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背水無路飛鳥渡

第85章 背水無路飛鳥渡

「哼,沒想到最後我們要以這種方式對峙。」梁輝澤坐在車裡,看著外面的天空漸漸明亮。可能是因為下雨的關係,就算是天亮了,也依然有些陰沉。

馬煙拿著手術刀對準他咽喉:「這難道不是你意料之中的嗎?」

「現在,你還是覺得是我欠你的嗎?」梁輝澤問。

雨水順著擋風玻璃滑落,水柱讓前面的視線變得模糊。

後面嘆了口氣。馬煙的語速不快不慢。「其實那只是我的說辭,已經成這樣了我也沒辦法。就像你當年說的一樣,就算我被你的收養家庭領走了,也依然變不成你這樣。我們本就是不同的人。」他抬眼看到了梁輝澤夾在前面的照片。

「呵呵呵,沒想到你也是這麼狠的人啊。一邊捨不得,一邊還要置李行洲於死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你珍視的東西嗎?」他言語之間不掩譏諷。

「彼此彼此。」梁輝澤看著照片說:「你跟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你應該忘不了。如果手不狠,想法不果斷,是根本走不到現在的。那個地方......我相信在那個地方待過的人都會經常想起來吧,畢竟那是從記事開始就剝奪了我們做人的權利的地方。」

馬煙說:「說實話,我還真是懷念那個地方。每當午夜夢回多大時候我都會想起那裡,你不覺得在那裡總是有一種原始的野生感嗎?渴望和希望都不掩飾地暴露。那也是我們下定決心開始的地方。怎麼現在感覺像夢一樣遙遠。」也奠定了之後他們人生的走向。

梁輝澤從後視鏡里看著他:「好了,懷念就到這裡吧。畢竟我們倆沒什麼值得可回憶的,說白了我們就只是認識的關係罷了。你讓我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並不是單純的要殺了我吧?」

「你覺得呢?」馬煙反問。梁輝澤竟然輕笑了一聲,「我猜你當時在脅迫我出來的時候一定沒過這麼多。因為你只想先脫離那個地方。後來你想殺了我,卻想起你現在孤立無援,根本沒人可以依靠。所以你要先脅迫我弄點錢再把你送出去。對嗎?」

雨停了。

但天還是陰沉的。

「你果然很聰明啊。說的沒錯。」馬煙突然提刀在他的肩膀扎了一下,泄憤一樣,他扎的很深。

梁輝澤悶聲吃痛。但沒有喊出來。

「現在你們那兒的人應該在找我吧,你不想被我弄死的話就得幫我。」馬煙讓他開車。「現在去你家。」

梁輝澤捂住肩膀,血從指縫間滲出。「可是我成這個樣子了,你讓我怎麼開車?你來開車。」他雖然受了傷,但還是沉著。

馬煙命令道:「你先去副駕駛。」

梁輝澤從駕駛座移到了副駕。馬煙一步跨到前排。「你身上有手銬嗎?」

「我沒帶。」梁輝澤坦白。

「我他媽————」馬煙抓住他的衣領,眼圈泛紅。「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裡拖延,你信不信,如果我被抓住了,我第一個敢供出來你?!」

「我相信。你什麼干不出來。」梁輝澤淡定微笑地看著他,在這個場景和氣氛里,透著一絲詭異和瘮人。

玻璃上的水珠滑了下來。

馬煙抓著他的衣領狠往車窗上撞了一下,梁輝澤後腦與玻璃碰撞發出「咚」的一聲。看著他吃痛悶哼,馬煙狠狠地瞪著他說:「現在告訴我,你家的地點————」

梁輝澤掏出手機,顫抖著把手機遞了過去。「你自己查查地點不就行了?我說也說不清楚......」馬煙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手機,「你在耍什麼花招?」

梁輝澤咧嘴笑了一下,「我如果想耍花招也不是這個時候。我從小就打不過你,你是知道的......就算你現在身受重傷還未痊癒,我也打不過你。」

馬煙懷疑地看著他拿過手機,打開了定位。

「你他媽快說——————」

張旖旎坐在審訊室里對著馬煙老婆怒喝。

馬煙老婆嚇了一跳,「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我只負責幫他,你你你,你站我的立場上也應該明白,我是不敢拒絕他的......」

