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嚇完人良心不安
洛元柳有一種被雷劈了的感覺,向來天不怕地不怕,連死亡都不害怕的祁承泠,因為自己一點小小的差錯,用害怕之類接近於脆弱的字眼來形容自己的情感。
震驚之後便是深深的自責。
她不應該這麼嚇唬祁承泠,看看把孩子可憐成什麼樣了。
祁承泠轉過身又恢復了那副年輕帝王應該有的威嚴和風度。
「必須給皇后一個交代,太醫你來看看。」
太醫像一隻肥嘟嘟的小倉鼠,走路的動作一搖一擺,他正要給皇后搭脈,被一臉冰霜,起碼眾人是這麼認為的,皇帝出聲攔了下來。
「皇后自己就是大夫,不需要你,你只需要看看,那碗杏仁酥有沒有問題。」
此言一出,更是驚起滿堂賓客,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要毒害皇后,這罪可是足以誅滅九族的呀!
她們屏息凝神的注視太醫慢吞吞的辦事效率。
倉鼠太醫端起桌子上的杏仁酥湊近聞了一聞,一股子藥味撲面而來,他換了一個勺子吃下一口,在心裡暗暗讚歎,這杏仁酥做的果然不錯,入口即化,但是面上那可是正經的很,朝皇帝鞠了一躬。
「回稟陛下,今晚杏仁酥確實有問題,這裡頭擱了五彩絢爛粉,如果是男子吃就沒有問題,如果是女子吃,輕者不孕不育,重者流產墮胎。」
祁承泠眉間的烏雲越來越深重,幾乎可以醞釀出一場狂風驟雨。
「給朕查!那些五彩絢爛粉到底是怎麼來的!」
於是做杏仁酥的廚子和送杏仁酥的小宮女都被帶了過來。
廚子和小宮女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當即就被嚇軟了腿,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皇帝正襟危坐,他問道。
「這碗杏仁酥是不是你做的?」
廚子悄悄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杏仁酥,又撲倒在地,他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啟稟陛下,杏仁酥確實是奴才做的,但是這並不是給皇後娘娘做的,陛下您已經下過旨,凡是吃食都要經過太醫的嘴,所以奴才把皇後娘娘的那一碗杏仁酥送去了太醫院,時辰要比別人稍晚一些,而且奴才已經聽說,這碗杏仁酥是頭一個送到皇後娘娘手上的,那絕對不可能是奴才做的!」
皇帝不為廚子的哭嚎所動,他又偏頭去問那個小宮女,夫妻倆都是一樣的性子,對於這種年紀比較小的小姑娘,還是要比其他人溫和一些。
「你又是怎麼回事?」
好吧,說祁承泠溫和一些,那程度微弱的幾乎等同於無,更何況還事關皇后。
小宮女自然被嚇到了,但這麼久人已經緩過來了,她抽著鼻子答道。
「回稟陛下,奴婢的的確確是拿了杏仁酥,也真的給太醫查驗過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到了這兒杏仁酥出了問題,陛下如果不相信奴婢,可以問一問太醫院的太醫,是不是見過奴婢。」
皇帝輕輕敲著膝蓋,他一頜首,身邊跟隨多年的大太監頓時心領神會,連忙招手讓幾個太醫上前來辨認。
「有沒有見過這個小宮女,一定要說實話,不然!」
不得不說常青威脅別人的本事那是日益見長,一句話就能說得人不寒而慄,太醫們果然畢恭畢敬的去看。
這的的確確就來過太醫院。
「陛下,我們確實見過這個小宮女,他拿了一碗杏仁酥來問臣等,可是天地良心,臣去查驗的那碗杏仁酥真的沒有任何問題。」
這句話下來把眾人砸得是暈暈乎乎,照這麼說,每個人都把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皇后這碗杏仁酥,難道還是鬼下的葯不成?
祁承泠不慌不忙,他撩開袖子,白玉般的指尖輕叩,不得不說長得好看的人,一舉一動都是欣賞,那些素日被規束的小姐夫人一個一個都看直了眼,又不敢做的太明目張胆,只能用餘光悄悄瞄一眼陛下的風姿。
「既然如此,小宮女你在路上可遇見了什麼人?」
小宮女仔仔細細的回想一遍,然後恍然大悟道。
「我不遇見過,遇見了虞小姐!虞小姐問奴婢這碗杏仁酥是不是要分給女兒宴的眾人,奴婢也回答了是的,沒想到虞小姐手上不穩,把手裡端著的冰爐打翻到奴婢身上,奴婢去拍冰,虞小姐順手接過了食盒。」
祁承泠的眼神一下就銳利了。
他掃視了一遍眾人,很快就發現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虞悅。
祁承泠幾乎按捺不住胸口的怒火,但越是生氣,她的語氣反而越加平靜,就猶如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大海,陰沉陰沉的。
「虞悅,你有沒有什麼要反駁的?如今證據確鑿正確,朕勸你最好看清事實。」
虞悅的確辯無可辯,她虛軟的跪倒在地上,那張應該稱得上嬌俏的小臉煞白煞白,她淚如雨下。
「陛下,陛下饒過臣女吧,臣女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做下這種錯事,而且臣女有害的,絕對不是皇後娘娘,而是她孫月心!」
孫月心突然被點名,她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向虞悅。
「你說什麼?難道是為了王公子?」
虞悅氣的森森咬牙,連哭泣都顧不上了。
「沒錯,王公子喜歡的人明明是我,我和王公子青梅竹馬,卻被你一個外來者橫刀奪愛,如果不是我家室及不上你,王公子又怎麼可能娶你!我倒要看看,如果你一個懷不了孩子的女人嫁進了王家,會受怎樣的折辱!」
孫月心惱羞成怒的跺腳。
「什麼叫是我橫刀奪愛?當初是王公子來我府上提親,我兄弟和我爹爹都可以作證,你明明是自己痴心妄想,甚至今天做出這樣不可彌補的大錯事來,你以後怎麼是好!」
皇帝聽這兩個女人一來一往,只覺得腦仁都疼了起來,虞悅犯下的錯誤,無法更正,但幸好皇后並沒有大事,皇后孕中不能見殺生,故此皇帝的量刑稍微輕了一點點。
「從此以後,虞悅被褫奪貴女身份,沒為平民,押入梓宮,一生為太妃守陵墓,無召不得出!」
這樣的懲罰比殺了虞悅還要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