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抱雞取暖

「跟老道回去。」老白喝道長如是說。

莫語推了推楚言慎，說道：「道長讓你跟他回去。」

「不是他，是你！」老白喝道長咆哮，諾大的袖擺在空中揮舞，差一點要掃到莫語的臉了。

「道長你莫要激動，」莫語道：「我家人還不知道我在此處，待我回家報個平安再回來。」

「夜裡不安全，明天老道親自送你回去。」老白喝道長上前作勢要拉莫語，將她拖走。

「等等，」楚言慎淡淡看了一眼莫語，說道：「我送她回去。」

「不可，兩個女子上路，危險加大！」老白喝道長搖搖頭，無奈道：「跟我回去。」

莫語不依，「那我待在這裡等天明。」

老白喝道長拒絕道：「夜裡涼，對胎兒不好。」

莫語解釋道：「道長，我這人在家裡待慣了，偶爾出來住水土不服，而且我的情緒不好胎兒也會受到影響……」

「把她綁起來！」老白喝道長身後的村民舉著火把叫囂著，「把她綁起來！」

「住嘴！」忽然聽見一聲怒喝，眾人紛紛將目光轉移到楚言慎身上。

楚言慎道：「大家聽我一句勸……」

「綁起來！綁起來！綁起來！！」話音未落，村民繼續揮舞火把，叫嚷著把莫語綁起來。

莫語道：「為何要綁我！？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做什麼要綁我？！」

「綁你是為了你好，情緒失控導致胎兒無法發育，是對神的褻瀆！」老白喝道長義憤填膺，他對莫語神經病一般的問題表示痛心疾首，他朝身後招了招手，一個村民拿了繩子過來。

「你們過分了啊！」莫語往後退了幾步，她的手卻始終放在自己的腹部。

楚言慎身形一晃，擋在莫語面前，慷慨激昂道：「住手！」

「奶奶的，你一個死人妖擋在前面做什麼！爬邊上去！」一個村民指著楚言慎，表情鄙視。

楚言慎轉過臉看了莫語一眼，目光溫柔，隨後很快轉過身來，把那村民手中的繩子一把奪過來……

他道：「我來綁。」

「人妖就是人妖，哈哈哈！」村民笑了，幾十個火把映著楚言慎的臉，他的臉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莫語垂下腦袋，濃密的睫毛在眼窩投下一片陰影，語氣悲愴，「原來你是這種人。」

楚言慎用繩子在莫語身上纏了一道一道又一道，確定莫語逃不走解不開之後，才問道：「你說我是哪種人？」

莫語忽然抬起頭，眼底通紅，目光灼灼，她咬牙切齒，「你不是人！！」

楚言慎唇角微微上揚，說了一句莫語這一輩子都理解不了的話，「你真乖。」

莫語被楚言慎氣得牙痒痒，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

他這個樣子，貪生怕死的，是怎麼當上刑部尚書的？

光是皮相好看有什麼用，只是皮囊罷了……

人不可貌相，長得越是好看的男子就越會撒謊。

莫語心中無限感慨，本來以為同是天涯淪落人，誰曾想這廝忒不靠譜。

還未等莫語反應過來，就有四個村民走過來，彎腰，輕鬆將她扛了起來。

莫語問他們，「你們四個人一起抬著我，不累么？」

其中有一個人回答道：「不累。」

莫語又問他們，「你們四個人一起抬著我，行動是不是很不利索？」

一人回答道：「一回生二回熟，習慣了。」

莫語問道：「你們之前抬過的女子也是身懷六甲么？」

一人回答道：「咱們四個專抬孕婦，其他人一律不抬。」

莫語又問，「你們和其他女子接觸，妻子不吃醋么？」

「日子都快要過不下去了，去哪裡吃醋？」那人嘆了口氣，「飽暖思**，吃醋是朱門才有的，我們窮光蛋不講究。」

楚言慎清亮的聲音響起，「既然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你們為何不出去闖一闖？」

一個說道：「你以為我們不想出去瞧瞧？我們祖訓……」

「說啥！」其中一個村民用眼神示意他，「別多嘴！」

莫語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出於生計偶爾犯個一兩次沒什麼關係，我家……唔唔唔……」

莫語話音未落，就被一塊棉布堵住了嘴巴。

一個村民好奇道：「這婆娘莫不是長舌婦轉世？」

另一個村民對莫語給出了中肯的評價，附和道：「這娘們兒是個話嘮，煩死個人了！」

楚言慎看著莫語，唇角微微上揚，眉眼溫和，「是啊，煩死了。」

……

啟文翰可憐巴巴坐在後院的水井旁，一隻手拄著下巴，一隻手夾在雙股間取暖。

數到第一百零一顆星星了，阿言怎麼還不來，他一個人在此著實害怕。

啟文翰不是個膽小的鼠輩，但一向對神靈之事敬而遠之，自己如今身處祭村，處處散發著詭異的味道，他當真是害怕。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走向了雞舍。

「咕咕，咕咕……」

黑夜中母雞看不見，因此比白天要容易抓得多。

忽然背後傳來五婆的怒吼聲。

「臭小子！」

啟文翰虎軀一震，如臨大敵，他寒暄了幾句，「哎呦五婆，你起得挺早，比雞還早……」

「臭小子，你偷老娘的雞？？活膩歪了！」五婆打開後門破口大罵，氣得心血上涌。

啟文翰道：「我沒偷雞。」

王老六眼睛眯了眯，眯了又眯，典型的沒睡醒，他打了個哈欠，「沒偷雞你抱我家雞做什麼？」

啟文翰理由充足，振振有詞，「我冷，抱雞取暖！」

五婆惱怒不已，這些老母雞肉嫩又多汁，傻子都曉得是用來吃的，她罵道：「抱你娘個頭！要抱回家抱你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