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新生

第5章 5.新生

小和尚很開心,因為他的心魔不會發生了。離開錢薇薇之後,他立刻回到自己的時空,來不及休息,就來到了書院一處隱秘之地。

這是一個山洞,裡面只有一個碩大無比的球。黑色的大球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亮點,每一個亮點代表著一個世界。這就是凡人們說的三千世界,而事實上,亮點遠遠不止三千個。

大球下面有一個凹槽,恰好可以把令牌塞進去。他把山洞的禁制打開,接下來的事情比較重要,不能被人打擾。

令牌里的魂魄正在沉睡,根本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開啟一場奇幻的旅行。小和尚也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情,不由格外謹慎仔細地回憶著老師說過的細節,嗯,好像沒有問題了。

令牌被塞入凹槽,一個亮點突兀地亮了起來,越來越大,在他的眼前擴展成一面鏡子,裡面是一副壯闊的全息山河圖。

小和尚嘴裡嘟嘟囔囔著高媛的要求:不要勾心鬥角,那最好遠離京城,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了;家境小康,那就找個小地主家;父母慈愛,太容易了。好了,符合條件的目標太多,隨便選一個就成了。

為了表示自己極有誠意,他還加了一個外貌姣好的條件呢,很對得起這個魂魄了。

鏡子里出現了一處三進的院落,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在院子里焦灼地踱著步,幾個下仆裝扮的人進進出出,內室,嗯,一位婦人正在生產。

多合適啊,他可沒有忽略在院門口,還有兩個探頭探腦的可愛小娃兒呢,連關愛妹妹的兄姐他都考慮到了,他是個好人!

選定,念咒,輸入靈力。小和尚看向鏡子邊緣的細長條,等藍色的光線把細長條都填滿了,任務就完成了。

就在藍色的光線上升到一大半之時,外面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小和尚嚇了一跳,不由回頭望去,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拂過鏡面,鏡中的景象也為之一變。

「誰在裡面?快出來,仙尊急令,所有人等立刻去刑仙台集合!」聲音透著慌張。

小和尚也有些慌,刑仙台啊,那可是懲罰犯罪仙人的地方。能讓仙尊下急令,看來這個仙人犯下的事情不小,都到所有人觀摩刑罰的地步了。

「馬上就來!」小和尚喊了一聲。

外面的人既然已經盡到了通知義務,立刻就走了。仙尊急令啊,誰都不敢遲到的好不好?

小和尚加大了注入靈力的速度,進度條飛速到頂,鏡中的畫面消失無影。

小和尚有些恍惚,他沒看錯吧?剛才鏡子里的畫面好像跟他剛開始看到的不一樣啊?哎呀管它的,他現在得趕緊去刑仙台集合,要是遲到了,會被仙尊一起罰的!

他急匆匆把令牌掏出來,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刑仙台。還好,還好,沒遲到。

刑仙台上綁縛罪仙的柱子上還空無一人,已經趕來的仙人們看到這幅景象,齊齊倒吸了一口氣。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個罪仙犯下的事情太大,大到要被仙尊親自帶來啊!

大家就免不了議論紛紛,四處打探到底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終於有一個仙尊座下弟子小聲公布了消息,原來有一個從下界飛升上來的男仙,看中了從另一個下界飛升上來的女仙,結果那個女仙因為剛飛升上來的時候遇到了致命危機,被另外一個男仙英雄救美之後以身相許了。這位男仙就十分失落,也不知道聽誰出了個餿主意,把腦筋打到了大宙身上,偷偷潛入大宙所在之處,把大宙的指針往後撥了撥,想把時間倒退回去,自己去當那個英雄救美的仙。誰知道大宙可不是一般仙能碰的東西,他拼盡了全身仙力,可倒是把大宙的指針往後推了那麼一絲絲,可自己也被反擊了,直接就被大宙給扔到了仙尊的洞府外頭。

眾仙紛紛感嘆,從下界飛升上來的仙就是膽大包天,像他們這種土生土長的仙,就知道有一些東西是打死也不能碰的。像關係著時間流逝的大宙,就是打幾個死也萬萬不能碰的東西之一。

另外一個仙尊座下弟子也透露出來一個消息,仙尊之所以發怒,是因為那個男仙不懂大宙關竅,大宙逆行,影響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小世界,而是周圍好幾個小世界。

就有熟悉內情的仙開始掰著手指頭數,到底有哪幾個小世界受到了影響,到底會受到什麼影響。

小和尚當個吃瓜群眾看戲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莫名心慌:糟糕,那個仙列舉的幾個小世界里,恰恰包括他極熟的一個!

同窗戳戳他:「怎地了?臉色這麼難看。」

小和尚哭喪著臉:「我的寵靈,去的就是那個小世界。」

同窗無限同情他:「沒準兒沒事兒呢?西天的佛祖正在開法會,一開就是好幾個月,咱們用來考試的那些小世界不都是從西天借的嗎?那些佛們都在聽佛祖講法呢,應該想不到去查自己那個小世界的。對了,你不是拜了旃檀功德佛當師父么?知道是哪些佛借了小世界給咱們孔老夫子不?」

但願如此!佛祖我求求你,您老人家務必多講些法啊,多講幾天。

至於是哪些佛借的小世界啊?我還真不知道,抽空幫你打聽打聽啊。

佛們有沒有時間查看他們名下的小世界,小和尚不知道,高媛自然更不會知道仙佛家的事務。

但是她知道,她正在使用的這個身體,跟小和尚承諾的什麼父母慈愛、家境小康完全一點兒都不沾邊。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老話誠不欺我!

