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瞳非人
我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昨天我見過,那條石蛇應該是和神像一塊雕的,順著神像往上攀爬。
於是我又朝門邊湊了湊,將手電筒朝裡面照了照。
但依舊沒見那條石蛇,那神像的衣物上也沒有什麼壞掉脫落的痕迹,好像那神像上本來就沒有那條石蛇。
「媽!」我心中發慌,忙拿著手電筒朝正殿里晃了晃,大叫道:「媽,你在哪裡?我回來了!」
可殿中只回蕩著我的聲音,除此之處,半點聲音都沒有。
這佛心廟就只有這麼一間正殿和那間木屋,我媽不可能在荒山野嶺里跑。
我還在這裡,她也不可能離開!
「媽!」我喉嚨干癢,叫了幾聲痛得好像出了血一樣。
我媽沒有回,我拿著手電筒照了又照,看著那尊朝上依舊看不到頭的神像。
咬了咬牙,既然我媽說到了今天就可以出來了,那我進去也行吧。
扶著門正要進去,就聽到天瞳平穩而沉靜的聲音傳來:「你媽被那條蛇帶走了。」
我猛的回頭看著天瞳,卻見他只著了長袍,並沒有握錫杖,臉色依舊波瀾不驚的看著我:「你媽求那條蛇救你,那條蛇同意了,所以帶走了你媽。」
「你說什麼?」我走過去,抬頭看著天瞳:「你不是說我媽做的是為了救我,可她怎麼會被帶走?那是一條石蛇!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媽是被石蛇帶的?」
「只是你看上去是石蛇,它一直都是活的。」天瞳看了我一眼,沉聲道:「你看到柳莫如還是一個人呢,石根看著你媽離開的。」
我被他哽得無語,過了一會才無力的問到:「我媽被帶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天瞳轉身就朝回走,只是交待道:「這正殿你不能進,一旦進了,你就再也出不來了。」
「天瞳!」我見他又要走,連忙追了上去。
這明明是他守著的廟,為什麼我被柳莫如迎了親,我媽被一條蛇帶走,他卻當作沒事一樣。
可一抬腳,就天旋地轉,我猛的朝前一栽,頭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
跟著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夢裡,我一會冷,一會熱。
一會是那紅燭和喜幔上蛇纏人的畫面,一會是跟室友看小片時男女抱在一起的畫面,一會又是天瞳那張冰冷的臉。
一會又是我緊抱著天瞳,不停的親他,他全程都是冷著的臉。
迷迷糊糊的,又好像有什麼冰冷的東西糊到我身上,還有什麼喂到我嘴裡。
我吞不下去,就不停的灌,我只得朝下吞。
隱約間,有人叫著我:「蘇知意,蘇知意。」
那聲音平穩,冷冰冰的好像機器男聲,好聽卻沒有情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醒了過來。
嘴裡發苦,頭暈得厲害。
一睜開眼,就見天瞳站在木屋的窗邊,好像在看什麼。
我喉嚨發癢,清了清嗓子,他就轉身看了我一眼:「你昏了三天了。」
「我媽回來了嗎?」我喘了口氣,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看著天瞳:「你有沒有消息?」
天瞳搖了搖頭,將桌上一個竹筒遞給我:「你好得差不多了,是準備回去,還是留在這裡。」
那竹筒里是清水,竹筒明顯是新制的,斷口新不說,連筒身都是翠綠的顏色。
我喝了一口,連水都帶著一股竹香。
「你什麼意思?」我抬眼看著天瞳,苦笑道:「你不是說想抓那條叫柳莫如的蛇嗎?我身上有它的印記,你想抓他不就應該跟著我嗎?或者想辦法抓到那條蛇。」
天瞳垂眼看著我,平靜的臉上閃過嘲諷的神色,不過也總算有點神色了。
「你想拉著我保護你。」只不過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臉上的譏諷卻重了幾分:「人類就是這樣,明明有利自己的事情,硬是要說得對別人有利。」
「說得好像自己不是人一樣。」我捧著竹筒,只要一想到明明他可以不讓我被柳莫如迎走,他卻將我當誘餌,心中就怒火滋生。
天瞳臉色瞬間就青了,跟著閃過苦色,慢慢轉身:「我確實不是人。」
我這才想起,柳莫如說過,天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眼看天瞳就要朝外走,柳莫如肯定還會再來找我,對於嫁一條蛇,我完全是抗拒的。
也顧不得什麼臉不臉的,忙翻身爬下了床。
結果起急了,整個人都栽倒在床下。
天瞳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卻並沒有半分往回走的打算,而是沉眼道:「你如果不離開這裡,我保證柳莫如不進來,我也不希望他與你生下蛇子。」
「天瞳!」他說得這麼直接,我聽著只感覺發冷:「可我媽怎麼辦?」
天瞳打量了我一眼:「她已經生下了你,所以我沒有必要去找她。」
他說得太過理所當然,我卻還在想什麼叫「已經生下了你」。
等天瞳走後,我肚子餓得慌,拿起那倒在地上的竹筒,將裡面殘留的一口水喝了。
強撐著力氣站起來,坐在椅子上時,這才發現我身上的衣服被換過了,手上腳上被蚊子咬過的地方,還殘留著塗沫的草藥。
這佛心廟就只有天瞳和石根,以石根看我衣衫不整就要受罰的樣子,換衣服的只有天瞳。
我心中也沒有什麼想法了,在天瞳眼中,我跟一條蛇並沒有什麼區別。
伸手將幾天沒用的手機拿起,電池只剩一點點了,可依舊沒有信號。
我看了看上面的時間,握著手機想了想,乾脆將手機關機。
這裡沒有電,如果不關機,等我出了佛心廟,有了信號也用不了手機。
我強撐著去正殿看了看,我媽脫的衣服並沒有留下來,她的手機在她身上,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信號。
想了一會,我將背包里能扔的東西給扔下,只裝了兩盒餅乾和兩瓶水就朝佛心廟外走。
這件事最先是從我爸將那對紅燭弄回來開始的,他肯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與其問不可信的石根,與問什麼都不說的天瞳,還不如去問我那個賭鬼爸爸。
既然我媽知道紅燭的事情,那她為什麼來這裡,總有個問處,我再一個個的找就是了。
天瞳根本就不可靠,也不會幫我。
至於柳莫如,我出了佛心廟,再找個什麼大師的幫我解決就是了,總比一輩子留在這裡躲著不出去的強。
我收拾好東西朝外走,卻見石根縮在正殿門口,縮頭縮腦的朝里看。
見我背著背包出來,石根立馬嘿嘿的笑道:「你要走了?」
我沒有理他,他卻笑嘻嘻的湊了過來:「天瞳不留你?」
天瞳留我做什麼?
我連看都不看石根,緊了緊背包帶,就朝廟門走。
「蘇知意。」石根卻在後面叫著我,快步湊到我身邊:「我上次答應你,將一切告訴你的呢,你就不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