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 舊情復燃

林熙然深吸了一口氣，很快說出了一個更值得信服的理由：「在公司里，我也覺得有些不放心。你都能找人去盯著徐清月，我們身邊也很可能有她的眼線。」

林熙然此時說的話，不完全是為了給自己台階下，隨口說說的借口。她是真的擔心，徐清月會不會在他們身邊安插眼線。

監視對手動向這一招，連宋昭這樣不屑於玩陰招的人都能向東，不要說徐清月這種目無法紀，毫無底線可言的人了。

宋昭曾說過，公司是個安全的地方，可林熙然卻永遠無法學會像他這麼樂觀地生活。

之前劉景明在林熙然辦公室裝過竊聽器之後，雖然事後宋昭就找人將這個竊聽器卸除了，林熙然一個人待在辦公室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不安心。

即使辦公室里只有她一個人，林熙然也經常覺得背後發涼，彷彿有什麼人正在背後看著自己，無時無刻不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並將這些內容完整記錄，彙報給意圖不軌的有心之人。

困惑和懷疑一旦在腦海中成型，就足以成為困擾人類身體健康的陰影，也就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了。

宋昭點點頭，勉強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他本來也只是隨口問一句，沒想到林熙然竟會如此敏感。

兩人都不知道該主動說些什麼好，一路無言，直到林熙然掏出房門鑰匙，實在受不了這片沉默的宋昭才沒話找話似的，主動開口說道：「沈靜茹的說法，跟林蕭的說法以及錄音中的內容有很大出入。」

「具體的情況，你還沒有跟我講呢。」林熙然打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語氣冷淡得像是在賭氣一樣。

宋昭這才想起，自己有很多信息沒有跟林熙然分享。林熙然去廚房燒了一壺咖啡，趁著她坐在一旁等水開的時候，宋昭將忘了告訴林熙然的事情用自己的語言風格，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你不覺得，沈靜茹發簡訊警告林蕭的時間很巧嗎？如果不是事先有所準備，很難將時間卡得那麼巧妙。」聽完宋昭的講述，林熙然思考片刻，說出了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思考的一個問題。

才聊到徐清月和她弟弟的關係上，林蕭就收到了這條簡訊，在林熙然看來，沈靜茹擺明了是不想讓他聽繼續下去。

宋昭迅速領會了林熙然話里的意思，露出了十分驚愕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沈靜茹早就發現了林蕭？」

開水壺刺耳的聲音在這一刻相當應景地響了起來，林熙然在思考中咬緊了嘴唇。

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宋昭的問題，而是從杯架傷取出了兩個最漂亮的杯子。她的手法很穩，緩緩將兩杯咖啡都倒到七分滿，氣質卓群，頗有職業咖啡師的氣場。

「問題的關鍵所在，不是沈靜茹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林蕭的。」將咖啡放到宋昭手邊，林熙然若無其事地坐在了他的對面，聲音依舊平靜且充滿理性的光輝。

林熙然故意沒把這句話說完，她稍微停頓，端起了自己的杯子，看向了宋昭的眼睛。

「而是她為什麼不向徐清月揭穿他！」宋昭登時恍然大悟，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杯中咖啡的表面同宋昭的內心一樣，泛起了漣漪，「如果她真的是想要找徐清月報仇的話，她現在的所作所為，很可能是在跟徐清月搞好關係，得到徐清月的信任，再給她致命一擊。」

林熙然欣慰地點了點頭：「徐清月那麼恨你，沈靜茹要是能當面揭穿林蕭的行動，這可是多大的功勞。可她為什麼要放棄這個機會，就這麼放任林蕭跟蹤她們呢？」

「這個女人，凈會給人出難題……她這哪裡是想要找徐清月報仇，這明明是來報復我的。」宋昭苦笑著，將杯子里只加了一塊方糖的咖啡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確認宋昭將嘴裡的咖啡咽下去，不會被嗆到了了，林熙然才提出了自己的大膽設想。

「阿昭，你覺得沈靜茹，有沒有可能還喜歡著你？」

「怎麼又提這檔子事？」宋昭心中一驚，連連咳嗽了幾聲。

「阿昭，我說過，我不會在你和沈靜茹的事情上面再懷疑你了，我是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才會問你的。」林熙然直視著宋昭的眼睛，眼神認真得令人畏懼，「這次我沒開玩笑。」

「別說什麼還喜歡我了，我覺得她就從來沒有對我有過意思。」宋昭嘆了口氣，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如實說了，「余情未了的前提，總要先有情在吧。」

在感情方面，宋昭向來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即使在知道婚訊的那一天，沈靜茹冒著大雨來找自己商量，雖然有些遺憾的詩意，但也代表不了什麼。

在當時的沈靜茹看來，宋昭撐死只算一根救命稻草罷了。

當年宋昭跟沈靜茹的關係，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只有一條單行道的感情，根本構不成一段完整的愛情。

他早就看開了，愛情，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怎麼努力，都得不到任何回報的東西。

「你真的這麼想嗎？」林熙然忍著笑，看來宋昭不只是搞不懂自己的想法，而是不懂所有女人。

沈靜茹如果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甚至沒有半點意思，她最近的所作所為就實在是太令人費解了。

「女人心這種東西，打宋昭從娘胎里出來，就已經成為了宋昭的宿敵。」

「你才說過不會再懷疑我了。」宋昭咂摸了一下殘留在口中咖啡滋味，一股略帶酸味的醇厚芳香湧上舌尖。

聽林熙然還打算對這件事情繼續追問下去，宋昭覺得自己彷彿待在一個少兒培訓班裡，沒完沒了地應付這些反反覆復說過的無聊地問題，他說得有些委屈。

「我懷疑的不是你，而是她。不知道算不算女人的直覺……我總覺得她是站在你這邊的。」林熙然咬緊了嘴唇，還是選擇用盡量直接地語言，說出了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