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尚書大人
這個女人，即將要成為他的妻子，可卻與他人有染，珠胎暗結！
李錫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可若不是如此，莫員外又怎麼會給如此豐厚的嫁妝呢。
「不必了李大人，您把聘禮帶回去吧，」莫語溫柔的彎了彎嘴角，眼睛清澈明凈，乾淨的如琉璃寶石，「前些日子算命先生給我算過命，說我和姓李的男子八字不合，婚後會克我，導致我折壽，故而這場婚事便算了吧，實在是不好意思哈。」
「……你，你在說笑么……？」李錫面露尷尬之色，話音未落，就聽到一陣均勻有力的咳嗽聲。
「咳咳咳……」
門外傳來腳步聲，來人步伐沉穩有力，和父親的腳步聲截然不同。
莫語下意識往大廳門口看，一個身穿黑緞寬肩錦袍的年輕男子走進大廳，他眉目英挺，身姿偉岸，如閑庭信步般朝莫語走了過來。
即使渾身潮濕，也絲毫不影響黑衣男子的冷戾氣場。
雨水順著楚言慎的發梢落下，從他的遠山似的眉毛上滑下，黑髮黑眸，楚言慎在廳中站定，深邃幽黑的眸子在莫語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最後落在李錫的身上。
不等李錫開口說話，楚言慎就預先打了招呼，「李大人。」
李錫則是蒙圈的狀態，該年輕男子十分眼熟，卻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
卻見到莫青鬆手里拿著毛巾子，從外面大喇喇走進來，「尚書大人，拿乾淨毛巾擦擦頭髮吧。」
「多謝。」楚言慎也不客氣，接過毛巾徑自擦頭。
「原來是尚書大人啊，方才下官就在想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大人，現在才想起來下官曾與大人在酒宴上有過一面之緣，都說貴人多忘事，可尚書大人的記性著實是好的令人稱羨！」李錫恍然大悟，上前拱手，開始官場上的慣用話術——溜須拍馬。
楚言慎是刑部尚書，官風清明，且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若是能和他處好關係，日後提拔自己做個知府什麼的，或許不是難事……
莫青松則是「噗嗤」一笑，隨後朗聲笑道：「哈哈哈，原來兩位大人是認識的，那就不需要老夫介紹了！對了楚尚書，李知縣和小女婚期定在下個月，你可否賞個臉來做客……」
楚言慎擦頭髮的動作一滯。
「爹！」莫語忽然叫住莫青松，上前拽了拽莫青松的衣袖，以只有他們兩個聽見的音量低聲說道：「您先別急著公布婚期……」
「為何？」莫青松前一秒笑容滿面，下一秒臉色鐵青，低聲問道：「李錫反悔了？」
「不是……爹……」莫語眼睛瞄了瞄左右兩邊，左邊是尚書大人，右邊是李錫，「等下客人走了我再和你解釋。」
李錫當然猜得到莫語在和莫青松嘀嘀咕咕說些什麼，他胸腔里一股怒氣正不知道如何發泄。
他年輕有為，才德兼備，努力上進，小到縣裡，大到全錦州，哪個名門望族不想著擠破頭皮也要把女兒嫁給他。
呵，莫語倒好，一句「算命先生說兩人相剋害怕折壽」就把自己打發了！
李錫火大，若不是莫員外親自抬嫁妝上門，他李錫堂堂祁縣的縣令，怎麼會求娶一個未婚先孕的不檢點之人！？
「婚事取消了。」李錫不冷不熱道：「尚書大人你不用來了。」
「取消了！？」莫青松瞪著李錫，差點沒把他吃了。
李錫看了一眼莫語，毫不留情揭穿告狀道：「令小姐說我與她八字不合，說我克她！」
「莫語？」莫青松連名帶姓喊她，差點沒當場發飆，「李知縣說的可是事實！？」
「爹，這件事我稍後跟您解釋，現在不方便……」莫語低垂著腦袋，小聲說著。
大廳的窗戶半開著，清甜的桂花香氣混雜著泥土的腥味隨風被送了進來。
楚言慎道：「莫員外的庭院尤為雅緻特別，桂樹未綻放的季節卻飄滿桂花香。」
莫青松狠狠剜了一眼莫語，以示警告，隨後才笑道：「哈哈，楚尚書有所不知，我府里種植的是早桂，比一般桂樹開花要早的多。」
莫語默默吐槽，她爹變臉比老天爺變臉還要快……
雨很快停了，雨後天晴，日頭高照，翠綠的葉子經陽光一照煥然一新，只是天氣依舊沉悶黏人。
空氣既濕又悶，不遠不近飄來一股泥土的腥味，莫語臉色蒼白，胃裡直泛噁心。
楚言慎見天放晴了，拱手道了謝，便要告辭。
既是婚事告吹，李錫也不想多待，跟在楚言慎屁股後頭走了。
李錫道：「想不到尚書大人還記得下官，那次吳老夫人的壽宴上您的博學多識讓下官嘆為觀止，下官……」
楚言慎打斷他：「方才莫知府說你跟莫語的婚事安排在下月？」
「婚事吹了。」李錫冷笑道，「莫家女兒造謠說我克她，到底是誰克誰還不一定，若不是看莫員外的面子上，我李某人怎會願意求娶一個不貞不潔之人？！」
轎夫在莫府門前候著，李錫一出大門，轎夫就撩開帘子，「大人請。」
楚言慎眸子一凜，道：「何為不貞不潔？」
李錫站定了，停住腳步，左右張望，確定是四下無人，便道：「尚書大人，你不曉得，別看那莫語舉止乖巧，其實不然，骨子裡是個**蕩婦，未及婚嫁就與人私通，有了身孕。」
楚言慎臉色陰沉，冷冷道：「李大人言語過激了，說話未免太過於難聽。」
李錫看著楚言慎，眼裡閃過一絲怪異，楚尚書怎麼……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似乎在為他說莫語**蕩婦而打抱不平。
李錫自覺說話粗魯了，便解釋道：「尚書大人你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別看莫語表面上冰清玉潔，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其實骨子裡不曉得多……呃……楚……大人……」
說到這裡，李錫戛然而止，他無意間瞄了一眼楚言慎，只是一眼，這個男人的目光如冰刀刃劍，只叫人望上一眼就渾身發毛。
楚言慎冷冷道：「莫語再如何也輪不到你來評斷！」
他的話不帶絲毫溫度，如冰似刃。
李錫望著楚言慎騎馬而去的背影，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仍是覺得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