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 四哥

等衛昭和孫西等人趕回來時，那船已經離得有些遠了。

「怎麼回事？」衛昭驚得手中的糖油糍粑掉落在地上，「姑姑還在上面啊！還有皇妹。」

孫西手底下有幾個人被打落下水，他們艱難的從水裡出來，將方才的情形告知了衛昭和孫西。只是他們也不知道那群人是什麼來歷。

「我猜是楚王的人。阿羨先前與我就打過招呼。可能冤家路窄，改了道，還是碰上了。只是他們抓了十公主……」衛昭一想便明白過來，道，「一定是他們以為十公主是我。他們要抓的人是我。這也是他們也抓了姑姑一起的原因。孫大人，還能找到別的船嗎？咱們必須追上去。」

孫西道，「小殿下，恕屬下直言，咱們不一定能追的上去。依照小殿下的推斷，如果小殿下現在追過去，無疑是自投羅網。而且，屬下等人水性不好，真要交手，毫無勝算。」

「這是誰的主意？為什麼他們不說出實情來？」衛昭又急又氣。

她知道，一定是鳳隱為了保護她，沒有說出實情。那姜敏呢？為什麼她也沒說？

是因為如果姜玉庭知道是她，不會對她怎麼樣嗎？畢竟如今她這個身份，對姜安，對晉國來說，無足輕重。

衛昭逐漸冷靜下來，他們前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孫西也說的是實話，他們不適應水戰，所以方才都被打落下水。如果真的追上去，沒有絲毫勝算，還會讓其他人白白送了性命。

見衛昭還沒拿定主意，孫西單膝跪下，叉手道，「屬下懇請小殿下現在趕往京都城，以防事情有變。」

孫西一跪下，身後的那些人也都跪了下來。

有幾個剛從水裡面出來，全身還在滴著水，還有受著傷的。

衛昭不忍，思慮一番，道，「那我們趕路。孫大人，你認識路，路線你來安排。」

孫西叉手應諾。

衛昭重新上了馬車，笑兒在一邊伺候著。她因為嘴讒，也想跟著衛昭去買東西，所以便沒上船。若是上了船，許是現在也受傷了。

「小殿下別想著姑姑和十公主。他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衛昭明白，姜敏與鳳隱對姜玉庭其實沒什麼用處，她不去，他們反而有生機。即便知道，他們或許不會有什麼危險，可衛昭還是擔心。萬一姜玉庭已經不再與以前一樣，那他們會不會還是會有危險呢？

一時間心緒不寧，肚子也隱約有些不舒服起來。

笑兒見她面色難看，忙道，「小殿下可不能有什麼閃失。若不然，姑姑和十公主做的就白做了。」

衛昭忍著不適，道，「你說得對。我如今在這擔心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好好打起精神來。」說著又對笑兒道，「你一會兒給我找來筆墨紙硯，我寫封信讓人送到阿羨那裡去。先讓他知道這件事，也讓他注意一下。若是有機會，便將二人救了。」

笑兒點頭。

因為鳳隱和姜敏一事，衛昭一行便格外謹慎。尤其是孫西，安排人日夜巡守，即便是晚上留宿，也安排了人守著。

就這樣一路過去，平安度過了大半個月。衛昭的孕期已經過了三月，雖然路途勞累，但身體比著之前要舒服了許多。笑兒也鬆了一口氣。

另一頭，那群人帶著姜敏和鳳隱去和姜玉庭碰頭。他們本是假裝商販，按照姜玉庭的意思去購買糧食的。沒想到路上碰上了永和公主。他們跟著姜玉庭久了，雖然沒見過永和公主長什麼樣。但也知道這永和公主在那小皇上和秦羨心中是個什麼地位。於是便覺得機會難得，就心生一計，將人給抓了。如此一來，對姜玉庭可是大有好處。

