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爹娘被打
丁小白真心不想承認這個老太婆就是原主的奶奶,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長輩,但事實擺在眼前——
「就你也敢說自已是當奶奶的,為人祖母的會對孫女罵出那樣惡毒的話么,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噁心吧?這樣的長輩我可不認。」
「你最好給我記住了,為長不慈,還想要得到小輩的孝順,做夢呢,每天被你非打即罵,我憑什麼要孝敬你?」
「我沒吃你沒喝你的,你可別覺得是你養了我,養我的是我爹娘,是他們有一口沒一口地把我養大的。」
「我爹娘每天乾的活,比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還多,沒他們養著,你們一家子早懶死了,你們憑什麼還敢欺負我們,求你善良點吧!」
「也就是這次東西不趁手,下次你們再敢欺負小朵和大壯,我就不是用掃帚了,我會直接拿菜刀,劈了你們這些沒人性的。」
說完伸手摟過嚇得只知道哭的丁小朵和丁大壯,返身往自家四面漏風的破屋子走去,氣勢相當的足。
丁小白兇狠冷厲的眼神兒,確實是把丁家人給嚇著了,可只有她自已知道,她現在頭暈眼花腿軟。
好不容易堅持著進了屋門,丁小白示意丁大壯把門關嚴,這才靠著門邊的牆壁,一點點地滑了下去。
「姐……」兩個小傢伙剛哭喊出一個字來,就被丁小白給瞪了回去,「別哭,也別喊,眼淚救不了咱們,反倒讓他們樂呵呢。」
兩個小傢伙很聽姐姐的話,硬是把哭聲憋了回去,丁大壯更是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壓著聲音,「姐,我聽你的。」
丁小朵也跟著哥哥點了點頭,邁著小短腿跑去舀了半碗水,端過來遞到丁小白的嘴邊,「姐,你漱漱口。」
實在是沒力氣,丁小白就著妹妹的手漱了口,沒了血腥味,整個人立馬清爽多了。
就這麼靠著牆壁緩了一會兒,丁小白才抬起手來,揉了揉妹妹的頭髮,「小朵真乖。」
「姐,我扶你去炕上躺一會兒吧?」丁大壯把姐姐的手臂搭在自已的肩膀上,想把姐姐扶起來。
每天連飯都吃不飽,他哪扶得動大他兩歲的姐姐,丁小白捏了下弟弟的小臉蛋,六歲的孩子,臉蛋竟然都是皴的。
想到弟弟、妹妹這麼小,每天卻有干不完的活兒,丁小白真想把丁家那些人都咬上一口才解恨。
拍了拍弟弟的小手,輕聲地囑咐著,「姐有點累了,先坐這歇會,你去把門拴好,別讓人進來。」
丁大壯趕緊去把關嚴的門又再上了插,轉回身蹲到姐姐的身邊,「姐,你是不是疼啊?哪疼,我給你揉揉。」
這麼暖心的話,聽得丁小白心頭髮熱,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呢,乖得讓人心疼,東邊那一窩大人真是白活了。
丁小白做了個深呼吸了,讓暈忽忽的腦袋盡量清醒一點,然後伸手進懷,「大壯真乖,姐姐不疼,看姐姐給你們帶什麼回來了?」
伸進懷裡的手剛摸到油紙包,就被外面的一聲尖叫給打斷了,跟著就是一通撒潑的哭罵聲。
「你個挨千刀的,怎麼才回來呀,我都快讓你那寶貝閨女給熊死了,她要拿刀砍了我呀。」
「我就白把你養這麼大了啊,養了一家子的白眼狼,你個該殺的,心裡只有媳婦兒、孩子,根本沒有我這個老娘啊。」
圍著院子看熱鬧的人群,發出了一片壓著嗓子的起鬨聲,誰不知道丁家老太婆最是偏心,這話也好意思說出口,還罵兒子是該殺的,心得有多狠。
不過起鬨歸起鬨,丁家老太婆太潑辣,放賴耍潑是她的強項,沒人敢隨便招惹她,省得惹上一身騷。
即便有替丁老三家不忿的,也就是隨大流喊兩聲,跟那老婆子單打獨鬥是沒人敢的,扛不了她個滾刀肉。
何況這是人家的家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他們犯不著替丁老三出頭,那位是丁老三的親娘,丁老三願意忍著,他們又何苦來裝大瓣蒜呢?
「都給老娘滾一邊去,我們家的事用得著你們扒牆頭嗎?先把自家的事兒管好了再說,別光盯著別人,到時候自家老婆管不住,倒跟野漢子跑了。」
丁家老太太果然耍起潑來,她就算是再沒臉沒皮,也不願意被全村的人嘀咕啊,嘴下自然半點不留情。
可這麼大的熱鬧,誰願意錯過呢?農村的冬天原本就無所事事,有熱鬧不看,那不是傻了么!
