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了一嘴土

『汲靈篇』

乃是仙庭特意為大仙這個職位配置的修行功法，神仙雖不能參悟天地大道，卻能夠吸收靈氣。

只不過如同嚼蠟，在體內六轉一圈，提供必須生存之能后，大部分排了出去，卻不會如修行者那般沉澱為自身真元。

按照修行功法天地玄黃劃分，這『汲靈篇』便算得上黃階功法，若以上中下三品的話，確切應為黃階中品。

黃倉不說，張九凡還想不起來，他成大仙之時，仙庭特意賞賜了一套仙家裝備。

玄鐵打造，弱水萃取的若水劍，算是武器。

參合了四象法陣的四象冠，青魂石打造的青魂甲，一套仿造遊仙打造的遊仙履，號稱防禦三件套。

之後是一枚儲物戒指，配上一枚由東海出產的鎮海玉打造，象徵身份的大仙玉。

最後為一枚羅盤，上刻八卦，注入神念能和仙庭溝通，據說還有演化神念的特別功能。

『汲靈篇』為一枚玉簡，放在儲物戒指中。

聽黃倉細說，由於神仙不能吞吃五穀雜糧，而所以仙庭便賜予功夫，以保證能量所需。

不過這修行之說在張九凡眼裡又是大麻煩，他生下來接受的就是科學教育，唯一和修行有關的也就是所謂的氣功大師，可是後來證明氣功也不過是運氣法門。

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讓張九凡最是難辦。

果然，神識沉在玉簡，第一句便是「沉浮鼓動萬金氣，朝可吞納氣可吸，鼓動腹像可還金，微微一氣紫東來」，之後幾乎都是這樣的七言絕句。

這些東西雖然瞬間便刻在腦子裡，過目不忘，可這些東西講的什麼意思，完全蒙圈。

當時念書的時候他最怕的就是文言文，到現在他都沒弄明白『之乎者也』這四個字什麼意思，高考的時候語文又賊差，等到畢業后，徹底和文言文拜拜了。

現在匆忙撿起來，仔仔細細看了三遍，瞌睡勁便上來了。

靠自己估計是不行了，眼珠子一轉，沖著眼前一眾土地山神嘿嘿笑了起來，「黃老，我在修行上不在行，你看能不能幫我參悟一下。」

說著便將玉簡遞了過去。

誰知這個無心之舉，將這些土地嚇的個個臉色鐵青，齊齊跪了下來。

「大仙，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啊！」黃倉顫巍巍的說道。

張九凡一臉莫名，趕忙上前攙扶，可對方死活不起來，越發疑惑，「黃老，這是為何，我不過是讓你看看罷了。」

黃倉一陣苦笑，「大仙，我等什麼身份，哪能窺探這等神仙典籍，這是犯天條的大罪啊，別說看，就是瞅上一眼，也足以在那勾犁地獄中走一圈了。」

另一年長的土地神也回應道：「大仙，這等玩笑可開不得啊！」

張九凡沒想事情如此之大，只能將玉簡收起來，連續攙扶了四五人，這才作罷，可事情又來了，他不懂修行，難不成要從頭學起。

他自然可以學，可這文言文....

他現在真希望有智能翻譯就好了，可這個世界根本沒普通話。

瞅了一眼，暗暗嘆了口氣，只能賣慘：「黃老，你說我該怎麼辦，這兩天頭疼越來越厲害，若不再找個法，估計真要歸天了。」

張九凡這一說，其他毛神也緊張起來，現在這位大仙是最符合他們脾性的，如若張九凡不在，再換一個大仙過來，搞個什麼天地變法，他們老胳膊老腿的，眼前這些人估計立馬廢掉一半。

可那『汲靈篇』又不是他們有資格看的。

「要不我們幫大仙參謀參謀。」角落中一個山神插了句嘴，「這裡只有我們自己人，那些糾察的日夜遊神也看不到。」

「胡鬧！」他的話還沒說完，作為山神頭頭的山葵率先叫了一聲，幾步從人群中走出，來到山神面前，啪啪啪幾下，利利索索給了幾個大嘴巴，之後還不解氣，當著一眾山神又嚴聲訓斥道：「這是給你長長記性，天條之事不可冒險，你不想投個好胎，我們大夥還怕在油鍋中炸一遍呢！」

