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婚
永盛年七,宴家堡內燈火通明紅綢高掛,明日就是宴家大小姐宴春來和名劍山莊二少爺薛明瑞成親的日子了,夜裡宴春來站在堡中最高處塔尖,高處不勝寒,衣帶青絲在空中隨風飄揚。
看著堡中人還在布置,宴春來心中無喜無悲,對薛明瑞她很清楚自己對他並沒有男女之情,但是這個親不得不結,蠻夷耶蒙入侵已經將近十年,從最開始的謹小慎微到現在已經明目張胆了,也是在這時候武林中人才後知後覺武林已經被蒙滲透地如同朽木一般,蒙在大良武林採取的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策略,好多不服從蒙的門派都已經遭到了滅門,如今未被對付的門派人人自危,抱團取暖,宴家堡與名劍山莊交好,在兩派家主的商定之下決定聯姻,壯大勢力對抗蠻夷。
「宴姐姐,宴姐姐。」沒等宴春來吹太久的冷風塔下薛明瑞在向他招手,身為名劍山莊的幼子,上面有父母寵,下面有哥哥愛,山莊大小事也不用他插手,每日就需活得恣意便行了,以至於都快成親了薛明瑞還如同赤子少年一般,若非大哥學明哲已經成親,名劍山莊是決計捨不得讓他聯姻的。
對薛明瑞,宴春來從小就羨慕,身為宴家堡獨女,她背負了太多,以至於看到塔下的那抹湛藍都覺得有些刺眼。
左腿一踢,如同白鶴一般飛回地面,看向薛明瑞,宴春來眉頭輕蹙:「明日就要大婚,你不好生休息,到這裡來做甚?」
薛明瑞比宴春來小三歲,心性還有些孩子氣,在他面前宴春來不自覺地就作出了長輩的姿態。
薛明瑞惴惴,低著頭看著一雙手食指點點,嗯了很久,滿是為難。
宴春來幾乎是看著薛明瑞長大的,對他的小動作了如指掌,見他為難,給他鼓勵:「有什麼事,直說便是。」
薛明瑞抬頭,一雙眼睛如同夜間明月一般璀璨生輝:「宴姐姐,你真想我和成親嗎?」
宴春來了解薛明瑞薛明瑞又如何不懂她呢,見她沉默趕緊說到:「我一直將宴姐姐看做親人,從無男女之情,我心目中的妻子,應該是與我情投意合相親相愛的……」
話說到尾聲薛明瑞有些難以啟齒,心裡忍不住地想自己剛才的話會不會有些傷人,抬眼去偷偷看宴春來。
薛明瑞的未盡之意宴春來已經瞭然,沉默了片刻之後說到:「你知道我兩兒的成親意味著什麼嗎?」
「嗯。」薛明瑞輕輕點頭,「其他事情我可以違背父親的意願,但是這件事,我不敢。」
在宴春來面前,不自覺地帶了些對長輩的撒嬌,小心翼翼地看著對面這人,等著她的回復。
宴春來看著眼前這人,目帶沉思,在他不安的神情中嘆了口氣:「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看著宴春來將要走遠,薛明瑞心中有些不安,不自覺叫了一聲:「宴姐姐!」
宴春來回頭,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說到:「別怕,回去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如你所願。」
薛明瑞這才彎起了唇角,其實他不想笑的,但是這個時候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了。
回到房間,時辰已經不早了,好多燈已經熄滅,宴春來站在窗邊看著外面,月明星稀,月光為大地鋪上了一層星輝,就算沒有燭燈,周圍事物也能一覽無餘。
過了許久,宴春來吐了一口濁氣回到裡間拿出筆墨紙硯平鋪於案桌上,挽起寬袖執起毛筆在宣紙上寫道:父親,女兒不孝,無法與明瑞成親,十餘年來為宴家堡女兒矜矜業業不敢有失,如今女兒想為自己活一回,請原諒女兒的任性,下次相見,女兒定負荊木跪於父前請求原諒。
將信平鋪在案桌上用硯台壓著,宴春來會內室換了一身勁裝,揣了一疊銀票將殘月劍掛到背後踩著窗沿踏著月光飛出了宴家堡,一陣微風吹來,桌上的書信妄圖隨風而去,但卻被硯台死死地壓著恢復了原樣。
宴家堡與名劍山莊都是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門派,兩家聯姻就算是多事之秋很多門派都要給面子參加,外面喜氣洋洋鑼鼓鞭炮齊聲,屋內的人卻愁眉苦臉,一身的紅和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宴家人和薛家人坐在一起,宴橓一臉愁苦愧疚地看著旁邊的人,見這人臉色始終鐵青也不等了,小心翼翼賠罪說到:「薛兄,你知道的,我們家春來向來懂事,這次一定情有可原,我馬上召集人馬將她追回來,到時候我們一家登門認錯。」
薛慶峰冷哼一聲,到底臉色好看了一些,兩家畢竟交好,形勢也讓他們不可能鬧翻,:「我們家明瑞長這麼大還沒受過此等侮辱,我也知道春來是好孩子,等你們把她找回來之後再說其他的吧。」
宴橓鬆了口氣,至少薛家沒有過多追究,若是連這個盟友都失去了,那宴家堡就岌岌可危了。
一直在兄長後面站著的薛明瑞在聽到要對宴春來追究之後心頭一跳,他雖然膽子小,但是應該有的擔當他還是有的,想都沒有想,就跑出去跪在了薛慶峰面前:「爹,都是我不好,不管宴姐姐的事,有什麼責怪你們對著我來吧。」
「明瑞!」薛明哲護弟心切低聲呵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只是一句話,受害方就變成了過錯方。
所有人都看向薛明瑞,薛慶峰也不例外,忍著怒意氣沉丹田沉聲說道:「是怎麼回事?如實道來。」
薛明瑞不敢隱瞞,怕宴春來受到責怪將過錯全攔在了自己身上:「是我和宴姐姐說我對她無男女之情不願意娶她的,宴姐姐怕我受到責難,所以才把過錯攬到了自己身上。」
「胡鬧!」薛慶峰拍案而起,薛明哲怕自己弟弟挨打趕緊護在了薛明瑞面前,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小兒子,還有倔強得護著弟弟的大兒子,薛慶峰的氣怎麼也發不出來了,嘆了口氣轉身向宴橓行禮賠罪:「宴兄,此次錯在我方,難為春來無辜牽連,還希望今後莫要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才是。」
宴橓起身回禮:「哪會?我宴家堡與名劍山莊,如山如地,不離不棄。」
將兩家的事說開之後便該解決外面賓客的事了,宴橓帶著宴家一眾人走到了會賓堂,將所有人的目光匯聚之後說到:「各位,宴某人要和大家說一聲抱歉讓大家白跑一趟了,因一些原因小女與薛家的婚禮取消了,各位的隨禮可自行取回,當然,若是有想繼續留下的,宴家堡也會好生招待。」
現場轟然,幾乎在一天時間內宴家堡宴春來在婚禮當天逃婚就傳遍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