一眾鄉親趕緊閉了嘴,只一雙眼睛是靈活的,巴巴地看著背著柴火走進院子的夫妻倆。
「娘,您這是咋的啦?」還沒進門呢就被老娘給罵了,更被這麼多的鄉親們圍觀,丁三鎖的臉上火辣辣的。
「咋的啦?去問你的好閨女,大白天的不幹活,遙山亂跑,回來就發瘋,拎著掃帚把你老娘打了不說,還把她大伯給咬傷了。」
說到大兒子的傷,丁老太太紅了眼眶,老大從小到大也沒受過這麼大的傷,她是真心疼了。
「肉都快被咬掉了,出了老多的血,真是個狠心的狼崽子,我可告訴你,等郎中來了,治傷的錢得你出。」
「你大哥要是殘廢了,我就打斷你的腿還他,你個白眼狼,折了十條腿,也趕不上你大哥那塊肉讓我心疼。」
丁三鎖聽了這話,眼裡浮上一層霧氣,在自家娘親的眼裡,是恨不得自已去死了才好吧?
跟在丈夫身邊的小朵娘李小禾,聽到婆婆說閨女咬了大伯,整個人都哆嗦起來,「娘,您把二丫咋了?」
沒人比她更了解閨女了,憨得讓人心疼,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會言語一聲,不是被人逼急了,怎麼可能咬人?
哪想到丁老太太聽她這麼一問,一巴掌就輪了過來,「你個臭婆娘,自個兒閨女都管不好,你還敢在這跟我咋咋呼呼的。」
跟著又上去踹了兩腳,「活活干不好,孩子孩子管不好,娶你這麼個沒用的婆娘回來有啥用?」
踹完了還不解恨,丁老太太又伸手抓住三兒媳婦的頭髮,用力地一扯,就把李小禾拽倒在了地上。
看三兒媳婦摔倒在地,丁老太太立馬來了精神,趕緊著連踢帶踹地解恨,「你個半天憋不出個屁的悶騷婆娘,合著心裡憋著壞呢……」
「自已不敢跟我老婆子對陣,就支使孩子跟我叫板,叫你使壞,今天要是不打服你,我就不姓孫。」
早在媳婦兒被老娘拽倒的時候,丁三鎖就跑過去攔著了,結果還是慢了半步,讓媳婦兒挨了幾腳。
「娘,娘,你有啥事跟我說,別打小禾,她身子骨弱,萬一打壞了,明天可就沒人跟著我幹活了。」
他知道娘親最怕媳婦兒病倒了不能幹活,家裡家外的活計,全指著自已和媳婦兒出力呢,趕緊拿這話出來勸。
自已則擋在媳婦兒身前,替媳婦兒挨了幾腳,老太太沒留力,踹得挺疼,丁三鎖就更心疼媳婦兒了。
「你給我滾開,今天不打死她我都不能解恨,勾著我孫女跟我做對,她哪兒還有半點孝心,根本不配當我們丁家的媳婦兒。」
在二丫頭身上吃的虧,不是一兩句勸能解決的,好不容易找著個人泄火,丁老太太哪肯就這麼算了,也顧不上幹活的事兒了。
丁三鎖只能左右地攔著,「娘,我求你了,到底出了啥事兒呀,你這麼打小禾也解決不了……」
他話沒說完呢,自家的屋門就『砰』的一聲被推開了,「有什麼不能解決的,我來。」
丁三鎖一抬頭,就見自家大閨女衝進了正屋廚房,不一會兒,手裡拎著把菜刀,氣勢凌厲地走了出來。
丁小白的步子邁得不算大,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心上,不管是當事人還是看熱鬧的,都有點心裡發顫。
「二丫頭,你這又是要幹嘛?趕緊回屋去,有我和你娘在呢,這事兒我和你娘能解決。」
丁小白橫了丁三鎖一眼,要是這個男人真能解決,他媳婦兒也不至於倒在地上任人踢踹了。
乾脆不理他,只瞪著丁老太太道,「敢情我剛才說的話都聽進狗耳朵里了,你是半點沒進心吶……」
「那成,我就再說一遍,誰要是再敢欺負我們一家人,我就拎著菜刀來見,現在……」舉刀一指,「……我來了。」
說完也不等丁老太太和丁三鎖反應,丁小白舉著菜刀就沖了過去,丁老太太嚇得尖嚎一聲,想退,卻左腳踩了右腳,直接摔了個屁股墩。
丁小白卻是半點沒遲疑,趕了一步,手上的菜刀照樣劈了下去,三房的破屋裡傳來兩聲小小的驚呼,大壯和小朵嚇得蒙上了眼睛。
姐姐說了,不讓他們兩個出去,他們聽姐姐的話,可也沒想到姐姐會拿菜刀砍奶奶,兩個小不點有些被嚇著了。
被嚇著的自然不指他們兩個,正屋和東屋、西屋立刻撲出來一堆人,老太太要是傷著了,他們全得吃瓜落。
可二丫頭現在就是個瘟神啊,誰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