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脆弱的祁睢樘
沈思煙在宮門口並沒有看見祁睢樘，可是她在御花園已經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卻不知道祁睢樘是否已經回去了，於是詢問馬夫。
「你看見王爺出宮了嗎？」沈思煙坐在馬車裡，看著皇宮的方向。
「回稟王妃，王爺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回去了。」侍衛細心的回答沈思煙的問題。
「哦。那我們也回吧。」沈思煙放下拉馬車帷幕的手，敦促侍衛回府。
「是。」侍衛架著馬車平緩的行駛，沈思煙還在想，是不是還得感謝一下他把馬車留下的恩情，讓自己沒有走路回去？
太陽慢慢的落下山，沈思煙看著夕陽，心想，今日真是糟糕又愉快的一天。
糟糕的是遇見了祁睢樘和林嫣然之間的事情，幸運的是認識了風度翩翩的慕容離，至少坐在糟糕的一天當中還算是愉快的事情。給了她一點小小的安慰。
「呼，真的是累死了！」沈思煙一個人回到王府，手裡還拿著太后贈送給她的一對珍貴的玉鐲。
「王妃，你回來了啊？」沈思煙一見面就看見香兒高興的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替她解去披風。
「嗯。小心一點木盒裡的東西，這是太後送的，很珍貴。」沈思煙喝著香兒親手給她泡的熱茶，呼出一口熱氣，「哇塞！」感覺身上一身都舒坦了。
「哇？太後送的？奴婢一定仔細的收藏著。」香兒一聽是太後送的立刻睜大眼睛，興奮的抱的緊緊的，生怕自己不小心就碰壞了。
然後真的認認真真的找了一塊錦布包裹著，鎖到了沈思煙的百寶箱里。
沈思煙看著香兒那可愛的模樣失笑。還真的是可愛啊！
雖然去皇宮裡鬧了些不愉快，不過最終她得到了她想要的，那就是可以自由出入王府的權利，想想還是值得的。
「王妃，皇宮裡面好玩嗎？聽說皇宮裡面富麗堂皇，聽說就連鋪地的磚都是金子鋪的。」香兒誇張的說。
然後一臉憧憬又十分好奇的看著沈思煙，有點羞澀，還帶著點遺憾，「奴婢還未進過皇宮，不知道皇宮是什麼樣的呢。」
沈思煙放下手裡的茶碗，嚴肅的警告著，對香兒說，「香兒，你要記住。如果可以，你一定要離皇宮那個地方遠遠的，最好一輩子都不要靠近那個地方。」
「啊？為什麼啊？」香兒傻眼，一臉吃驚的看著沈思煙。
「香兒，你只需要記住我說的話就可以了。我是不會害你的。」沈思煙隨便敷衍著。
她不想去給她講那個地方的人心險惡，希望她永遠都保持住自己的可愛天真，不會被這個邪惡黑暗的地方污染。
她今天第一次進皇宮，就對那個地方和那個女人充滿了排斥和不喜。她沒有招惹任何人，可是偏偏有些人會主動來招惹你。
她喜歡安安靜靜的，喜歡寧靜，喜歡淡泊悠閑的生活。
皇宮，不適合她們！至少，絕對不會適合香兒這個單純的丫頭。
「嗯。奴婢一定離那個地方遠遠的。」香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還是重重的點頭，像是保證一樣嚴肅的給沈思煙重複著，「小姐，奴婢一定聽王妃的話。」
香兒知道，她的小姐不會害她，是為了她好。反正，她家小姐無論說什麼都是對的就是了。
沈思煙看著如此信任她的香兒，汗顏。不過他能夠記住自己說過的，自然最好。
沈思煙用過晚膳之後就一個人出去走走消消食。卻在不知不覺之中走到了祁睢樘的院子。
她皺眉，這裡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正當她準備轉身的時候，卻看見祁睢樘搖搖晃晃的向自己走過來。
「臣妾給王爺請安！」沈思煙俯身行禮，心裡卻想著等會兒她該怎麼樣離開。卻不想自己剛剛起身，身上就被一個人直直的砸了下來。
「啊！」沈思煙大呼頭疼，她剛才被祁睢樘一下子砸下來，他的手臂剛好砸到了頭，快疼哭了。
沈思煙剛想質問他，卻愣住了。
祁睢樘……醉了。
沈思煙複雜的看著這個男人，究竟什麼事情可以讓一向孤傲冷血的他喝得如此大醉？
「你們這些丫鬟都是死的嗎？還不趕快來扶著王爺回去？」身上被壓著一個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沈思煙感覺自己的背快要斷了。最讓她冒火的是，那幾個丫鬟像是木頭一樣站在那裡，是死的嗎？
一向溫柔的她都忍不住的發脾氣。
這個時候她們才注意到沈思煙和祁睢樘，連忙幫著把祁睢樘扶進了他的卧室。