「張隊——————」小藻從開門激動地喊:「現在發現了梁局手機定位了————」

張旖旎立刻起身,「走————」

「你的傷......」

「這不重要。走。」她在離開這裡轉身時給海噠發了一條簡訊。

「發現他們的蹤跡了,我現在要去抓他們。」

海噠正在車後座上睡覺,楚虞在他身邊看到簡訊之後,連忙叫醒海噠。海噠拿著手機想了想,給張旖旎回復了一條:「你一定不要殺了馬煙,活捉。」

「為什麼你不告訴她梁先生和馬煙的關係?直接把梁先生供出來不就好了?」楚虞問他。海噠靠上她的肩膀,在緩神。「現在說有什麼用?而且我手裡的證據還不足以證實住梁輝澤。他這個人太狡猾了,不知道手裡還有多少張牌,我們不要輕易先出手。」

楚虞伸手地摸摸他的臉和頭,「說起馬煙,你知道那天......就是他劫持我的那天,他跟李瀧說了什麼嗎?他說他走到這一步了,已經無法再回頭了。可是如果再又一次選擇,我覺得他還是會選擇這一條路。你相信嗎,人生下來的本性如何就已經是定局了,後天的環境可能會改變一些,但終究不會改變很多。」

「我相信啊。所以沒什麼後悔不後悔的。」海噠挽住楚虞的胳膊,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她身上。也不管她的小身板能不能承受住,他覺得放鬆。「往往再給每個人一次選擇,他們還是會選擇走當時的路。」所以他在多數情況下不相信犯人的懺悔。不是他冷血,而是人性所致。

楚虞贊同地點頭。

「手機響了。」楚虞提醒海噠。

海噠拿起手機,是張旖旎發來的簡訊,「你能把關於老師的證據再傳一次嗎?全沒了。」

「楚虞,我們能找一間網吧再傳一次證據嗎?他們那邊好像出了一點問題......」海噠從她肩膀上起來,楚虞還未回答,外面有人在敲玻璃。

「誰啊?」海噠伸手護住楚虞問。

外面沒人回答,而是接著敲窗戶玻璃。

楚虞問他:「你不是說這裡是免費的停車場嗎......」

海噠點頭,「是啊,但是......」直覺不太對,他直接一腳跨上了前座。

「海噠......」楚虞緊張地喊,海噠發動了車子。

「嘩啦——————」

車後座一聲巨響,玻璃碎裂,海噠才意識到那個人手裡槍————

「不要————」楚虞蹲在後座下面抱住頭。她能感覺到玻璃的碎渣子劃過了她的手臂和脖子。車子發出一聲轟鳴,海噠加足馬力,直接後退,打滿方向盤一個轉彎直接開出了停車場。

「有沒有事————」他緊張地問楚虞。

楚虞說:「沒事......」她忽略手臂上的小口子。海噠開車在路上飛馳,現在正好是上班的時間,路上的車子很多,海噠飛速超車,引起了車輛集體鳴笛。

「不要這樣子——————」楚虞看著後面緊追不捨的車,對海噠說:「注意安全————」

「別擔心————」海噠踩著黃燈的時間線直接闖過了十字街頭。呼嘯的風從破碎的窗戶中灌進來,把楚虞的頭髮吹起,她用力抓著一個扶手。

海噠的手機震動了,但他來不及接聽。

「小張,海噠接了嗎?」藍冠問張旖旎。

兩人現在在車裡指揮,旁邊沒有其他人。張旖旎搖頭,「可能在忙?」她輕咳了一聲。

藍冠摸了一下下巴。「那一會兒再打一下吧。但願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他打開拿起對講機,「現在是什麼情況小李?」

「QQ飛車啊——————」李銘紳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

他們正在圍追梁輝澤的車。

「好嘞————有了——————」

李銘紳一打方向盤加速油門直接截在了梁輝澤的車前。

車後輪冒了一陣白眼。

「警察————下車————」旁邊的同事也下來,掏槍指著車子。

車裡馬煙轉頭對梁輝澤怒吼:「原來你在這兒等著我呢————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把你供出來————」梁輝澤冷笑了一聲,直接拽起他的頭髮撞向了方向盤,他也不顧流血的肩膀,跟馬煙在車內扭打了起來。