幾個人帶了買回來的糧食，還有人興沖沖的到了王府。如今仗在打著，王府便是走哪搬哪。

他們幾個人進來時，正看到姜玉庭身邊的幾個副將正從花廳出來。

那人帶著姜敏和鳳隱便走進了華庭，大聲喊道，「王爺，屬下給你帶來了一份大禮，王爺快看看。」

姜玉庭正捧著茶盞喝茶，聞聲，便擱下茶盞。

他一看到來人，立刻站了起來。

姜敏站定，掙開身邊的二人。

姜玉庭走過去，看著她，「十妹？」

「四哥，別來無恙。」

姜玉庭看著她，視線被她的孕肚吸引。

姜敏走到一邊坐下，道，「你的人來時對我很不好，我如今有孕在身，應該好好待我。」

姜玉庭揚手，「去備飯菜。」

那人不明白，道，「王爺，這公主咱們留著可以威脅那小皇上，還可以用來威脅秦羨。不必對她多好。」

「本王讓你們去備飯菜！」

底下立刻有人準備去了。

姜敏道，「你的手下太蠢了，也不管我是誰，就把我抓來了。」

姜玉庭看著姜敏道，「小九她原本和你在一起？」

姜敏道，「我們一同回京都城。但我被他們抓來了。現在你們已經打草驚蛇，想抓皇姐，可沒那麼容易了。」

那手下已經懵了，聽了一會兒明白過來，他們好像是抓錯了人了。

「王爺，這好歹也是個公主，竟敢騙咱們，如果她沒用，咱們就殺了她得了。」

「閉嘴！滾出去！」

那手下只好帶了人悻悻離去。

姜敏抬眼看他，「四哥現在好威風啊。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文爾雅的四哥嗎？」

姜玉庭道，「你如今也變了許多。孩子多大了？」

姜敏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道，「六個月了。我的變化，也得敗四哥所賜呢。若不是你的母妃，算計了我的母后，我，現在還是那個公主呢。」

鳳隱微微一驚。

她怎麼沒想起來這一層？

姜敏她和姜玉庭並非無冤無仇，他們之間有血海深仇啊！這小公主莫不是來孤身報仇的？

「所以，你想來找我報仇？」姜玉庭也和鳳隱想到了一起，「你與小九的關係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所以你不是為了她來的，而是為了自己。」

姜敏笑了笑，道，「四哥，你不僅變了，還變得有些自作聰明。」

姜玉庭皺眉。

姜敏道，「你離開我們太久了，被你的野心蒙蔽了自己，讓你看不到許多其他的事情。我和你之間也算是有些仇怨。可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了。你的母妃，我的母后，包括七哥和大皇姐的生母連貴妃。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隨著他們一個個的離去，也該劃上句點了。誰對誰錯，也不是我們能評定的了。若再糾纏到我們這一輩，沒有任何意義。」

「四哥……我們都不一樣了。好像大家都活了一世似的。我的另一世，應該是從母後過世，皇兄被圈禁，而我遇到了二狗開始。我好像開始變得平和了，可以接受平凡安靜的生活。我這次來，是為了皇姐。二狗說她是個好人，對他有恩。是她將二狗從西狄帶了回來。而我，因為以前的任性做了許多錯事。一直想找個機會補償一下。所以我頂替她來的目的就是那麼的簡單。替我，和二狗報恩。四哥，你變了，便將別人也想的複雜了。」

姜玉庭道，「你在這休息一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你願意放我走？」

姜玉庭道，「若不是預估到我會放你走？你又怎麼會過來呢？」

姜敏道，「看來我對你確實沒用。幸虧皇姐沒被你抓過來。兩軍交戰，你們竟用這種陰招，實在是不夠磊落。」

姜玉庭卻不想與姜敏多說，道，「來人，帶他們下去休息。」

姜敏還要說什麼，卻被鳳隱給攔住。

二人被安排到了一間廂房。姜敏一下子仰靠在椅子上，道，「我腿都發軟了，姑姑，你快摸摸我心跳，太嚇人了。我一路上一直提著一口氣呢。」

鳳隱替她順了順胸口道，「現在可不能情緒這麼大起大落的？小殿下，你方才做的很好。」

「我做得很好嗎？我還擔心我又說錯什麼話了。不過方才四哥說了要放我們走了吧？應該不會有假吧？」

「他這話不像是騙你的。如小殿下所想的一樣，小殿下對他也沒有多少用處。」

姜敏嗯了一聲，道，「好在我這肚子爭氣，我一路上提心弔膽的，生怕有個什麼閃失。若是能平安回去，那真是太好了。」

鳳隱看著姜敏道，「這一次，真是多謝小殿下你了。若不是你，……」

「姑姑快別說這些了。一路上也都是皇姐在照顧我。我現在想想，當個懂事的人，其實挺好的。以前的我，真是太任性了。」

「誰都有年少的時候，小殿下如今已經很好。」

姜敏一笑，「姑姑真是太好了，我也想有姑姑這樣的人在我身邊。」

鳳隱道，「小殿下誠心待人，身邊也會出現誠心待你之人。」

正說著，有人端來了飯菜。

鳳隱忙過去道，「小殿下趕緊吃些東西吧。這些日子委屈小殿下了。」

姜敏走過來剛坐下，便聽到了小孩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