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屋外的顧長安大喊著「保大人，無論如何給我保大人」顧老夫人指責道「逆子，逆子呀，你是要我們顧家斷子絕孫嗎？」「娘，我只要娘子，我只要娘子，若沒有了娘子有了孩子我也會將他摔死」顧老夫人見他那一臉的堅決氣得險些沒一口氣提上來暈過去，床上意識不太清晰的芸娘聽到他的聲音，眼淚滑落最後消失在發間，她用力咬著牙，使出吃奶兒的勁兒「啊」產婆歡喜地喊道「夫人，在使點勁兒就出來了，出來了」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芸娘昏厥了過去。穩婆驚喜地喊著「生了生來，是位小姐」媒婆連忙出門報喜，門外的顧老夫人聽說生了，雖說是個女兒可也是他們顧家的香火，顧家一直都是一脈相傳，且都是男孩兒，如今得了一名小千金，她也很是歡喜，緊張的情緒一放鬆，身體也開始發軟，好在柳嬤嬤一直扶著她「老夫人，您沒事吧」「我沒事，嬤嬤，你聽到了嗎，生了，生了」「是呀，老奴聽到了」呆怔的顧長安聽到顧老夫人和柳嬤嬤的歡呼聲，猛地回過神神來，往屋內走去，屋子裡穩婆正在指揮丫鬟婆子們將臟污的床鋪給換下來，他現在一點兒當爹的喜悅也沒有，在看到那滿是血污的床褥，那一盆盆血紅的血水，屋子裡瀰漫著血腥味兒，這讓他本就懸著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一芸娘怎麼樣了？她沒事吧，雙腿顫抖著上前，穩婆抱著孩子想要遞給他，他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穩婆懷裡哇哇大哭的孩子，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芸娘，她看起來好像沒有了呼吸，緊隨其後的顧老夫人進來見狀伸手從穩婆手上接過了孫女兒，吩咐道「今日所有人都重重有賞，嬤嬤你帶他們下去領賞」「是」顧長安顫抖著手放到芸娘的鼻子前，在接觸到鼻子那一刻，有微弱的呼吸，他整個人頓時就鬆了一口氣，跌坐在床前，屋內的人見狀都停下了動作，看著他，顧老夫人有些緊張的問穩婆「我兒媳她」「老夫人放心，少夫人沒什麼大事，因生孩子耗費了不少的元氣，累著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當真」「老夫人，放心，我大大小小接生了幾十個孩子了，不單單是我會接生，我還會點醫術」「那就好，那就好」顧老夫人走到顧長安身邊「長安，你都聽到了吧，咱們先出去吧，讓芸娘好好休息一下」「母親，您先出去吧，我想陪著她」聲音十分的嘶啞，好似幾十歲的老頭兒一樣，顧老夫人還想要說些什麼，懷裡的孩子哭了起來，她只好抱著去讓奶娘餵奶，房門關上，屋內就剩下他們夫妻二人，顧長安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著，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今日之事真是讓他的心情大起大落，好在她沒事，只要他沒事，這便是最幸運的事。他就那麼的看著她，直到身子僵硬了，他才想起了什麼，撐起身體，將屋內的香爐點燃，他知道她素愛乾淨，不喜臟污，尤其是這滿屋的血腥味，他想她若是醒來聞見了定會是一臉的難受，當他剛把熏香點好，回身，床榻上的她已經醒了，面色也有了少許的血色，只是看在他的眼裡還是那麼的蒼白，他心疼的走上前，握著她的手「你醒了」芸娘虛弱的點點頭，想要說話，因著生孩子時喊得太使勁兒，加上身子虛弱，幾不可聞的說了一個「嗯」顧長安心疼的愛撫著她的臉頰「別說話，我陪著你」芸娘搖搖頭「孩子」「母親抱去給奶娘餵奶了」「是兒子還是女兒」顧長安露出十分為難的神色，芸娘以為孩子出事了，他剛才說的話都是在安穩自己，立馬眼淚汪汪的搖著頭「不，不」顧長安見狀連忙解釋「孩子沒事，沒事，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說到最後他是一臉的無奈，方才穩婆報喜的時候他壓根兒就沒有聽清楚是什麼，當時他滿心滿腦子都是她的慘叫聲還有她的安危，芸娘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一臉無奈「真，真的嗎？」「嗯，孩子真的沒事等她吃了奶，我讓人抱過來」「好」「娘子，辛苦你了」說著他低頭親在她的額頭上，芸娘搖搖頭表示不辛苦，她抬起虛弱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頰，看他那布滿了血絲的雙眼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在看到他胸口處的血污時，皺起了眉頭，顧長安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自己胸口處的血污，眼裡閃過一抹慌亂，他不想讓她擔心，安撫地笑道「方才不小心弄到了」「臟死了」「娘子莫要嫌棄，為夫這就去換掉，等我」她點頭答應，顧長安起身僵著身子拿了衣裳走到屏風后，脫下身上的衣衫，胸口處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染透了，他咬著牙穿上衣裳，還特地多穿了一件，擔心她會看出異常來，等他穿戴好出來，芸娘睜著眼睛看著床幔走神，他脫下鞋子翻身上床，掀開被子將她摟入懷中，芸娘回過神來驚愕道「你放開我，臟」她剛生產完，渾身上下都是滿滿地腥味兒和汗臭味兒，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嫌棄，埋頭在她的脖頸上，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哽咽「是香的」說完，芸娘就感受到了有滾燙的水滴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哭了「夫君」「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芸娘聽話的閉上嘴沒有說話，脖子處的熱燙感越來越強烈，他抱著自己的手也在顫抖，她伸手反抱住他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夜色漸晚，兩人如同交頸的鴛鴦睡著了，柳兒奉顧老夫人的命端了雞湯過來，推開門進去見到床上的那一幕，臉上浮現出一抹開心的笑容，連忙端著雞湯退出了房間。

等芸娘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早上了，顧長安不知道去哪兒了，床上就她一個人，她身子雖然還是很酸軟無力，但是她好想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從生下來到現在她一眼都沒有看到，趁現在顧長安不在，她想去找自己的孩子，翻身撐著床沿坐了起來，床上鞋子，打算去衣櫃里拿一身厚實的衣衫穿上出去，剛走兩步就看到屏風後有人影晃動，是顧長安嗎？他沒走呀，他在做什麼？芸娘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下床了，打算回床上躺著，可她又很好奇他到底在屏風後面做什麼，終究還是沒能按捺住好奇心，她放輕腳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