「嘩啦——————」

車窗玻璃被暴力破拆,車門被打開。

馬煙挾持著梁輝澤,「都不許動——————退後——————」

「梁局——————」

「沒事——————」

梁輝澤伸手讓他們冷靜。

「你們先後退......」

張旖旎跟藍冠在車裡看到了這個情況,「現在該怎麼辦?」

「再看看————先不要輕舉妄動。」藍冠說。

「我下去好了。」張旖旎直接開車門下車。看著馬煙挾持梁輝澤進來一旁的蘋果林中。

梁輝澤肩膀上的血已經把衣服給染了硃色,他臉色發白,嘴唇已經沒了血色。「你現在跑能跑到哪裡去?」這片蘋果林都是幼苗,根本躲不了人。「把你的手機給我————」馬煙說。梁輝澤照做。

張旖旎帶著隊伍跟在後面絲毫不敢鬆懈。

「我說張隊,現在這個情況都能開槍了吧?」李銘紳問。張旖旎目光犀利嚴肅,「先別吵————再看看————」

「看什麼呀————」

「就是啊,人命關天啊......」

後面已經有人不滿了,小聲說的話全讓張旖旎聽見了。

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最無語的事莫過於全世界都覺得他是個好人,只有你知道他不是。

「槍拿來。」張旖旎對李銘紳說。李銘紳連忙遞上,「神射手又要出擊了嗎————」他顯得很興奮。

「掩護我。」張旖旎說。

「得嘞————」李銘紳沖她敬了個禮。

馬煙走的很快,他感覺胸口的傷口在犯疼,應該是傷口裂開了。

「梁輝澤,我被抓了你也逃不了————」

「呵呵。」梁輝澤嘲諷地笑:「我實話告訴你,你要有證據。就算你有我們之前認識的證據,也不能說明什麼。我已經把我們之前聯繫的證據都銷毀了,除非你能說動李行洲讓他指證我。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千萬別再對我動什麼注意了。」

馬煙咬牙忍著胸口的疼痛,「可惜這個世界上只有水果,沒有如果。」不知為何他現在腦海中突然浮現楚虞對他說的話。

「非要讓我選的話,我寧願當年在孤兒院時,就殺了你————」

「砰——————」

「額——————」

子彈擦過馬煙的手臂,他吃痛放開了挾持梁輝澤的手。

張旖旎淡定放下槍,其他人一擁而上。

「梁局————你沒事吧?」小藻扶起梁輝澤。

梁輝澤指著馬煙奔跑的背影,「一定要抓住他————」

馬煙捂著胸口一步一步跑得艱難,他喘著氣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是他存在在記憶里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是空號————」

裡面機械的女聲傳來。

他放慢了腳步。

「砰——————」

他問微微仰頭。

並沒有疼痛,但一切靜止了。

「砰————砰————」

馬煙跪下,他能感覺到體溫猛地升高。

「算了吧......算了......」他的淚含在眼中,最後抬頭看了一眼藍天和飛鳥。那是他掙扎一生都觸摸不到的清澈自由。

好像一下子牽挂全沒了,人生必須要留下遺憾,才不枉此生嗎。

或許吧。

海噠蹲在路邊檢查著車子,「的確是拋錨了。」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兩人已經甩掉了後面追他們的人,但是車卻壞了。現在兩人在馬路邊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楚虞,我們需要一輛新車,你能不能......」

「休想——————」楚虞伸手做了個禁止。「我不會再去麻煩梁朵小姐了,不管你要怎麼說......」

海噠無語地拿舌尖頂了一下上顎,「那就等死————」

「你說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子說話————」楚虞剛想跟他爭辯,她的手機響了。

「喂?梁朵小姐......」

那邊梁朵聽見了楚虞的聲音明顯猶豫了一下。

「不是李瀧嗎?」

「現在是我啦。但是跟我說也一樣可以傳達給他啦......」楚虞說。海噠在一旁比劃了什麼,她直接無視。

電話那頭問:「沒什麼,我就是在家心裡突然很難受,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了......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就想問問你沒什麼事吧?」

楚虞「啊」了一聲,「我沒事啦,我很好。我和海噠都沒事。梁小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梁朵在電話那邊點上了一根煙,「行......你沒事就好。那沒事的話我掛了。」聽到楚虞沒事,她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好,謝謝你關心。拜~」

「嗯嗯。再見。」

掛了電話,梁朵吐出了一口甜甜的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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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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