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愛是比死更冷嗎
「你為什麼不想想你的老婆?」
海噠動了動脖子,他撐著站久了感覺脖子酸疼。他看到店裡面,老闆吃法的桌子上有兩個酒杯,就徹底想通了這件事。
這麼一說,店裡老闆娘瞪大了眼睛。全場瞬間沒了聲音。
「你不能亂說啊......」老闆娘躲在老闆身後說。
店老闆被海噠胸有成竹的樣子搞得莫名對他相信。「你說話需要證據吧......」
海噠說:「我們先想想前面的問題。你們吵架應該已經鬧得這條街上人盡皆知了吧。所以你有一點不順很容易讓大家把事情聯想到隔壁老闆的身上。從而害你的人就更為容易了。然後就說你的老婆,從她剛才妨礙報警你不覺得奇怪嗎?有人下毒要害你性命,她竟然想到的是息事寧人。她在害怕什麼?」
犀利地看著老闆娘,老闆娘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一步。
「我是覺得萬一不是隔壁店裡的事,這不是結下仇了嗎?」她並不是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店老闆說:「她說得也對啊,而且我對她很好,她沒有理由害我......」
「先聽我的猜想————」海噠扭頭的瞬間看到店裡面圍了不少的人,全是看熱鬧的,讓他有些無奈。「你派你老婆去幫你買酒,回來的時候卻發現酒里被下了毒,你懷疑是隔壁店家下的毒手;但是剛才我說了,因為你們結過仇,所以無論你有什麼不順的地方那都會懷疑到他身上,所以他應該更為小心和慎行才對,不會做這麼大的動作。畢竟你要知道,殺人犯法,理應償命。」
「對啊......」隔壁老闆上去握了握海噠的手,「多謝多謝——————我就想不到這樣說,我何必害你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海噠禮貌性地推開他的手。「所以應該排除隔壁店裡的老闆。他沒了嫌疑,直接接觸過這瓶酒的人就只有你老婆了。」
所有人看著老闆娘,這時店裡的夥計說話了:「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來管這件事————這都是別人的家事——————」
「請你先別說話。不管什麼家事不家事的,這現在已經變成了刑事————」海噠還想接著分析,夥計搶道:「老闆其實酒是我買的,你報警吧————」他很慌張,額頭上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啊?曉峰啊,我怎麼虧待你了你要......毒死我??」老闆震驚地說,在場開始議論紛紛。
海噠無語地抬手讓他先聽,「你先別著急著攬罪名,這瓶酒上沒有你的指紋,你頂不了罪的。而且也救不了任何人。還是接著聽我說......老闆,你就沒覺你很你老婆之間沒什麼話聊嗎?就是有距離。」
從進來的時候就觀察到了,這個老闆頭髮到臉都是油乎乎的,身上變形的襯衫裹著早已經走樣的身材,跟短褲不搭的還是腳上沾著泥土的皮鞋和高直筒襪子。而老闆娘則是燙著捲髮用髮蠟打理得一絲不苟,塗著唇膏畫著紅色眼影帶著珍珠佩飾,且不說高級不高級,這能看得出來,她非常講究,跟老闆是格格不入的。
「好像......是沒什麼話說了吧......」老闆看著老闆娘。老闆娘的雙手在不停的顫抖。
海噠說:「你想想看,你們沒有話說了,生活也沒了激情和樂趣,這時候店裡面的夥計正好符合她的口味,並且給了她精神上的慰藉......這樣特別能打動人,我的意思是這樣真的能讓她犯一些一念之差的錯誤......」
「你說什麼——————」夥計立刻上來氣勢洶洶地抓住海噠的衣領。海噠舉手,「別,你們敢下毒為什麼不敢聽真相?」下一刻圍觀群眾就上來把夥計給拉開了。老闆愣住了還未反應過來,好像在回憶著他們之間不正常的地方。
