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山鬼的老巢
第二天一早,我們先見到了這邊的聯繫人,讓我完全沒想到的是黑斑鳩,他一身黑衣黑皮靴,但手裡沒有之前兩次見面的黑皮箱,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這才意識到他的那隻斑鳩鳥犧牲在上次考古活動中。
雖然跟我關係不大,但心裡就是有一絲愧疚,不過一想人都會死更不要說是只鳥,胖子就跟他開玩笑,只是黑斑鳩並沒有怎麼跟他搭話,搞得胖子是莫名其妙的。
我們需要一個進山的嚮導,畢竟對於這邊的我們是兩眼一抹黑,連路都找不到,更不要提其他的。
黑斑鳩找了關係,等到我們見到人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八點多,那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黝黑的皮膚,卻有一雙賊亮的眼睛,頭上裹著一塊花色頭巾,我們都叫他吳叔。
吳叔帶著我們就進了山,身邊還跟著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兒子,最大的那個剛滿十八,小的只有十四,父子三個人背著獵槍,帶著兩條獵狗,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前路。
起初,吳叔以為我們是來旅遊的,但在路上聽到我們要去的地方陀螺谷,便搖頭擺手地說著去不得,去不得,甚至都停了下來,要是我們之一執意要去,他就不掙這個嚮導錢。
我就問他為什麼不能去?
吳叔說:「那是山鬼的老巢,是連山神都不會庇佑的地方,多年前就有人失蹤在裡邊,最近又有人進去沒有出來,我只是掙點小錢,沒必要把自己和兩個娃的命搭進去。」
「我們加錢。」胖子一直以來都是金錢主義者,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心想人家既然這麼畏懼陀螺谷,你就是加錢人家也不會去的。
但是,吳叔的一句話差點讓我栽倒:「加多少?」
胖子豎起了一根手指,我覺得一萬確實挺多了,畢竟先前出發的時候才給了五千,說這個活兒他們接了,不過到時候我們只在陀螺谷的邊緣,是絕對不會往裡邊埋一步的。
黑斑鳩補充:「一人一萬。」
那一瞬間,我看到吳家父子三人眼睛都亮了,再也不說別的,就是提醒我們到時候一切都要按照他說的來,讓我們什麼時候進就什麼時候進,讓我們退的時候千萬不要猶豫,死了傷了他們可不負責。
一路上我們是披荊斬棘,越往深山裡邊走,雜草叢生,樹冠奇大,走到最後已經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南方本就炎熱,加上林中有一種潮熱的窒息感,讓我們這些北方人感到異常的難受,渾身一直都是汗精精的。
走走停停,到傍晚的時候,我們已經是筋疲力盡,問過吳叔才知道,我們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根據我們這樣的速度,明天這個時間點差不多能到陀螺谷的附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一來身體扛不住,二來夜晚會有一些毒蛇野獸活動,非常的危險。
我爬到一棵樹上去眺望,這是一片非常廣袤的原始森林,藉助夕陽最後的餘暉,可以看到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但是並沒有看到任何特別適合葬人的風水寶地。
伴隨著幾聲槍響,獵物就被打了回來,吳叔作為經驗老道的老獵手,這對於他根本就不叫聲,隨著夜色籠罩密林,我們在空地處點起了篝火,吳叔還特彆強調不要隨意點燃火把四處去轉,以防引起大火燒林。
兩隻香獐子三隻兔子,被架在火上烤著,肉香味已經四溢而出,一路上我們都是吃乾糧和喝礦泉水,嘴裡早就淡出個鳥,此時不斷響起吞咽口水的聲音,一雙雙直勾勾地眼睛盯在那些肥油滴下的獵物身上。
黑斑鳩坐在篝火光照到照不到的邊緣,伴隨著篝火的跳躍,他的背影若隱若現,如果第一次見他,我還是會以為他不合群,但是有過兩次的合作,我知道他是在警戒,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培養出來的習慣,想必他在這個行業已經很多年,而且發生過不好的事情,之後才會這樣做的。
還有一個奇怪的人就是張倩,她不太願意離火太近,整個人就是藏在了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相貌美艷的女鬼。
但是,趙林卻對她非常的著迷,一個勁地跑過去獻殷勤,即便每次都碰一鼻子灰,但他好像沒有放棄的意思,而且更加來了興趣。
好幾次他就跟我們說,自己已經愛上了張倩,而且是屬於一見鍾情那種,我們就調侃他屁的一見鍾情,不就是見色起意,而且還是單相思的那種。
