結果發現他也在看自己。
她嚇了一跳,連忙把頭轉了回去。
海噠在車裡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亮了。他拿過手機看了看追蹤。
「這時……要去外都嗎??」柔眼睛,他發動車子接著上路。
只要有百萬分十一的可能他都想去試試。
在找到活下去的動力之前生命就是折磨。
現在他找到了,他就不會輕易放開手。看著路線好像是往外都的地方走的,他思考怎麼樣能先比他們快一步進入外都。
本來他對這輛金杯小麵包只是懷疑,現在李行洲佐證了他的懷疑。但是李行洲在哪裡?
他邊開車邊想這個問題,順手試著給李行洲播了電話,那邊顯示關機。
「靠。」這下他徹底無語了。
瞟了一眼油箱,他不得不在下個口加油。
楚虞在天亮之後醒來。她是被外面的鳴笛聲吵醒的。
頭還是昏昏沉沉的,四肢沒有力氣。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的確燒起來了。
「那個……可不可以把葯給我吃一下?」她小聲地問。
那邊的小弟也沒說什麼。把葯遞給了她。
吃完葯以後,她還是覺得難受,便自行睡了。
這種難受簡直快要把她給吞沒了,窒息感讓她更為眩暈。
「要死了吧……」她心裡想著。這會兒意識越來越模糊,她感覺痛苦極了。
「海噠……」她小聲念出了這個名字。
身體好像快要被分裂了。
「為什麼會這樣?」她忽然道。
「當然是你願意的啊。你被卷進來是無奈,但是你完全不需要這樣的。」一個帶著台灣腔的聲音說。
「珍欣你不懂。」楚虞擺擺手。
「她能懂什麼?我才是一直接受痛苦的成嗎?」京腔的低沉聲音響起。
楚虞不知怎麼說:「李瀧啊,我明白你很辛苦……」
「我也很辛苦啊。我很難過的……」
「友友……」
小弟們嚇得坐在前排不敢說話。
楚虞在後面自言自語一會兒這個話一會兒那個話,比恐怖片還嚇人。
「我就說她是瘋子……」
「噓噓噓!!!她聽見了!!!」
「哎!?」開車的小弟看了看後視鏡覺得不對。「是我的錯覺嗎?後面那輛紅色的車是別過咱們的那輛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