「老闆,桌子上有兩個杯子,你是不是還想請誰喝一個?」海噠問。店老闆機械性地點頭:「我每天都習慣和曉峰喝一杯......是,是她倒好的酒......哎?那豈不是連曉峰都毒死了?」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看著海噠。
突然海噠抄起了酒瓶子喝了一大口。
「你幹什麼——————」店老闆喊。
緊接著全場大呼,有人報了警還叫了救護車。
「別這麼害怕,你們看看這兩個人的樣子這麼平靜,因為這個酒裡面沒有農藥,你這一杯里才有啊。」海噠擦擦嘴角的酒漬,「這也是我剛才判定隔壁店家是無辜的原因,因為瓶口沒有藥味,就說明這瓶酒沒有被下藥。葯是專門下在杯子里的,也就是沖著老闆來的,但是她又不會害死這個夥計......」海噠說道。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晰了,店老闆覺得頭腦發脹。看似和睦美滿的一切全都崩塌了。
「你有證據嗎——————」店裡的夥計並不依海噠的猜測,「你又沒看到——————」
「這還需要我看到嗎?警察一來就能查處老闆娘去買了農藥,還有你們睡過的痕迹——————」海噠指了指脖子,「你沒注意你脖子上有指甲油的碎屑嗎?」
夥計一驚。老闆娘實在承受不住心理壓力,直接跪在地上開始痛哭。
海噠吃了一顆口香糖來緩解剛才的酒勁兒。「你們倆就算是出軌,也不能想著殺人嫁禍吧?你們要知道,就算老闆死了,財產也不可能直接給你們啊......何況現在老闆大難不死......」
「砰——————」
一聲巨響,店老闆把桌子直接掀了,「你們這倆狗男女——————」他抄起旁邊的凳子就要打他倆。眾人都在拉架,隔壁店裡老闆也跟著罵了幾句,然後說:「誰報警了————不能讓他倆跑了——————」霎時間比剛才更亂了,一些群眾直接按住了夥計和老闆娘,防止兩人逃走。
「你們的事情解決了,那我走了。」海噠「啪嗒」吹了一個泡泡,轉身就要走。
「等等小夥子——————」店老闆拉著他的手,「謝謝你啊,我......我該怎麼謝謝你......」隔壁店老闆也說:「你真的是太厲害了,你是偵探?」
海噠擺手,「我就是個小警察。不用你們謝我,我現在要走了。」
這一下眾人恍然大悟。
「楚虞,咱們走了。」海噠撥開人群,「楚虞?」他渾身都涼了。
「楚虞————————楚虞————————」下一秒他開始瘋狂地喊著她的名字,現在換他徹底崩潰了。
「你是找跟你一起來的女孩嗎?」一旁的一個小男孩問。海噠慌張地點頭,「對對對對————你有看到她嗎?」
小男孩指了指外面。「她早就走了。」
「是自己嗎?」海噠問,他的心臟就要炸裂了。
「是。」
天高雲淡。
公路上沒有人或車。
楚虞雙手插著兜,每走一步就狠狠忍下想哭的慾望。
這次她是很清醒的逃走了。
是十分清醒地決定離開了這段感情。這段一開始就可能是錯誤的感情,無論誰先跨出的那一步,她都不想再回憶了。
真正的孤單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感同身受的。
「呼......」深深呼吸了一口,接下來要往哪裡去她不知道,但是她不知道。但是她現在必須趕快攔住一輛車,不然海噠一定會追上她。
就像海噠跟她說過的,人總是孤獨的,要學會和自己相處。就算被全世界拋棄,至少自己還是懂自己的。
停住腳,楚虞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跟著心臟都在顫抖。
這種感覺是她從小到大沒有體會過的,就像把你整個人挖空了,還要把五臟六腑焚燒。
【楚虞你以後要找到一個更好的人哦】
【如果你有一天跟別人跑了,我不生氣】
好像四周有很多人在和自己說話一樣,楚虞流著眼淚跪在地上想嘔吐。
「喂,你怎麼著了?」面前突然有一雙手伸向她。
楚虞抬頭看到了......李瀧......
