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與惡 第一章 塗著指甲油的『豬腳』

S市是一個人口密集，流動性非常大的城市，也是生活節奏非常快的城市，在這座鋼鐵城市裡，面臨著工作，生活，家庭的壓力，每個人總有做不完的事情，處理不完的業務，除了身體上的疲勞之外，還有精神上巨大壓力，在光鮮明亮的背後，暗黑的種子悄然滋生。

六月，是夏天的代名詞，也是炎熱的開始，生活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人都換上了清涼而單薄的夏裝，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涼鞋，弔帶，超短裙，還有白花花的大腿。

這天，在家睡了個昏天暗地的許琅醒了過來，他是被餓醒的，許琅起床之後，打開冰箱看了一眼，發現冰箱里空無一物，什麼吃的都沒有了，他只好垂頭喪氣的關上冰箱的門，頂著亂糟糟的頭髮，踩著人字拖，走進了洗手間。

站在洗手池前面，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雜亂的頭髮在腦袋上築起了一個鳥窩，頭髮因為好幾天沒洗而顯得有些油膩，男人面容清瘦，下巴上已經布滿了胡茬兒，還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睛卻十分的明亮和深邃，眼神中透著智慧的光芒，身上穿的是一件不知道是睡衣還是T恤的米黃色上衣，下半身是一條短褲，其實這件T恤之前是白色的，只是穿的時間久了，就變成了米黃色。

「嘩啦啦」

許琅打開了水龍頭，清涼的自來水立即從水龍頭裡面涌了出來，許琅把手放在水龍頭下面，接了一捧水，簡單的洗了一把臉，隨手拽過一條毛巾，在臉上胡亂的擦拭了一下，然後就把毛巾丟在了洗手台上，關掉水龍頭之後，許琅走出了洗手間。

原本，許琅是打算重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繼續睡覺的，奈何，乾癟的肚子這時候響起了咕嚕咕嚕的響聲，許琅一邊揉著肚子，一邊說道：「人要是能夠不吃不喝也能活著該有多好啊。」

許琅說完，就拿起鑰匙和錢包走出了家門，許琅住的地方是個老房區，房子是他還在監獄里的老爸留下的，許琅的父親在進監獄之前，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只留下了這套房子，別的就再也沒有什麼了。

許琅一邊走下樓，一邊打開手裡的錢包，錢包裡面只有一張五十兩張十塊還有幾張一塊錢的鈔票，看著花花綠綠的鈔票，許琅嘆了一口氣，這點錢，能幹嘛？吃頓炒菜都不夠。

許琅想起離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家賣叉燒飯的店鋪，店鋪不大，叉燒飯也很賣的不貴，最主要的是，店主是個很漂亮的少婦，這對成年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誘惑，一邊吃著叉燒飯，一邊看著美女，不管叉燒飯的味道怎麼樣，最起碼有美女看也是一種很養眼的事情嘛，想到這，許琅就決定去那裡吃叉燒飯。

來到叉燒飯的店鋪，老闆娘正在店鋪里忙碌著，許琅來到吧台，笑著說道：「美女，忙著呢？」

老闆娘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穿著一件深色的露臍背心，下身穿了一條牛仔短褲，身前圍了一條圍裙，黑色的長發被她扎了一個馬尾，隨著老闆娘的動作，一甩一甩的，每次老闆娘彎腰拿東西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到老闆娘那傲人的事業線，讓每一個來店鋪吃飯的男顧客大飽眼福。

現在還沒有到飯點，來吃飯的人也不多，店鋪里也只坐了五六個人，而且清一色的都是男人，老闆娘姓陳，至於她具體叫什麼名字，誰也不知道，營業執照上寫的也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一個叫劉長洪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在這個店鋪里出現過，沒有人見過，有人猜測可能是老闆娘的親戚之類的，也有人問過老闆娘，每次有人問起，老闆娘也只是笑笑，並沒有解釋什麼，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問起過。

老闆娘看到許琅之後，抬起頭，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即就笑著說道：「呦，許警官，好久沒來我這了啊，今天怎麼有空來了？還是老樣子？」

許琅點點頭，說道：「老樣子，多放點辣。」

「好勒，你找地方坐，一會兒就好。」

老闆娘說完，就去了廚房，裡面頓時傳來了刀切肉的聲響，許琅也找了個位置坐下，打量著四周。

店鋪不大，只有五六張桌子，雖然是餐館，可能因為老闆是個女人，所以打掃收拾的十分乾淨整潔，沒有一般餐館裡面常見的油膩。

就在許琅四處打量的時候，就聽到坐在許琅隔壁的一個小夥子，喊道：「老闆娘，這是什麼東西？」

許琅聽到聲音，就看了過去，發現那個小夥子面前的叉燒飯已經吃了一般，此刻他正用筷子夾著一個類似豬腳的東西，說它是豬腳也不準確，因為在那個東西上面，還沾著紅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指甲油之類的東西。

