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生意頭腦
師師姑娘並非是春芳閣中的姑娘,是晴娘特意從外頭請來的,故而也不管此間的彎彎繞。
方才她教授的時候,獨獨時初是真的用心在學,她自然也會偏心許多。
「那你離我近些。看得仔細些。」師師姑娘將時初拉到最前,正中的位置,然後又拍了拍手:「你們也看仔細了。」
說完,她又再舞一曲。
時初也跟著她一點點扣著動作,雖然還有些肢體不協調,但至少是跟上了進度。
就在她沉迷學習的時候,屋頂上突然傳來了鼓掌聲,一個男子突然從上跳下,目標直指師師姑娘。
時初瞧出了他的動機,同時出手,先一步拉著師師姑娘轉開,讓男子撲了個空。
「喲?」男子輕挑一笑,展開了摺扇:「壞人好事,可不對哦。」
「對您來說是好事,對師師姑娘來說,可不是。」時初擋在師師姑娘面前,直視來人。
師師看清來人,臉色瞬間煞白:「你來作甚?葯錢我不是已經還你了!」
「葯錢是還我了。可利息呢?」男子搖了搖摺扇,伸手去拽。
時初一邊護著師師姑娘一邊大喊:「晴娘,李婆子!這裡有個放高利貸的!」
「哦?」晴娘環胸走近,瞧見來人:「趙公子。您晚上不來,白天來?」
「晴娘。您明知道我是來找誰的。何必這麼見外。」趙公子挑了下眉毛,不過眼下他抓不到師師,便以扇骨抵在了時初的下巴上,強迫她抬頭看向自己:「你又是打哪兒來的?居然敢壞公子我的好事?」
「哎呀。」時初嬌嗔地瞪了一眼,笑盈盈地伸手抓住了扇骨:「我這哪算壞你好事?我這是來幫你來了不是。」
「幫我?」趙公子皺起了眉頭。
時初清了清嗓子:「小女不才,學過那麼一點點醫術。師師姑娘今日舌苔發白,眼睛泛紅,氣息不暢,顯然是得了病。而且這病吶,還會染人。本姑娘是不要緊,這不是怕公子你染了病。」
趙公子聞言一笑:「笑話。我看師師姑娘好得很。」
晴娘與師師姑娘是舊識,自然也是有心要護她一程,故而順著時初開了口:「哎喲,可當真?師師姑娘,你若是染了病,可別禍禍了我這些姑娘。李婆子?還不快請醫師前來診斷?」
李婆子領命,速速去請來醫師。
趙公子還試圖對師師姑娘動手動腳,但都被時初左一句右一句擋了下來。
師師紅著眼睛看著眼前尚顯瘦弱的身軀,萬分感激。
不多時,醫師便現了身,提著藥箱走入了院中,朗聲道:「是何人得了病?」
隱於暗處的紅鳶突然一震,急忙又拉開了一點距離。
這醫師恐怕就是春芳閣中的高手。
時初沒了神識,又沒了靈力,僅能從細枝末節來判斷。
長相上乘,步履輕盈,尚且算是衣冠禽獸的類別。
醫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歸為此類,來到了師師姑娘面前:「姑娘何處不適?」
「醫師大人,您瞧瞧她。眼睛泛紅,舌苔發白!莫不是染了時下最烈的風寒?」時初一把抓住了醫師大人的手臂,努力用眼神暗示。
方才晴娘明顯已經是順著自己的意思,就是不知道這醫師……
醫師側頭打量了時初一眼,又看向晴娘。
晴娘不著痕迹地回應。
「啊……最烈的那個風寒?那可嚴重了。諸位還是離得遠些。」醫師一邊說著一邊帶上了面罩,裝模作樣地替師師姑娘診脈,隔了一會兒就連連搖頭:「不妙不妙。如今這病將發未發,最易傳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取出藥瓶:「在場諸位趕緊服下。」
趙公子一聽不對勁,奪了藥瓶服下,連道晦氣。
「趙公子,您看看您。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吧?」晴娘又嗔怪地捶了一下趙公子的胸口:「這樣,晚上您再來。挑個你喜歡的姑娘。」
「得了吧。你這兒有個病人。誰敢來啊?」趙公子拍了拍自己衣服,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醫師輕笑了一下,直起了身子:「趙公子,您說笑了。這院子距離主樓都還有一段距離。這位姑娘如今只到了這院中。您可就多慮了。而且這不過是風寒。又不是不治之症。得了,也不過是人難過幾日。」
「這樣,晚上給您打了個折兒。」晴娘又加了把火。
趙公子摺扇一合:「這才像話。行吧。晚上讓……嘶……讓清親姑娘等著。」
「哎。」晴娘應了一聲,這才將趙公子哄走,旋即臉色一變,看向時初:「你知不知道,這趙公子乃是此地首富的次子。若是失去了他,我們這兒可得失去不少生意。」
