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柳夫人被柳丞相這一巴掌打得心都碎了，她嫁給柳丞相幾十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動手打她，丫鬟扶著她回到院子，讓她坐在軟榻上，此時她的臉頰已經腫得很高了，丫鬟擔憂地開口「夫人，奴婢這就讓人去請大夫」「嗯」等丫鬟走後，她立馬起身走進裡屋，找出筆墨寫了一封書信「來人」伺候在門外的丫鬟走了進來「夫人」「將這封信送去給顧府，務必顧少夫人」「是」丫鬟拿著信出了院子，見丫鬟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后，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扶著軟榻的扶手坐下，臉上火辣辣的疼，先前那名丫鬟從地窖里拿了冰塊回來，將冰塊包在手絹里「夫人，您先敷敷，大夫奴婢已經讓人去請了」「嗯」柳夫人半靠在軟榻上，任由丫鬟給自己敷冰塊消腫。
柳丞相如今位高權重可他當初初入仕途時也多虧了柳夫人的娘家幫忙扶持才有了今日，打了柳夫人後他就有些後悔了，畢竟柳夫人是陪著自己走過幾十年風風雨雨的人，不是在人牙子哪兒隨便買回來的妾侍丫鬟，命人去告知黃大人一切按照原計劃實施后便去了正院看柳夫人，柳夫人躺在軟榻上臉頰腫得很高，大夫來瞧了沒什麼大礙開了消腫的葯就退下了，柳丞相問「可有請大夫？」丫鬟恭敬地回答「回相爺，大夫來瞧過了」「嗯，怎麼說？」「開了活血化瘀消腫的葯」「嗯，你且退下吧」「是」丫鬟將冰塊放回銅盆里，彎腰退了出去，柳丞相拿起冰塊看著緊閉著雙眸的柳夫人喊了一聲「夫人」柳夫人沒有搭理他，反倒是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柳丞相見她不給自己機會，有些生氣了「夫人，你非要鬧得這麼難看？」這話就像一根刺一下子刺到了柳夫人，她猛地翻身坐起看著他「此事從來都不是妾身要鬧得這麼難看，是相爺您將權勢看得太重，相爺您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什麼沒，為何非要同芸娘一家作對？他們是晚輩，饒是有錯，您也不該如此趕盡殺絕，您讓黃大人做的事真真是捅到官家跟前兒去了，輕則貶謫，重則是要滿門抄斬的啊，相爺，芸娘雖不是妾身親生的，可她自小就養在妾身的身邊勝似親生，她更是相爺您的親生骨血，相爺萬萬不能啊」柳夫人說著說著就流下了眼淚，雙手捂著胸口，一副隨時就要暈倒過去的模樣「屆時達官貴人們明面兒上只會說相爺您大義滅親，可百姓們會如何想？知曉內情的人會怎麼想，只會認為相爺你心胸狹隘」「夫人所言本相都知曉，但要成大事者應要不拘小節」「相爺自古以來便是家醜不可外揚，您難道真要鬧得那麼難看？」柳丞相怒而起身，呵斥道
「好了，夫人，朝政之事您無需多言，一切本相心中自有謀划」「相爺」「夫人你就好生休養著」柳夫人搖頭淚目看著他離去。
在院子里同顧長安閑話的芸娘聽說柳夫人特地派丫鬟送了東西過來，她有些驚詫「母親方才來過了，怎麼又會有東西要給我們呢」「你且坐著，我去拿」「沒事，你看著月牙兒，我去去就回」「好」芸娘出去，丫鬟拿著一方手絹包著的東西正焦急不安的張望著，見芸娘出來了，連忙小跑著上前「少夫人，這是我們夫人特地讓奴婢送來的」「母親可有說是什麼？」「沒有，夫人只是交代奴婢一定要親手交到您手中」「好多謝了」「那奴婢就先回去復命了」「嗯」芸娘看著丫鬟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轉身進了府，一邊走一邊將帕巾打開，只見裡面放著一封信，愈發的疑惑不解了，這好端端的母親怎麼要給自己寫信，方才來府上也沒見她似乎有什麼話想要同自己說的呀！好奇的打開信封看了起來，當看完信上的內容后，驚得信紙飄落在地上，因放心不下她跟出來的顧長安見狀連忙上前扶著她的雙肩關切地詢問「娘子，怎麼了」芸娘回過神來，將地上書信撿起遞給他「夫君，你看看吧」顧長安面無表情的看完后，點點頭「一切都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不行，夫君，我們得聽母親的，將這些禮品悉數送回去」「傻瓜，你知道這些是誰送的嗎？怎麼還呢？嗯？」「你是不是早已知道了」顧長安擁著芸娘往他們的院子里走去「嗯，在你生產前我便知道了」「那怎麼辦，若真是捅到官家跟前兒去了」「放心吧，捅上去了，咱們最多也就是個貶謫」「夫君那你這臨安府尹」「在其位謀其職，如今這個職位能讓我為大宋做的不多了，金人肆意踐踏我大宋山河，百姓流離失所，滿朝文武蝸在這小小的臨安，踞收南方這是不可取的，終有一日，南方也會失守」「夫君」「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夫君，我從來都不是擔心我和孩子會否有事，我擔心你，我知道朝堂是波詭雲譎，諸多人都是削尖了腦袋想要往上爬，甚至不惜踩著同僚的血肉，柳丞相會出手對付你這是我沒有想到的，我以為他會念著我與他的父女之情」顧長安伸手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好了，娘子，官場如同在汪洋大海上行船，總有風浪來襲，淡然處之便是」芸娘深吸一口氣附和道「嗯，夫君說的對，正好母親也年邁了，咱們可以回湘潭」顧長安笑道「娘子說的是」她豈這貶謫是要看官家的意思，官家願意讓你到哪兒去你就得到哪兒去，那能夠讓你挑揀，夫妻二人對此也不在過多糾結，一切順其自然便好了。
在柳丞相一黨還未向官家遞摺子時，顧長安每日散值回來就會帶著芸娘就像普通老百姓一樣在城裡走走，看看臨安城的湖光山色，兩人也更加的恩愛，享受著這少有的悠閑時光，畢竟他們兩成親都這麼久了，也只有在這一段時間裡才是稍微放鬆歡喜。春日雨後的臨安，河岸垂柳隨風輕浮，碧水清澈見底，河岸兩道開了許多不知名的花，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