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重質不重量

「你有這個心當然是好的。」還沒等自己吩咐下去，林蕭就主動提出要查，宋昭十分欣慰，「可是應該從哪裡開始查呢？」

雖然有時前言不搭后語，但在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上，沈靜茹著實嚴謹。

那個少年的年齡、身份、名字，除了性別一眼就能看出來，宋昭什麼也沒能從她那裡問出來。

他大概已經摸清了沈靜茹的套路，面對自己的時候，她有些言行看似荒誕不經，實際上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她把這個男孩的個人信息捂得那麼死，反而說明這個孩子身上一定有什麼文章。

但要是在除了性別和長相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調查一個人，又談何容易呢？

林熙然思忖片刻，與同樣正在犯難的宋昭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脫口而出：「學校！」

沈靜茹不止提了一次那男孩上學的事情，人的很多真心話都是在無意識的強調中說漏了嘴。她的弟弟一定在上學，同時，從她對男孩的態度看來，沈靜茹一定很重視他的學業。

「我知道了，我會先從學校查起。」林蕭也覺得學校這個方向靠譜，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我記得這附近沒有什麼特別出名的中學……除了林總監之前提的那個重點高中。」

宋昭想起那根豆芽菜一般瘦小孱弱的小身板，他估計那小孩大腿還沒自己胳膊粗。

「那小孩怎麼看也不像是高中生啊……不過這年頭，什麼都有可能。那就近就先從這個高中查起吧。」想到之前沈靜茹嘲諷自己想象力不夠豐富，宋昭這次就發動所有想象力給她看一看，「即使他不在那所高中，沈靜茹會搬到學區房附近，八成也是有送這個孩子去這裡上學的打算。」

林熙然也覺得這樣查比較好，但她現在的心思沒有完全聚集在沈靜茹和她弟弟的身上。

注意到林熙然有些走神，宋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了熙然，有心事嗎？」

林熙然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對宋昭吐露了自己此時此刻的心事：「阿昭，我還是很擔心……段瓊芳最近動作實在是太多了，我總覺得她想要干點什麼。」

「是啊，我現在覺得她比徐清月還可怕好幾倍，當然，前提是沈靜茹今天對我說的話都是真的。」宋昭嘆了口氣，覺得當時對她死心塌地的自己多少有些可憐，「我現在還是沒辦法完全相信她的話……我實在搞不懂她到底想幹什麼，她又到底是誰的人。」

從給宋昭訂花籃開始，沈靜茹整個人的形象就好似在迷霧之中，誰都看得見那個模糊的影子，知曉她的存在，卻沒人看得清她的真實面貌。

她真實的意圖，估計連她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弟弟都不知道。

「我覺沈靜茹對你似乎沒有敵意，她應該不會害你的。」抬手按摩了一下宋昭緊鎖的眉頭，林熙然十分大度地安慰道。

宋昭順勢握住林熙然的手，想從她這裡尋求一點安慰和支撐。

從沈靜茹這次回國聯繫他開始，宋昭就一直帶著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和企圖的態度去面對沈靜茹，不知為何，他不敢也不想認為，沈靜茹對他毫無惡意。

但現在就連林熙然都說沈靜茹沒有惡意，宋昭實在有些哭笑不得：「你又不是她，怎麼能那麼肯定？難道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嗎？」

林熙然頓了頓，十分認真地回答道：「我只是覺得，她如果真的討厭你，想對你做些什麼不好的事情的話，根本犯不著在你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

宋昭點點頭，正視了這個可能性：「有道理……但我怎麼覺得她不討厭我比她討厭我還要麻煩呢？」

「這怎麼說？」林熙然有些不能理解，如果沈靜茹真的不想害他，那他們就少了一個敵人，這不是好事嗎？

若是將他和沈靜茹過去的關係利用得當，或許還能派上什麼用場也說不定。

「她要是恨我，一門心思光想著該對付我，那我跟她相處的時候，反而不會有任何壓力。」宋昭措辭了一下，用盡量清晰的語言向林熙然解釋自己的考慮，「我和她地故事，不論是愛也好，還是恨也罷，早就翻篇了。如果她不是為了利益再次接近我，我又該怎麼去面對她呢？」

「我算是知道你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到了這個歲數才交到女朋友了。」林熙然戳了一下宋昭的腦門，不想他太糾結這些令人消沉的過往，生硬地開起了玩笑，「你真是一點也不懂女人的心。」

宋昭勉強笑著附和道：「好飯不怕晚，數量不重要，早晚也不重要，咱們要的是質量。」

在她看來，就是有數不盡的桃花運，都沒有找到一個真正可心的人難得。

認識的人一抓一大把，難過時卻想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落魄時也找不到依靠，那才是真的寂寞。

沈靜茹此時正領著少年上樓，兩人一路上沉默無言，直到走到電梯門口，少年才打破了這片寂靜。

「姐姐，那個兇巴巴的大叔到底是誰啊？」他跟沈靜茹有幾分相似的臉上依舊帶著慍色，清秀俊逸的眉眼擰成了一個結，顯然還在記仇。

沈靜茹想到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較勁的場面，就笑得合不攏嘴：「嘉澄，人家不是不想你叫他叔叔嗎？」

被稱作嘉澄的少年倔強地不肯改口：「他想不想關我什麼事？」

沈靜茹假裝收起笑容，換了一副命令的口氣：「要是姐姐也不想讓你這麼叫他呢？」

少年猶豫片刻，還是對沈靜茹服了軟：「那我……我聽姐姐的。」

看弟弟如此聽話，沈靜茹多少還有些開心，柔聲回答了少年的問題：「他叫宋昭，是姐姐過去的一個老朋友，姐姐剛回國，你還要上學，很多事情還需要他多照顧呢。」

「我可用不著他照顧，要是需要你去求他做什麼，我寧願不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