許琅看了一眼之後，一開始沒怎麼在意，以為是辣椒站在上面了，只是還不等許琅仔細看清楚，就看到老闆娘急匆匆的走出了廚房，來到這邊，看了一眼男子筷子夾住的東西，臉色微微一變，連忙說道：「不好意思，最近店裡裝修了一下，可能是塗料，這樣，我給你重新做一份。」

老闆娘說完，就用紙巾把那塊東西掃進了垃圾桶，然後轉過頭，有意無意的看了許琅一眼。

年輕小夥子聽到老闆娘這麼說，看了看盤子中還剩下一半的飯菜，吃的也差不多了，在換一份也吃不完，就搖搖頭，然後結賬離開了。

等到小夥子離開之後，老闆娘似乎鬆了一口氣，這才轉身對許琅說道：「許警官，你稍等，超燒飯馬上就好。」

許琅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急，老闆娘這才重新回到廚房。

許琅看著老闆娘的背影，以他在公安局當了好幾年警察的直覺，總感覺哪裡怪怪的，於是，許琅就站起身走到那個垃圾桶旁邊蹲下，拿起一根一次性筷子撥開了被紙巾包裹住的東西，許琅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那東西是什麼，那不是動物的腳趾之類的東西，而是人手指的指尖部位，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的手指，因為在手指的上面還塗著紅色的指甲油。

許琅又仔細看了一眼那東西，確定那就是人的指甲，這讓許琅有種不好的感覺產生。

就在許琅準備站起身的時候，他豁然發現老闆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端著餐盤站在了他面前，一臉驚恐的看著許琅。

許琅先是扯過幾張紙巾疊在一起，然後用筷子把拿東西夾起來，放在紙巾上面，丟掉筷子，站起身，把那放在紙巾上面的東西伸向老闆娘，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換上的是一副嚴肅的面孔，然後許琅問道：「老闆娘，這是什麼？」

許琅此言一出，還在店鋪里吃東西的人都看向了這邊，因為東西被紙巾包裹住了，他們看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但是他們都看到老闆娘臉上的驚慌和不自然，這讓他們不明所以，好奇了起來。

老闆娘把手裡的餐盤放在餐桌上，她並沒有去接許琅手裡的東西，也沒有去看，而是理了理鬢角的髮絲，牽強的笑道：「這是豬腳啊，不然還能是什麼？」

許琅看著老闆娘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豬腳？如果這是豬腳，那我真的長見識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會塗指甲油的豬腳。」

「什麼？塗指甲油的豬腳？」

聽到許琅這麼說，正在吃飯的人一臉的獃滯，有幾個人嘴裡正吃著豬腳呢，被許琅這麼一說，他們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得精彩起來，吐出來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老闆娘經過之前的驚慌，現在反而淡定了起來，她先是瞥了一眼許琅手裡的東西，然後十分篤定的說道：「這就是豬腳。」

如果是一般人聽到老闆娘這麼說，說不定就信了，但是許琅曾經是名警察，而且還想刑警，自然不可能認錯，所以他不相信老闆娘說的，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把東西小心翼翼的包好，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拿起手機撥通了刑警一隊隊長寧嫣然的手機，許琅也沒說這裡發生的事情，而是說這裡有情況，希望她能帶人過來一趟。

掛掉電話后，許琅看著餐桌上還沒有開動的叉燒飯，現在他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肚子也停止了響動，老闆娘站在原地看著許琅，此刻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因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和許琅。

老闆娘臉上也沒有了之前的笑意，看著許琅說道：「許警官，你可是警察，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我可是正當經營，你這樣說，讓我以後怎麼做生意啊？」

許琅抬起頭，看著老闆娘，說實話，老闆娘是個十分漂亮的女人，她的皮膚十分的白皙，並沒有因為常年在廚房經受煙熏火燎而變得蠟黃，而且她還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她又是一番泫然欲泣的表情，這讓一般男人看到都會心生不忍，難免開始懷疑，是否是自己猜錯了，可惜這一招對許琅沒用，他看著老闆娘只是淡淡的說道：「是不是豬腳，一會兒警察來了，檢查一番就知道了。」

許琅說完，也不再看老闆娘，而是盯著面前這份叉燒飯發起呆來，老闆娘在聽到許琅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惶恐起來，她默默的回到吧台，當她準備去廚房的時候，就聽到許琅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闆娘，你現在不能去廚房。」

老闆娘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許琅問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許琅頭也不抬的說道。

老闆娘深深的看了一眼許琅，突然笑了起來，然後就真的沒有再去廚房，而是坐在吧台前，和許琅一起等著警察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