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寂靜
「在我那個時期，這座城裡面居住著三萬多人類，人類將這裡稱為應許之地，應許之地由太一和司命兩位主祭者共同守護。」
應一和庄曉夢相視一眼，他的祭文就是太一祭文，而姜零的祭文就是司命祭文。
「你們覺得這裡的天空美嗎？」鼠人式突然停下腳步，抬頭望向高處，紅光映入它的鼠目之中。
地下城市的天空，一片特殊的天空，不是藍天白雲，而是無數巨大的紅色水晶。
「很美。」庄曉夢看著紅色晶空，情不自禁地認可道。
應一看著紅色晶空，感受到一股動人心魄的魅力，這是屬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這其實是一個生物所化。」式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
「生物？」應一驚訝開口。
這紅色水晶布滿地下城的上空，蔓延出去一眼望不見盡頭，如果這曾是一個活著的生物的話，那麼這個生物的體型該有多麼的龐大。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式開口念出一段文字，「鵬，一種進化到了極致的屬族，它化成了這漫天的紅色水晶，沉入地下，超古代的人類在它的身下建造了這座城市，延續著文明。」
果然，這裡就是一處超古代文明的城市遺迹。
「超古代人類為什麼會選擇生活在這地下？」應一問道。
「我不知道。」式搖了搖頭，往廣場的邊緣走去。
應一和庄曉夢跟在它的身後。
「我只知道人類將地上的世界稱為寂靜。」式繼續道，「在我沉睡前的百年時間，我都沒有離開過這地下。」
「你就不好奇嗎？」庄曉夢問。
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恐怕都想要去探索一番這所謂的寂靜吧。
「好奇。」式坦誠地道，「不過我們尊崇主祭者的命令，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護這座地下城市，其他的都與我們無關，不管地上是什麼樣子的。」
「這地下很危險嗎？」應一問。
他們這一路走過來，除了理想國的那幾個人，就是鼠人和鼠潮給他們帶來危險，但現在這些進化的鼠人卻是文明的守護者。
在通道中，應一曾經進去過類似墓園的地方，裡面沉眠著很多的鼠人，與眼前這位同一個等級的就不止一個，而且在地下通道中，墓園還不止一處。
應一很好奇它們的敵手會是什麼？經過這麼漫長的時間，它們還存在著嗎？
「有時候會有不可名狀的生物從通道之中進入，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消滅它們。」式答道，「我很榮幸在我駐守的時候，沒有放進來一個敵人。」
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驕傲。
「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這裡都已經空了。」式環視著廣場左右的場景，有些唏噓地說道，「除了在特殊的夜晚，平時我們是不允許進入這座城市的，每次來我們都用寬大的袍子遮住身形，或許在人類看來，我們終究是異類。」
異類。
應一和庄曉夢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生怕觸怒它，雖然它身材矮小，但是其內蘊藏的力量他們可是見識過的。
「等到我要老死的時候，被封入了源水晶之中，這是一種特殊的源物質，它雖然並不能夠幫助進化，但卻能停止機體的衰老，就像是一個時間停止器，可惜它們自身也有著壽命的限制。」
「我們被封入源水晶之中，為的就是若有一天強敵再臨，還能發揮一下最後的餘熱，只是我們中的大多數都在漫長的等待之中，化為了一具枯骨。」
很明顯式已經去過了通道中儲存著鼠人石棺的地方，看到了裡面一具具森然的鼠人白骨。
它是一個幸運者，在大限來臨之前被那些蒼袍鼠人喚醒，再一次見到了這個世界，甚至還見到了它過去無法企及的地上世界。
只是現在它看到的一切早不是它那個時代的一切的，物是人非事事休。
式就像是一個到了臨終的老人，訴說著屬於它的特殊歲月的記憶，是一個不曾為後人所知的記憶。
「我在天啟之中看到了你們，所以把你們帶到了這裡。」良久后，式終於從回憶中回歸現實，坐在一塊石碑前，看著面前的應一和青澀的庄曉夢道。
「看到了我們？我們怎麼了？」庄曉夢立即問道。
「我看到你們攜手站在星空之下，天上的繁星一顆一顆的熄滅，最後陷入一整片的漆黑，哭聲，叫喊聲，打罵聲在黑暗中漸漸升起。」式說道。
應一和庄曉夢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充滿著疑惑，怎麼我們兩個站在一起就這麼慘，哭聲，叫喊聲，就不能來點鮮花和音樂嘛。
「這是什麼意思？」應一問。
「我不知道，但我要傳遞的已經傳遞到了，答案需要你們自己去揣摩，或許這就是我這一次醒過來的真正意義吧。」式搖了搖頭道，又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上空，「我的時間到了，我的族人來了，我要和它們一起離開了。」
它的族人。
應一和庄曉夢心中一緊，忙順著它的目光看過去，哪裡有什麼族人，上面除了紅色水晶外什麼都沒有。
此時，式的周身泛起五圈光芒，代表著它五層樓的實力，不過這光圈卻在一道道的減少，5，4，3……最終全部消失。
接著它那如老樹般的皮膚像是被刀子給割開，一道道藍色的光芒從破口射出。
應一和庄曉夢見狀忙遠離著它。
式敞開雙手，身體就像是一個充滿破洞的篩子一樣，在藍色光芒的映照下飛向上空。
這藍色的光芒越來越盛，從式的體內透出，把它的皮膚通體都映成了藍色，只轉眼的工夫，藍光便蓋過了原本籠罩城市的紅光，將小城廣場籠罩在其中。
從通道之中，一道道藍色的光芒溢出，彙集到小城的廣場上。
「這就是它的族人嗎？」庄曉夢望著瑰麗的藍光，心裏面突然間不是滋味。
「應該是的。」應一道。
式的身體在藍光之中化為了飛灰，帶著超古代文明的記憶在短暫的綻放后，徹底消亡。
「應一，石碑在動。」庄曉夢不經意瞥過面前的石碑，卻發現了驚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