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南山神

楚言慎忘了許多些事情，甚至連為何要娶她都忘了。

那麼他會不會同李錫那樣，嫌棄她臟，嫌棄她失了貞潔，更會痛恨腹中的孩子，說這是野種？

莫語又開始胡思亂想，魂飛天外了。

最近她老是疑神疑鬼，懷疑父親的死和李錫有關，懷疑李錫娶莫雪晴是另有目的，甚至懷疑楚言慎娶自己也是另有目的。

可後來再轉念一想，楚言慎和她成婚是圖她什麼呢，圖她未婚先孕？圖她家道中落？

對了，那天喜宴上，李錫也在，會不會是李錫對父親痛下殺手？

莫語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這麼一想她是徹底睡不著了。

莫語起身，也不午睡了，又去了掛著父親屍首的銀杏樹下。

除非有深厚異常的輕功，否則如何能抬起一個人掛置於如此高的樹榦上？

銀杏樹的樹榦上的血漬早已乾涸，成了暗紅色，與樹榦的顏色相比較看起來倒也無甚違和感。

只是這血液……

似乎形成了一個圖案……

莫語湊近了看，這圖案鳥身龍首，像是個圖騰……

而且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圖騰……

南山神！？？

莫語眼前一亮，芥子山的山神南山神便是這樣子，鳥身龍首！

是兇手留下的標識么？為什麼要用血繪製出南山神的形狀？

連她都發現了，那李錫一行人怎會對此一無所知？

莫語想了想，轉身去莫青松的書房，記得父親的書房裡有山神志這一類書籍。

事隔前世今生，莫語回想起那樣芥子洞的遭遇，還是忍不住恐懼惡寒。

大湯村的村長，五婆等一行人雖被處死，行刑前，村長和五婆都一口咬定，被大湯村非法拘禁的其他姑娘，腹中胎兒皆是村長的，但唯獨莫語的不是。

猶記得五婆對她詭異的笑，說她大福大禍患得患失，肚裡懷了個怪物，生下來是禍患，生不下來是輪迴。

生下來是禍患，生不下來是輪迴……

重子京前生死今世生，亦是一種輪迴。

那她的重生，會不會也是一種循環？

會不會在很多世以前，很多世以前那個莫語在遭遇芥子洞事件后懷了孕，可卻因為各種原因沒有生下孩子，於是循環開始了……

一世一世，循環的重生，直到腹中胎兒生下為止，重生才算是真正的結束？

或許胎兒才是她重生的原因……！？

莫語一時間脊背發涼，只覺得頭皮麻得很，涼氣自腳底緩緩上滲。

莫語摸了摸肚子，圓滾滾的肚皮。

胎兒已經這麼大了，卻沒有胎動的跡象。

莫語翻動著父親的書架，檀木書架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淡香地足以攝人心魂。

父親不讓下人隨意進他的書房，連打掃也是自己親力親為，書架上積了一層厚厚的塵埃，這些書，父親許久未碰了。

莫語抽出那本山神志，破舊不堪，書皮泛黃，卻不像書架上其他書那樣布滿塵埃。

目錄上芥子洞山神，第一百二十五頁。

莫語眼前一亮，捧著書翻，第一百二十四頁和第一百二十七頁之間，卻少了整整一張紙，正是記錄芥子洞山神的那頁。

怎麼回事！？

不可思議，莫語翻回目錄頁又看了好幾遍。

芥子洞山神那頁的確是沒有了……

被誰撕走了？！

還有誰進了爹的書房！？

父親死後，全府失去主心骨，無一不在哀痛之中，誰會過來書房，特意翻開山神志，特意撕掉南山神這一頁？？

是兇手么？

兇手既然撕掉這一張紙，定是為了不讓人知曉此頁的內容，那為何要在樹上留下南山神圖騰？

難道是父親自己撕的？

芥子山洞到底有何種秘密？

莫語越想越懵。

整個書房，只有她一人，安靜混亂地坐在椅子上。

忽然一聲貓叫……

「喵！！」

「娘呀！」莫語被嚇得魂飛魄散。

「喵！！」貓也被莫語嚇了一跳，身子弓起來，尾巴的毛炸起來，看著莫語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來回踱步。

「哪裡來的貓？」莫語嘀咕著，然後轉頭對貓咆哮道：「滾！」

差點嚇得她屁滾尿流。

「大姐為何如此小氣，一隻貓而已。」莫雪晴抱起貓，纖細的手慢慢撫摸著貓背，安撫它。

莫語將書壓在屁股底下，道：「妹妹為何如此小氣，我只是叫貓滾而已。」

「莫語！」莫雪晴大吼一聲。

莫語淡淡道：「又暴起了，妹妹是要結婚的人了，老這麼暴躁可不行。」

莫雪晴怒不可遏，抱著貓就沖莫語撲過來，看這架勢，估計要打架。

女人打架無非是揪頭髮咬胳膊踢小腿。

莫語很快將《山神志》塞到腰后，隨後快速起身，遠離此處，萬一真動起手來，以她現在的情況，不一定是莫雪晴的對手。

「你來這裡做甚？」大夫人臉色陰冷，出現在書房門口，堵住莫語的去路。

莫語說道：「我聽書房裡有貓叫，便過來看看是哪裡的野貓，不曾想是雪晴妹妹的。」

大夫人語氣更為冰冷，她道：「老爺的書房禁止出入，你當耳旁風了？」

莫語道：「大娘，我主要是擔心莫雪晴的貓弄髒書房，你不必動怒，我這就出去。」

她認錯認得誠懇，大夫人卻臉色愈發陰沉。

莫雪晴道：「娘，她早就溜進書房了，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