他這一說，立馬有毛神附和：「就是，天條豈能兒戲！」

「一人犯錯，這連帶的罪過也是怕的。」

「日夜遊神神通無量，更不要說那千里眼順風耳，恐怕我們現在所說的已經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了。」

「這十八層地獄誰能趟得起，辛辛苦苦幾百年，哪個不是為了能有好胎。」

眼看著這些人叫的越來越厲害，張九凡趕忙輕咳一聲，將這幾近失控的態勢暫時穩了下來。

「諸位別生氣，我也剛成大仙不久，天條事宜還不是很熟悉，多有冒犯，不過我這頭疼的毛病總得管管吧。」

張九凡這一叫苦，其他人也沒那麼氣憤了，可要說想辦法，眼前差不多兩百多號人，愣是沒一個有用的。

瞬間，偌大的溶洞陷入了沉默，除了鐘乳石上不斷滴落的水聲，就只剩下毛神們的呼吸聲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打破了寧靜：

「要不，讓大仙修我們的功法！」

他這一說，眾人眼前一亮，可很快黃倉便反駁道：「那怎麼行，也不看看大仙何等身份。」

「就是，我們的功夫不過是劣等而已，天地玄黃中都算不上品級，怎入得了大仙法眼。」

「日後大仙到仙庭上參加盛會，必然要探討功法，若那個時候讓大仙如何收場。」

眾人一致質問，讓這個剛剛發言的土地神分外難堪，只能蚊聲辯駁道：「我不過是提議而已，又沒讓大仙真採納。」

那委屈模樣，頗有幾分鄰家小女子被欺負的意思。

「有何不可！」

就在這時，張九凡突然說道。

「可....」黃倉張口要勸。

張九凡火速攔了下來，他們的功夫，總不會是那種文言文吧，他語文不行，可幹了一輩子技術工，這手把手的教授還是沒問題的。

「我知道諸位想要讓我學習好功法，為獅駝嶺爭光，不過我幾斤幾兩心底清楚，功法嘛，沒有拙劣之分，而是看到底能不能在關鍵時刻有用，我現在腦袋疼的厲害，急需一門功法緩解，諸位願意幫我這個忙嘛？」

「這.....」黃倉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辯解。

張九凡借著這股勢頭，當即拍板，「既然如此，就由黃老帶頭，如若其他人對我修行上有意見的，儘管提出來，凡是有幫助的，我大大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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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之上，光芒映照，一道道灰濛之氣從地底湧起，在空中一個旋轉后緩緩沉入張九凡的軀殼之中。

隨著黃光沉澱，張九凡身體表面難得一見出現了乳黃，身若黃姜，炫光流轉間，本就虛浮的身體上多出了一絲厚重。

張九凡眉頭微蹙，他只覺體內似有一隻怪蟲躥動，熱癢難耐，輕輕一躍，整個人彈射而起，已高出山頭半層樓高。

腦海中回蕩著黃倉教授訣竅，小心控制氣流於腳心處，上升之勢立頓，停留數秒后，咻的一聲向地上快速墜去。

落地瞬間，整個人根本沒半分停留，如同雨滴般鑽進入了泥土之中。

一片蒼黃，體內躥動的氣流帶動著思維在土地中穿梭，思緒如同蛛網般散開，仿若冬日置身於暖爐旁側，一種從未出現的暖意包裹全身。

張九凡暗暗高興，不愧是仙家法訣，這『潤土訣』在土地之中，卻似如同泡在老澡堂子一般，爽的一批。

可還沒來得及享受，一股怪異的氣流盤旋，猝不及防間，鑽進了嘴裡。

嘔！

如同豬糞一樣，直接把張九凡從土地逼了出來，爬在地上，不住嘔吐。

眼見張九凡臉色異樣，黃倉似已知道，趕忙上前攙扶，低聲安慰：「大仙，這潤土訣就是滋味有些不好受，我看咱們還是別練了，你的『汲靈訣』乃是吸收天地靈氣，比我這滋味好多了。」

張九凡吐了半分鐘才緩過勁，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只喘粗氣，想到剛才滋味，又忍不住一頓噁心。

吃土滋味實在難受，幾乎是他平生吃過最難吃的東西。

看著周邊的一眾老頭，一個個對他關切之急，這份情感倒是真的，弄得他也不好意思表現的太過火。

可想到剛剛那種味道，又一點辦法沒有，只能無奈問道：「難不成你們就這樣修行了四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