「李瀧......」她雙眼朦朧。
李瀧歪了一下頭,他蹲下和楚虞平視,「怎麼著?我就怕你離了我成這樣。」
楚虞擦了擦眼淚,「我今天......終於明白你說的意思了。你知道嗎,真正愛一個人,是不會跟他的以後,只會考慮他的以後。」
「行了......甭哭了。哎呦——————」李瀧伸手給她擦擦眼淚,「我啊,就怕你這樣,太脆弱了,你這麼哭,對身體不好啊......」
「沒有啦,我......」楚虞被他拉起來。「沒事兒。乖,你好好睡一覺然後一切都交給我成嗎?」
李瀧給她擦乾眼淚,楚虞點頭,「謝謝你。」
從心底到身體的涼。她以為希望會炙熱,但愛讓卻讓她覺得悲涼。
「喂——————」
一聲不屬於她認識的人的聲音讓她回神。
「我說姑娘你沒事吧?」戴著帽子的男生問她。「我在車上看到你跪在地上不是很好,你是覺得不舒服嗎?要我送你去醫院嗎?」他看楚虞身上有傷,更覺得放心不下。
那是一張生人面孔,帽檐的陰影下也能看清他長得還算好看,約摸著有二十三四歲。楚虞問:「可不可以......送我一程?」
「行啊,你要去哪裡?」男生問。
楚虞看了看路邊停的摩托車,「你要去哪裡?」
「外都。」
「行。都行。」她覺得身心疲憊。
跟著男生上了車,楚虞坐在後面戴上了安全帽。
就當是一場虛幻的夢境吧,夢裡她認識了過海噠。
夢醒了,她要開始她的流浪了。
傍晚時分,張旖旎給海噠打了個電話,那邊顯示無人接聽。
「怎麼回事......」
張旖旎躺在醫院的輸液大廳,外面的夕陽折射了進來。她眯起眼睛看著屏幕,想起了她跟兩個男生交涉的事,她有些後悔沒有把這些事情報告給學校。
「他媽的,等事情一完我再一個一個說他們的事。」現在的重點並不是追究他們這幫小垃圾的責任。點進支付寶給徐媽媽轉了五千塊錢,她沒有把這些告訴徐媽媽,這些對她太過殘忍。
「喂,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個人啊——————」外面有人在找人詢問,張旖旎看了過去,她那個角度只能看到那個病號搖了搖頭。
她起身出去,外面的人已經走了。她有些神經敏感地緊張了起來。
「......」
想給海噠打個電話了解一下他現在的情況,但是他那邊依舊無人接聽。
外面的夕陽透過玻璃折射了進來,一種不諳世事的靜謐美好。
楚虞坐在路邊看著夕陽西下,晚風把她的髮絲吹起,髮絲好像在透光。
「你的睫毛好長啊。」旁邊的男生說。
楚虞禮貌性地微微一笑。「謝謝你。」那個男生出神地說:「而且你的眼睛真的好大,好漂亮。」沒有歪頭看他,楚虞看著夕陽問:「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趙天明。」他看著楚虞說。
「天明。好好的名字哦。」楚虞彎了一下嘴角。「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的事,我上了你的車,你就這麼讓我上來啊。」
趙天明抬了一下帽檐,「這不是跟電影一樣浪漫嗎?我在自駕游的時候碰上你,然後就跟你一起旅行了,說不定咱們倆還能展開一段故事呢......」他的眼神難掩期待與天真。
楚虞忍不住一笑。
「對了,你還一定會有你的故事,說不定你跟另一個男生的故事讓你刻骨銘心然後你碰見了我......」他自顧自地說,楚虞沒有仔細聽。
夕陽如血,把半邊天給染得殘忍又不失美感。那種光芒帶著一種灑金子的揮霍,看得人不自覺地想墮落。層次與光暈在地平線的觸碰間迸發出了極致的美,哪怕這一瞬間之後,就是黑暗。
「再送我一程吧。」楚虞說。
她真的覺得很疲憊,但趙天明卻說:「天色已經暗了,咱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好啊......」楚虞轉頭看著馬路的盡頭,沒有海噠的車,也沒有任何車。她坐上趙天明的摩托車,夕陽這時完全下落,地上移動的影子隨之黯淡。
摩托車停在了一間小旅館前,趙天明讓楚虞下車。
「你有電話嗎?可以打個電話嗎?」楚虞問他。
趙天明把電話遞給她,「我還以為你真的就是傷透了心無牽挂這種呢。」
按照記憶里的號碼,楚虞撥了過去。
「喂?」
「郭宇......我是楚虞。」聽到了郭宇的名字,楚虞揉了揉眼睛。
「我靠——————楚虞?你被放出來了?還是怎麼樣?現在還好嗎?」那邊郭宇問得有些急。
「郭宇,你可不可以先幫幫我......」
「你先等會兒————我接個電話。你沒跟那個條子在一起嗎?」
她聽到這個名字,心裡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