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百里君凌的臉暗的使微微透過雕花木門而進的暖陽都微微一暗,而香盈袖卻一點都不在意,她現在只有憤怒!
時間就在一個憤然就要暴怒和一個冷到就要凍結的極不協調的人之間靜止。
「你問的是我帶出來的冬臨?還是你帶進去那個的冬臨?」許久百里君凌首先打破沉寂。
「你我心中都清楚!何故這般反問?」香盈袖憤怒更起,真想將眼前這人撕爛。
「一個奴婢而已,代替公主和親遠嫁好歹也是個歸處!」百里君凌無視緊揪著衣領不放的那雙只小手,拿起茶盞繞開那隻小手輕啄一口放下,面上依舊一片冷然。
「她是我的親人不是婢女,那麼好的歸宿為什麼不讓公主自己去。你把冬臨還給我!」香盈袖咬牙切齒的將話蹦出來。
「你這一睡,便是隔天晌午,北夷王爺已經將人接走了!」
「什麼時候!」
「此時應該已在皇城郊外了!」百里君凌說完便看見香盈袖翻箱倒櫃的找了什麼東西往懷裡一塞,光著腳丫便要出門。
百里君凌見狀一把拉住香盈袖的手腕「你就算去了,也趕不上,趕上了也無法將人帶回。」
「我去了能不能趕上都是我的事,能不能將人帶回也是我的事,如若冬臨不願,哪怕踩著我的屍體也休想將她帶走!」香盈袖憤恨的對著百里君凌滿眼的恨卻來不及報復。掙扎著要甩開那隻抓著她的掌。
「.........」百里君凌沒有想到一個小姐會如此看重一個奴婢。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放手!」香盈袖冷冷的擠出話語。
百里君凌依舊不語,只收緊了抓住那隻手腕的手。
「百里君凌,我原對你只如陌生人般的無感,現在你卻讓我萬分的厭惡。」香盈袖幾近嘶吼的咆哮著,眼淚倔強的在眼中打轉不肯落下。
百里君凌猛的放開了手,面上仍舊冷冷漠然,可是當看到香盈袖這般憤恨之時,就像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一樣。轉而一想,那又如何,一切本來也就是這麼打算,只是將她換成了她的婢女而已。
百里君凌望著穿著一身白色褻衣赤腳就狂奔而去的香盈袖淡然的重新坐回圓桌前繼續喝著那盞茶。茶已到嘴邊卻又驟然放下,沉靜著片刻后無奈的起身,抓起一件錦絲披風便追著香盈袖而去。
香盈袖此時焦急又憤怒,全然忘記小腿下傳來的痛,剛裹好的紗布,被血浸透,過多的血順著小腿流下。
王府雖大,可好在她記住了出去的這條路,來回曲折眼見就要到大門口,面前卻殺出一對龍鳳。若不是服飾區分開來,真的辨別不出誰是誰,誰是女童誰是男童。
香盈袖正惱時,急切的心更是無暇顧及任何出現的人。「滾開」開口便是惡怒的讓人一呆。
「哪來的瘋子,這般的大膽。」衣冠華麗的小男孩說罷便是一鞭子甩在了香盈袖的手臂之上。
香盈袖只覺手臂一熱,還真有點疼,真么點大的孩子勁還真大。
香盈袖沒有小男孩所想的那般哭喊疼痛,而是眨眼之際已在他面前。
香盈袖在小男孩呆愣之時一把拿下他手中的辮子往草叢中一丟便開罵。「哪來的熊孩子,跟我論大膽,我有事給我走開。」
「你是誰敢這麼凶我們,知道我們是誰嗎?」小女孩氣急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著香盈袖怒氣橫生。顯然是沒遇到過不給他們臉面的人。
「誰管你們是誰,沒空搭理你們倆,給我起開。」香盈袖是急的真想踹飛眼前兩個小人。
「誰那麼大膽,對著府里小王爺和郡主這般又怒又吼的。」只見後方急急上來一個俏人兒,年歲看起來二十多點,衣著淡雅卻不失貴氣。一雙丹鳳眼格外的有味道,一雙朱丹薄唇嬌艷欲滴,身姿妙曼風情萬種。
「就你照看孩子的?」香盈袖也不搭話直接質問。
「小王爺和郡主打小就是我帶的!」那女人一臉的驕傲和不懈的看著著裝不堪的香盈袖。
「孩子蠻橫霸道,又沒有任何的敬善之心,這就是你帶的?可見你為人也就這般。」香盈袖滿臉的不屑。
來人咬唇不語,尤為氣結,卻轉而淚眼汪汪。香盈袖一轉頭,果不其然有正主來了。
百里君凌望著香盈袖一隻褲腿已被紅色侵染,黑瞳閃過異色卻馬上被掩蓋無人察覺。
