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挖牆腳
下朝後，朝臣紛紛散去，方才熱鬧的大殿此時空無一人，華奢而又寂寥。有人成群結隊，有人形單影隻，有人故作嘲諷，有人……
因著天空還下著雨，這裡離宮門還有些遠，百官幾乎都撐著傘，一時之間倒是成了一處奪人眼球的斑斕景色。
「方少傅……」下朝後，楚無痕用他那低沉而又清朗的聲音，突然叫住了前方身子骨略顯單薄的身影。
方夜清聞言停住了步伐，偏頭去看，這才發現原來是七王爺，連忙恭敬地彎腰行了個微禮，「七王爺。」
楚無痕連忙拉起方夜清，「少傅，不必多禮。」頓了頓，繼續說道，「少傅，可願同本王走上一程？」
「這……」方夜清有些猶豫，皺著眉頭不由陷入了思索，七王爺怎麼會突然叫住他？他與七王爺從無交集，更談不上認識。
「七王爺，走吧。」若是拒絕，也沒有任何理由，罷了，也就走上一程路，方夜清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們一左一右各自撐著傘，一時沉默，半晌楚無痕開了口，「少傅，長話短說，這裡不便談話，可願與本王一道去華錦樓？」
「華錦樓？」方夜清不明，這華錦樓是什麼，難道是青樓？一個不好的念頭突然在方夜清心中升騰，臉色頓時一紅。
「少傅誤會了，華錦樓乃是京中第一酒樓。」楚無痕輕笑，看來這方少傅……
方夜清這才放鬆下來，「七王爺為何突然找上夜清？」
「少傅，宮門到了。」楚無痕突然出聲打斷方夜清的問話。
抬頭一看，果然到了宮門，「少傅，你先去華錦樓，本王去去就回。」說完只留下楚無痕的一處衣角，馬車已然絕塵而去。
方夜清透過朦朦朧朧的雨簾，眉頭緊皺，不過，他最終還是去了華錦樓，他想看看七王爺究竟想要做什麼。
華錦樓果然不愧是京中第一樓，人來人去，客流不絕，像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了一切，方夜清一進去，就被自稱是七王爺的人帶上了二樓的雅間，備好了茶水，打開菱形的窗格，還能看清底下街市人來人往，雖是下雨，人卻依舊。
人群中，一道青影突然閃過，面龐是他所熟悉的模樣，方夜清揉了揉眼睛，哪還有佳人的身影，看來他是真的眼花了，轉身不再看窗外。
不過，正在這時蘇錦回頭望了一眼。
「小姐，你在看什麼？」繪心好奇，小姐這是看到了什麼，竟停下了腳步。
「沒什麼，我們走吧。」蘇錦沒在意，直到看見前方的一道身影，腳步一凝，那道身影進了華錦樓。
華錦樓！蘇錦心中一咯噔，想到方夜清也在華錦樓，難道他們……
不行，她絕對不允許！
「繪心，你在這等著我，我突然有急事……」說罷，已不管繪心，獨自三步並作兩步，冒著雨，進了華錦樓。
經過一番打聽，蘇錦得知了他們的去處，這才偷偷躲在二樓雅間的門口，偷聽了起來。
說起來，上一世她蘇錦就是一路偷聽自己丞相爹的話，現在想來也不過是楚無痕用來傳遞消息的工具。
「少傅，不必多禮。」方夜清見七王爺來了，躬身又欲行禮，楚無痕出聲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方夜清坐下，「今日請少傅前來華錦樓一敘，本是因為一件事……」
方夜清皺眉不解，「七王爺，可是何事？」
「說來本王應該感謝少傅，若不是少傅，姚縣的水患恐怕不日而至，京中恐怕也避免不了這次劫難。」楚無痕跟著坐了下來。
「七王爺，主意是三皇子提的，你為何覺得該感謝臣？」方夜清眉頭皺的更深了，這七王爺究竟是如何得知是他將蘇錦的主意拿給了三皇子。
「少傅，本王熟知三皇兄並無那樣的本事，唯有的可能就是他身邊人出的主意。丞相雖權傾朝野，可到底是在宮中多年，老了，這樣的主意，到底還是想不出來，本王想那些年輕的後輩們，可能更能想出這樣出奇的主意來。而後輩中，最為出色的便是少傅了……」
楚無痕唯一想到的便是方夜清，雖然也沒錯過屬下所報，蘇錦兩日前來過方府，可這也並不代表是蘇錦所出的主意，蘇錦此人他派人查過，並無出眾之處，即使近日有些怪異，可到底是蘇錦本人，沒有人易容，也沒有人取代，左右不過一個深閨女子罷了。
不過，事情的走向誰又料得到呢。
「他竟說自己的丞相爹老了，無用了……」蘇錦心中氣極，原來楚無痕竟是這般想的，蘇錦的一隻手不由氣憤地拍向木門，「啪」地一聲巨響，房內的兩人驚醒，朝著門口走去。
蘇錦沒想到，自己會氣成這般，竟發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沒來得及逃跑，楚無痕已然推開了門。
蘇錦佯裝站在樓上看著底下，「今日華錦樓人真多呀……」
「蘇小姐，方才是你吧？」楚無痕見這四周無人，唯有蘇錦在此，而且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些慌亂，她一個大家小姐不好好待在相府，跑這來做什麼……
見蘇錦沒有轉身，走進蘇錦，也看了一眼底下的風景，「蘇小姐，底下可是很好看？」
「啊？七王爺，小女見過七王爺。」蘇錦轉身故作驚訝地看到了楚無痕一眼，低頭行了個禮。
「蘇小姐，門外偷聽是否過癮？」楚無痕嘴角微勾，戲謔地看著蘇錦。
「七王爺，這是什麼意思？」蘇錦假裝聽不明白。
「哎，少傅，你也在這啊。」蘇錦佯裝訝然，邁步朝著少傅走去，「少傅，這可是要回去了，那蘇錦與少傅一道吧。」說著蘇錦快速地朝著七王爺說了一句，「七王爺，抱歉！小女找少傅還有事，先行離開了。」蘇錦說罷，已是伸手拉過方夜清的衣袖，把他還來不及說的話，給徹底梗在喉中，沒有及時發出聲來。
楚無痕視線停留在蘇錦拉過方夜清衣袖的手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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