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 忍忍就好了
衛昭他們本來一行就是往西,而秦羨當時結束與西狄的戰爭,便匆匆帶了幾百人趕往雲都城,連一口氣都沒喘。眼下半路上遇到了衛昭平安無事,他懸著的一顆心便放下了。於是當下又決定再回西鏡那處與他的其他兵馬匯合。他手底下還有許多將士在西境處進行掃尾工作,也在等著朝廷的進一步命令。
眾人途中歇息,衛昭下了馬車正和鳳隱坐在一起。
衛昭看了一眼眾人,心情也好了許多。
自她與秦羨碰了面,明顯隊伍里的人都有了精神,各個都知道,他們很快能回到京都城了。而且有秦羨在,他們再也不用怕什麼了。
秦羨他總有一種魔力,那就是能給人安定感。
「小殿下還沒和大統領說那件事?」鳳隱給她盛過來一碗粥,問道。
衛昭看了一眼馬車,臨下來時,秦羨說他要換身衣裳,一會兒就過來。衛昭便先和鳳隱過來了。
「不知道怎麼開口呢。」衛昭手捧著碗說道。
鳳隱道,「這又不是什麼壞事,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唄。你說了,我也不必瞞著了,大傢伙都擔心你呢。不如奴婢去說吧。」
「別……」衛昭伸出一隻手攔住她,「還是我來說吧。不過不是聽說有孕前幾個月不宜告訴別人嗎?姑姑還得替我保密呢。」
鳳隱反應過來,道,「奴婢倒是把這事給忘了。是不能到處宣揚的,對孩子不好。不過大統領那裡不同,他是孩子的父親,有權利知道這事的。」
衛昭想了一下,把碗遞給鳳隱,「我這就去說吧。」起身拂了裙擺,又不忘看了一眼鳳隱,「姑姑性子比以前著急了許多。」
鳳隱一笑,見衛昭已經朝馬車走去了。
她與秦羨做過一段時間的夫妻,便少了一些繁瑣的禮數。她提起裙裾上前,撩了車簾,剛要去喊秦羨,卻看到秦羨正赤著上身坐在那裡。
聽到後面有動靜,轉過頭來,神情也微微有些錯愣。
他一轉頭,身子微側,便叫衛昭察覺出不對來。她立刻上了馬車,貓著腰,到了秦羨跟前。秦羨正打算將衣服穿上,卻被衛昭粗魯的又給扒開了。
她指著秦羨的胸口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裡剛纏了紗布,卻已經滲了血,可見血沒有止住。
他這幾日沒打鬥過,說明傷是前幾天就帶過來的。到現在還在流血,可見這幾日就沒好好醫治。
這幾日,她一直坐著馬車,他在外頭騎著馬。她因為有孕在身,鳳隱叮囑她不能與秦羨太親近,免得兩人都不好受。衛昭記著這話,與他稍稍保持了些距離。可現在在回過神來,這刻意保持距離的不止她一個。他一直故意瞞著自己的傷勢呢。
衛昭心中生氣,卻還是垂了頭,伸手替他去解開紗布,「都不知道止血,就纏個紗布有什麼用?」
解開紗布,衛昭被這傷口嚇住。一道筷子長的傷痕,一邊在流血,一邊還裹了濃。
「再不醫治的話,這就爛了,很容易感染,引起其他的病症,怎麼這麼糊塗?」說完便貓了腰往前,「我去取些葯來,你等著,別亂動。」
她的口吻滿是命令。
剛要下去,卻聽秦羨喚她,「小九……」
衛昭身形一頓,不等秦羨再說什麼,命令道,「都說了別亂動,等我回來。」
說完便下了馬車。
等她取了葯再回來時,看到秦羨乖乖坐在那裡,果然沒有亂動。
衛昭到他跟她,替他將傷口清理了,又趕緊抹葯。
「小九……別哭。」
衛昭的手一頓,又繼續抹葯。
秦羨道,「這是我方才要對你說的話。不告訴你,也是怕你哭。」
衛昭剛要反問他她何時這麼脆弱了,便聽秦羨又道,「這次見你,覺得你,多愁傷感了許多。這樣也好,以前便是忍得辛苦了些。」
衛昭沒大明白,細細想了一下,便明白過來。就在昨日,她去看望幾個受了重傷的人,見其中有人一條腿徹底廢了,便轉過臉偷偷抹了淚。她擦了眼淚抬眼時,便看到秦羨正看著她。她假裝無事的看他一眼,便避開了。