「戈闌,怎麼回事!」香盈袖直接越過香盈袖,一手一個抱起這堆龍鳳。這對龍鳳一看靠山來了,鼻孔都快抬到腦門了,香盈袖不懈的輕笑,原來這就是從今往後她的孩子們呀。可她現在真是沒有心情想別的。
「我見瘋癲的女子不知何故對著小王爺和郡主不敬,便說了幾句,不想卻被羞辱。」戈闌嬌柔的說著眼淚真是說來就來的掉不停,與之前的態度成為反差。
「這瘋癲的女子便是新王妃。」百里君凌直接忽略戈闌的訴狀,淡淡的說著,還在苦情流淚的戈闌眼淚戛然而止,張張嘴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恭敬的對著香盈袖請安。
香盈袖做看不見,眼看擋在眼前的人兒被抱走,便要離去。
「你就這般出府?」百里君凌冷冷的說著。
「又怎樣,我現在一刻都浪費不得。」香盈袖說罷便抬步離去。
「好歹也是御王妃!」說罷披風便忽然落在了香盈袖的背上。
「御王妃怕是早就面目全非,又怎麼會怕人再做異論。」香盈袖諷刺的說著卻也沒有拒絕而來的披風,拉好披風跑出門口,卻停住了腳步。
「告訴我,冬臨出的是哪個門。」
「皇城北大門,拿著這個自然有人會放你出城門。」百里君凌放下手裡的娃娃摘下腰間的腰牌丟給香盈袖。
香盈袖拿著腰牌裹著披風心裡不知何感受,卻難平現下的憤恨。沒有言語也沒有回頭,狂奔著離去。溫婉的午後起了一絲涼涼的微風,又是一個秋意臨近的時節。
一路朝著北門跑去,無視赤腳下傳來的磕痛,更無視過往人煙的指點異論,她現在只想知道她昏迷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冬臨!等我!心中急切的呼喚著。
滿面紅帳掛眼前,冬臨坐在搖晃的馬車上!就這麼獃獃的坐著,喜嫁情郎本是每個人都羞澀竊喜的時刻!而冬臨卻只能僅僅抓著秋雨從不離身的玉佩一臉憂容。
「王爺說了,你可以不替公主和親!可你們主子畢竟是王妃,至死都是御王府的人,日後的好壞都在你,還有你那一起陪王妃過來的小姐妹的命也都看你!畢竟王妃是不好動手的人,至於一個奴才的命誰又會在意呢?」昨晚有個蒙面黑子人,在她面前這般說著,說罷便將秋雨隨身不離的玉佩放在她枕邊離去。
是啊!一個奴才誰會在意!守了那麼多年。小姐雖然出嫁的不是那麼如人意,可好在司徒家承了回去!也不會怎樣,可是秋雨無依無靠的被送進香府與她一起守護著小姐!秋雨一直期望著能找回自己的家人,據她所知秋雨是在洪水中被人救起,救起時忘記了一切!恩人本該感激,可那人卻是個賭徒,冒充著秋雨的父親,將她賣給了人販子,人販子見著秋雨可人便要將秋雨往青樓里送。
秋雨哭鬧著不願意,在人販子不備時,冒死跑了出來,好在命中遇到司徒將軍,那日時司徒將軍剛好從邊境回來看望小姐!聽了秋雨的遭遇之後,一怒之下將追來的人販子打了個殘,后將那救人的賭徒尋來,便要處置了他,秋雨苦求,說是,此人雖將她賣了,卻也是救了自己一命!求將軍放了他。
因為那年秋季暴雨引發的洪水,洪水一直從臨國的末延國的豐家村衝到了南鏡國的邊鄉小河裡,無法具體得知秋雨到底是哪裡哪國人。秋雨又無法想起自己叫什麼名字,司徒將軍便給了秋雨這個名字。
司徒將軍見著秋雨年齡不大卻是懂事善良,便臨時將秋雨帶到了香府與她一起照顧自己。若日後她想起來自己是何人便可以隨時離去。
她永遠都無法忘記秋雨拿著玉佩告訴她這是她身上唯一有的一切!雖然她想不起自己是誰,說不定可以憑著玉佩找到自己的家人呢!她更無法忘記她眼中閃動著希望,和對家人的嚮往。
她與秋雨不同,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的父母早就不在世上,若不是司徒小姐,可能她沒有現在這般安寧,不是困苦一生便也是那青樓屏台里的一世娼妓!所以她感激的活著。
除了照顧小姐從來都不知道該如何去為身邊的人努力,現在的自己好像變的那麼點有點價值了!好歹她能為了自己在意的做犧牲!
冬臨苦澀一笑,淚卻毫無知覺的流下滴落在緊抓玉佩不放的手背之上。
淚是為無法好好做別離的不甘吧!縱使萬般寬慰自己,卻也無法摒棄內心的不舍,小姐!我們的小姐該怎麼辦!