「若是他沒了,生意就丟了。那晴娘您可就讓人小瞧了。」時初輕笑了一下,將師師姑娘從身後拉出來:「還不快謝謝晴娘還有醫師?」
師師姑娘急忙施禮。
「好人全讓你做了。」晴娘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醫師將藥瓶收好,直起身子看向時初。
時初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奶香氣,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要確認下。
他忽然出手,將時初的大袖撩了起來。
「你這又是作甚?」時初試圖抽手,卻被醫師鉗住,掙脫不得。
「還真不看出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醫師涼涼地說了一句,便鬆開了手,轉向晴娘:「晴娘,這寶貝打哪兒撿得?」
「是老四爺綁來的。」晴娘實話實說。
「行。」醫師點了點頭,看向師師:「今日不過是緩兵之計。趙公子不會就此止了念頭。日後怎麼著,你還是早做打算。」
「是。」師師姑娘再次施禮。
「你先教著。你,跟我過來。」醫師對著時初勾了勾手指,又示意晴娘跟上。
「不要。我也要學。」時初抱住了師師,一副不肯走的樣子。
醫師見她撒嬌,不由愣了一下。
不過他可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念頭,直接伸手拎住了衣領,半提溜半拖著進了屋子。
「嗷嗷……」時初怪叫了一下,張牙舞爪地去拉師師。
師師也嘗試著出聲攔下,但晴娘都搖頭了,她只得作罷。
進了屋子,醫師將時初徑直往床榻上一扔。
時初心下一驚,急忙思考著對策。
「把這件大袖脫了。」醫師取出一疊宣紙,見時初沒有動作,不由皺眉:「還不速速脫了?」
「快些。」晴娘催促了一聲,徑直上手。
時初掙扎了一下,這才被扒了下來。
「你行了啊。我可對你沒興趣。」醫師不耐煩地擺了下手,迅速在紙上塗塗畫畫,然後跟晴娘說著話:「這幾日,春芳閣快要比不過麗春苑。是該推幾個新人。」
「您打算……」晴娘猜測著醫師的意思。
「既然她已經得罪了趙公子,那就不妨借趙公子之口再引點名氣。」醫師淺淺一笑,轉頭掃了一眼時初,突然笑出了聲:「這身材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什麼叫出乎意料啊?」時初畢竟不是古人,如今穿著裡衣也就與長袖一致,故而行動自如,一掌就拍在了醫師眼前的桌上:「我這腰是腰,肚子是肚子,腿是腿,哪兒出乎意料了?又沒缺胳膊斷腿。」
醫師更是樂不可支,哭笑不得凝神在宣紙上塗塗寫寫,等寫完了交給晴娘,這才再次抬眸看向時初:「你不覺著,如今這姿勢,有哪裡不妥?」
「不妥的事兒多了。」時初翻了個白眼兒:「你,究竟是醫師,還是裁縫?」
「我是採花大盜。你可信?」醫師伸手攬向時初的腰,眼眸微黯。
「不信。因為姿勢不到位。」時初在他觸碰到自己之前已然拍掉了他的手,快步走回原處,將外衣穿上。
「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醫師忽的一把扣住了時初的脖子:「你瞞得過眾人,但是瞞不過我。你是修道者。」
「我誰都沒瞞好不好?」時初握住了醫師的手腕,再次翻了個白眼:「抓我來的那個,封了我神識,封了我靈力。我現在和普通人有何兩樣?」
「你來自何處?」醫師依舊沒有鬆手,盯著時初的眼睛。
「哎,你這人。」時初翻了個白眼:「我被許配給了一個做生意的。前幾日正好打算來這兒進貨,路遇隔壁城中那月老廟,求同心鎖的時候被逮來的。」
「修道者。被許配給了一個做生意的?」醫師皺起了眉頭,他並不信,只是時初也沒有說謊的跡象。
「你覺著我這性子,誰敢要?」時初直接反問。
醫師轉念一想,倒也是情理之中。
被拐賣到此地,還能如魚得水遊刃有餘,怎麼看也不是個良人。
「對吧。」時初拍了拍醫師的手臂:「咳咳,你能不能鬆鬆。你要是實在氣我把你的大款氣跑了,大不了,我幫你賺回來嘛。但是我得要點抽成。」
醫師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被刷新了一遍,悻悻地鬆了手,不抱希望地開了口:「行,你說來聽聽。」
時初露出了陰笑:「你知不知道選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