胖子就跟他說:「兄弟,人家妹子是我們家小康的,你就別痴心妄想了。」接著,他就編了個故事,怎麼聽都像是悲情的天仙配,但被這傢伙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聽完這個,趙林就沉著臉:「張隊,決鬥吧,誰贏了倩倩就是誰的。」
我被他氣的夠嗆,就罵胖子沒事編什麼故事,自己確實算我們當中和張倩相處時間最多的,但她的身份太過於特殊,知道她來自哪裡,我自然不可能跟她去談情說愛,而且近年我還沒有打算擺脫單身貴族的身份。
同時,我也讓趙林歇了吧,他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追,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已經不想有什麼愛情,總覺得那玩意兒會害人,不如兄弟來的可靠,畢竟我之前被傷過。
胖子就一條胳膊耽在我的肩膀上:「小康真是個好兄弟,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以後我們兩個搭夥過日子,保證逍遙又自在。」
在我們談笑間,肉香味就更加的濃郁了,吳家的兩個兒子已經有獵刀切割著,在確定是不是快熟了。
那三隻野兔就不提了,那兩隻香獐子特別的想,和吳叔聊過才知道,他從一隻香獐子的香囊當中找到了「獐香」,類似於鹿科動物體內的麝香,這是只有成熟雄性才有,如此便有這麼香的味道,伴隨著鹽巴和辣椒孜然粉灑上,我們今天可以大飽口福了。
開始吃東西的時候,幾乎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在大快朵頤,我走過去先後給黑斑鳩和張倩都送了一些,這一男一女誰都沒有跟我說什麼,包括謝謝也沒有,我想著這兩個人倒是性格差不多,差不多可以處個CP。
但是仔細一想,如果他們兩個在一個家裡生活,那還不活活悶死,男女情愛是一回事,結婚在一起生活又是一回事,兩個人至少也要互補才能在一起吧!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閑聊的時候才知道,王浩在開古玩店的,但是怎麼看都不像,因為在我的印象中,那些古玩店的老闆那個不是脖子上掛著手腕戴著各種亂七八糟的珠珠串串的,但他僅僅就戴了一塊防水的手錶,怎麼看都想不到他是古玩店老闆。
轟隆隆……
在將近午夜的時間,天空開始烏雲密布,伴隨著陣陣雷聲的轟鳴,閃電更是一次次打亮夜空,幾分鐘后便有無數雨點開始噼里啪啦地往頭上砸,篝火很快被剿滅,幸好我們事先搭建了窩棚,此時就紛紛鑽進去避雨,也準備開始睡覺。
我沒想到,這原始森林裡邊的雨要比我們生活北方的狂野的多,幾乎沒有太多的淅淅瀝瀝,頃刻就是傾盆大雨,連黑斑鳩都回來避雨,但從始至終我都沒有看到張倩,不由為她擔心起來。
不過,很快我就釋然了,張倩曾經生活的地方,本來就終年少雨,雨水對於她而言有著和我們不一樣的意義,因為隱約中我看到一個人影在雨地裡邊的跪拜,雨水福澤大地,萬物都在雨中靜默地享受著這種福祉。
在上一次的遼國皇陵之行,我更加對古代墓葬有了全新的認識,同時也明白了四個難題,一則是墓葬的入口難尋,二則是墓中的放到機關難搞,三則便是主墓室的方位男確定,四則就是墓主人的棺槨打開必出問題。
這對於盜墓賊是難題,對於考古隊員也是,任何一個難題無法破解,那都代表著危險的發生,甚至這種危險足以致命。
雨下了一整夜,在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停,四周剩下了滴滴答答的聲音,但空氣並沒有變得清新自然,而是因為大雨把林中的沼氣和瘴氣給沖了出來,我們戴好了事先有準備的防毒面具,並沒有受到其害,但即便這樣還是有些呼吸不暢快。
太陽剛剛一升起來,我們就再度出發了,當我再次看到張倩的時候,以為她淋了一夜雨,肯定非常的狼狽,但沒想到她比我們都乾爽,手裡還拿著一個類似於滴水觀音的巨大葉子,彷彿一夜沒睡,等候多時了。
我們再度出發,但是剛下過雨,即便是滿是植被的原始森林也變得泥濘起來,導致我們的行進速度完全不如昨天,照這麼下去,我不確定今天一天是否能走到陀螺谷邊緣地帶,一時間有些惆悵。
最愁的則是胖子,他嘴裡不斷地念叨著,照這樣的氣候來看,只要我們要找的那個墓葬被打開了,估計裡邊已經全都是水了,就算有寶貝也泡湯了,一時間垂頭耷腦地提不起精神來。
我為了給他打氣,便告訴他,敢埋在這邊的墓葬,肯定有一定的防洪措施,讓他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人家還有沉在海中的沉船葬,也不見得像他想的那樣。
這樣一說,胖子果然來了精神,一路上不斷催促著我們快點,這傢伙顯然已經別有用心,但這一次我並沒有說他什麼,畢竟我們已經不再是考古人員,那些保護墓葬和文物的事情,和我們沒有多大的關係,費勁帶出來相當不易,只有不流失到海外,讓他賺些錢又能怎樣?
我小看了金錢對人的誘惑,一路上幾乎沒有怎麼歇息,比起昨天更累,但是我們的速度並沒有落下多少,到了陀螺谷附近的時候,才下午四點多,當然一行人也累的話都不想說。
休息片刻,我便站在陀螺谷的邊緣上方,俯瞰整個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