高媛睜開眼睛之後,就感覺到全身無力,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好像也沒有別的地方能動了。

這副身體里還有殘存的一些記憶,幾乎沒有幸福快樂的時候,有的只是永不停息的各種勞作,還有寥寥幾個人。

一個年輕的古裝男子,面孔已經有些模糊,就連名字都不知道,只是知道以「大郎」作為稱呼,是這副身體的丈夫。

一對中年夫妻,好像是這副身體的公公婆婆。

還有一個名字:伐北。

別的,一概不知。

她正躺在一張土炕上,身上蓋著破舊的一床棉被。粗糙的觸感告訴她,這絕對是低劣布料。

頭頂上是觸目驚心的稻草,訴說著這棟建築物的等級。如果還不死心的話,完全可以看看土坯牆壁,牆上還有坑坑窪窪的大小不一的洞,也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

假如對生活還有一絲希望,身邊傳來的嬰兒哭聲會再次告訴你:請不要奢望。

高媛還沒來得及消化掉這具身體的殘存記憶,就受到了新一輪的打擊,不由目瞪口呆地看過去,終於在自己的身體旁邊,發現了一個襁褓。

殘存的母性讓她有了些力氣,不知道怎麼,她實在是不忍心看著這個小小的嬰兒傷心大哭。她使盡全身力氣,讓自己側卧,雙手自有記憶,撩起自己的衣襟,把嬰兒抱過來,讓他靠近自己的胸口。

嬰兒立刻發揮本能,張開大嘴在熟悉的味道中尋覓,立刻吮吸起來。

鑽心的疼痛襲來,她不知道,原來哺乳也是會痛的。她很想立刻抽出自己的身體,可是看到嬰兒努力的吮吸,竟然硬生生地忍住了。

疼痛感慢慢地降低,在最初的劇痛之後,也變得可以忍受了。等嬰兒終於鬆開小嘴,

嬰兒好像吃飽了,閉上眼睛重新睡去。她不知道這個嬰兒有多大,可目測他最多不過半米長,臉上皺皺巴巴,眉毛幾乎不見,眼皮還腫著,手指幾乎透明,一雙小手半握著,也不過一個荔枝大小,就斷定這肯定是剛出生沒幾天的小嬰兒。

原本的婦人,不會是因為生產才去世的吧?她的丈夫呢?親人呢?怎麼一個都不見?

若不是她接手了這副身體,這個嬰兒豈不是會被活活餓死?

高媛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甘來,情緒突如其來,讓自己也措手不及。她彷彿又回到了前世自己最叛逆的那段時光,也是這麼天天憤怒著面對一切,別人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用最大的惡意揣測過去,讓自己活成了一個刺蝟。如果不是繼母哭著打了她一頓,她會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不能自拔,到最後不但毀了自己,也會毀了別人。

其實那個時候,她也曾經想離家出走,甚至想過自殺,好笑地以為自己死去就是對繼母最大的懲罰。是什麼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樓下鄰居阿姨給的一個蘋果?還是班主任老師的一句關心?或者是同學分享的一本課外書?時間太久,她都不記得了。

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卻能讓深陷無助絕望的她感受到了生活中的溫暖。就那麼一點點溫暖,給她黑暗的世界點亮了一盞燈。燈光如豆,並不能照亮許多地方,可那是她生活中的唯一光明。這光明讓她慢慢地感受到更多,懂得了繼母對生活的妥協,也懂得了自己也可以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正是這一點點溫暖,讓她撐過最難熬的歲月,在上了大學之後,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環境,最終迎來了自己的新生。

那個時候的她可以,現在沒有理由不可以!

高媛深呼吸,讓自己儘快平復下來。在黑暗待久了的人,知道怎麼樣才能捕捉到光線。既然已經擁有了全新的人生,就要勇敢地面對。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她就不信自己會被生活打垮。她能爬起來一次,就能爬起來第二次。

她就這樣一邊深呼吸,一邊給自己進行心理建設。等心中的負面情緒消失殆盡,這才繼續打量著周圍。嬰兒在她的內側,側卧姿勢使她得以觀察到剛才沒有看到的東西。土炕應該是靠近房子的南側,因為她發現了土炕上方的窗戶,拿土黃色的草紙糊著,陽光透過草紙,在土炕上留下昏黃的光斑,給這個房間增加了一點點溫度。

她感覺到有些冷,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被子很厚,也很沉,一動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極了在草叢中穿行而過的聲音。她摸了摸,感覺到一根一根細細的長條,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麼像是稻草?抬頭看向房頂,難道被子里的填充物和房頂上的一樣?

她看向剛才沒有注意到的孩子襁褓,薄薄的,觸感粗糙,竟然真的不是棉被。難不成這個家窮成這樣?連棉被都沒有?

她不由擔心起來,把嬰兒的襁褓放在了自己的被子下面,好歹能保點兒暖。

一股困意襲來,她打了個哈欠,擁著嬰兒,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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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農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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