「輕點，把人放在床上。」沈思煙指揮著人把祁睢樘放在了他自己的床上。三個女人扶一個男人，只有一百多米遠的距離，居然也累出了一身的汗水。
「真是的，這個男人怎麼喝了這麼多？」沈思煙看著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祁睢樘，心裡止不住的嘆氣。
「王妃……這……」扶著進來的小丫鬟害怕的看著沈思煙，眼裡有著害怕。
「怎麼了？」沈思煙問道。
「王爺今天下午回來之後就把所有的丫鬟趕出了院子，不讓我們靠近。」另外一個丫鬟說道。
沈思煙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怪她剛才一路上過來都沒看見幾個人。要不是她誤打誤撞，怕是祁睢樘今天晚上得睡草地上了。
也難怪她們剛才不過來，原來是不敢靠近。
「既然如此。本宮就不責怪你們了。你們去打兩盆熱水來，之後就下去吧。不會有人知道的。」沈思煙做主，讓她們離開。
「多謝王妃！多謝王妃！」兩個丫鬟得到特赦令之後立即高興起來。她們有了王妃的保證，就不怕會受到責罰。
顯然她們長期受到祁睢樘的壓迫，心生害怕，不敢違背他的命令。
兩個人急急忙忙的就把兩盆沈思煙要的熱水送來，然後退下去了。
沈思煙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祁睢樘，感覺自己呼吸的全是他散發出來的酒味兒，就連空氣中都全是酒精的味道。
沈思煙皺眉，他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急忙去打開他書桌旁的窗子，讓外面清新的空氣進來，散發掉屋裡的酒味。不然沈思煙怕沒一會兒，她也的醉了。
點燃屋裡的蠟燭，屋子一下子就亮堂了許多，沈思煙也這才看見了堆在角落裡的酒瓶子。罈罈罐罐的，居然有十幾瓶的樣子。
沈思煙額頭上掉下幾根黑線，感情他真的把這酒當水啊！就算是水，也怕是會喝漲吧。
「然兒……然兒……」細微的聲音從床上傳來。沈思煙一頓，還以為他醒了，走過去靠近祁睢樘一看，發現他依舊是閉著眼睛。
不過是在說夢話罷了。沈思煙思忖。
不過……然兒。應該就是林嫣然吧。
沈思煙看著昏迷不醒的祁睢樘，心想，原來他也是在乎的。
「嫣然，不要離開我……不要……」陸陸續續的夢話從祁睢樘的嘴裡說出來，就連夢裡都不安穩。
沈思煙想，睡夢中的祁睢樘肯定是夢見了林嫣然，也應該是以前的記憶。可能是白天林嫣然的出現刺激了他。所以才會去喝的如此酩酊大醉。
沈思煙看著這樣脆弱的祁睢樘，心裡不自覺的閃過心疼和憐惜。
他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強大！
「為什麼……」一滴清淚從祁睢樘的眼角滑落。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祁睢樘把所有的下人都趕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脆弱而已。沒有誰，會願意把軟弱示於人前。
祁睢樘也一樣。
沈思煙端起熱水，拿起棉布打濕之後就開始替祁睢樘擦臉。細緻的擦拭，就彷彿一件易碎的藝術品，小心翼翼。
先是稜角分明的臉龐，再是他寬大有力的雙手。然後再是替他褪去鞋襪，褪去外衫，細心的揭過被子蓋在他的身上。以免酒氣上頭之後，再吹夜裡的冷風著涼。
沈思煙看著如同洋娃娃一樣的祁睢樘，一時心軟。於是留了下來在這裡照顧著他。
可是祁睢樘喝了太多的酒，喝多了傷身。沈思煙現在看時間已經很晚了，也沒有去打擾那些丫鬟，一個人去了小廚房熬煮了一些解酒湯，然後親自餵給祁睢樘喝下。
好在睡著了的祁睢樘比較可愛，不吵不鬧的，乖乖的把湯藥喝了下去。沈思煙用綉帕仔細的擦拭著他的嘴角，然後把他的頭輕輕的放在了枕頭上。
可能是真的喝得太多了，一系列動作下來，祁睢樘都沒有睜開眼睛一下，已經睡了過去。
不過睡了也好，至少不會再想那麼多。看著陷入沉睡著了的祁睢樘又給了沈思煙不一樣的感覺。
沒有了白日的戾氣和鋒利，夜晚睡著之後的祁睢樘，多了一絲平和的魅惑。
沈思煙一夜未眠，半夜又害怕他會發燒，去廚房燒了熱水備著，半個時辰就給他擦一次臉，擦一次手。又隨時查看他的體溫。
等到都弄好了的時候，也已經是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