秦羨說的沒錯,她最近很容易多愁善感,眼淚時常忍不住,許是與這孕期有關。
他不知道,方才出去,她已經偷偷抹過眼淚了。
衛昭手上動作未停,口中埋怨道,「你這傷怎麼一直拖著不吭聲?隊伍里有葯,你不知道嗎?」
「那些人傷的比我重,葯應該給他們優先使用。我這本就是小傷,也沒放在心上。」
衛昭抬眼看他,斥道,「還沒放在心上?這都成什麼樣子了?若我不發現,你就打算這麼敷衍過去了?」
秦羨沒說話。
衛昭道,「你是個大統領,底下人都等著你發話呢,把自己弄得重傷不治,他們怎麼辦?」
「你呢?」
「我什麼?」
秦羨身子往前一傾,道,「我若重傷不治,你怎麼辦?」
「別胡說,葯還沒抹好呢。叫你別亂動,你怎麼不聽話呢?」
秦羨失笑,只好又退後一些。
衛昭十分細緻的抹好葯,又纏好紗布,這才道,「好了。過幾個時辰,我再給你換一次葯。」
說著話,卻見秦羨正定定看著她。
「看我做什麼?還不將衣服穿上?下馬車吃些東西吧。」
衛昭說著,便要收拾一下。手卻被秦羨一把抓住。他將她的後腦勺一按,衛昭便直接貼在了他的胸口。衛昭立刻意識到他有傷,忙要推開,卻被秦羨給牢牢按住了。
「你有傷呢,別碰到了。你先把我放開吧。」
秦羨道,「我衣服都脫好了,小九,我很想你。」
那是再明確不過的暗示了。衛昭知道這傢伙不懷好意了。
「外頭都是人,等著你呢。」衛昭垂著眼說道。
「等一等也無妨。以你我的身份,他們不敢造次。」
「你有傷呢。」
秦羨輕笑,「你小瞧我了,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以往這種時候,衛昭估計也有些意亂情迷了。畢竟挨他這麼近,他的肌膚就貼在自己的臉上。他渾厚低沉的聲音直達心底,叫她抵抗不了。可她現在卻不得不清醒著,鳳隱的話一直在耳邊,她這個時候不能和秦羨做什麼,對孩子不好。忍忍吧,過幾個月便好了。她只心裡想著,這話卻沒和秦羨當面說活。
衛昭一把推開他,道,「不行。」
「為何?」天知道,他有多想衛昭,想她的嬌軟身體。前幾日,他瞞著自己的傷勢,沒有與她多親近。如今這事已經被她知曉,他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不行就是不行。我餓了,下去吃飯了。你要是不吃,就隨你。」衛昭說著,趕緊貓著腰下了馬車。
為什麼不行?秦羨不大明白。
莫不是她在雲都城也受了傷?或者有什麼事瞞著他?
還是,她其實並沒有像他這樣想他?
鳳隱在馬車外候著,見衛昭匆匆下來,忙上前扶了,問道,「大統領的傷勢不打緊吧?」
說著話,才注意到衛昭神色匆匆,還在喘著氣。
「小殿下這是怎麼了?」
衛昭不敢聲張,附在鳳隱耳邊說了方才馬車裡的事。
鳳隱捂了嘴,一笑,「小殿下這樣做也沒錯,畢竟是為了孩子。」
衛昭道,「可我看他有些可憐呢。男人這方面不大好忍耐的吧?」
鳳隱道,「小殿下還沒和大統領說那件事?他若是知道,該忍的都能忍了,這點分寸大統領還是有的。」
衛昭搖搖頭,「本來要說的,可發現他受傷了。現在一下子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先不提了,路上人多事多,他要是知道,該緊張兮兮的了。還是,還是等到了西境,與他的人匯合了之後再說吧。」
鳳隱點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只心中想著,衛昭她不說出緣由,一味的拒絕秦羨,怕是他要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